第18章 往事回首(二)
“好好，我错了，我不该胡乱臆断，你继续讲，行不？……”小龙连连道歉。
贺旭东在他的软磨硬泡下，重新坐起来。这回小龙学乖了，坐在床边，双手抱在胸前，一声不吭，眼里充满期待。
“她就像个邻家小妹妹，清纯可爱，但一种超越了友情的情愫，在他的内心深处悄悄蔓延，就像被施了魔法般的禾苗恣意疯长。一天晚自习后，忽然飘起大雨，年轻人透过浓浓夜雨，远远望着站在校门口，打着伞等车的曲洋，这已经是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养成的习惯，那就是每天晚自习后，他总是目送着她钻进那辆黑色轿车，看着它慢慢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回宿舍。可是今晚，那辆黑色汽车并没有如期而至，看着那个孤寂弱小的身影，在茫茫雨夜中，如浮萍般向远处游动，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于是淋着雨就冲了出去……”
说到这里，一脸忧郁的贺旭东，停顿了一下，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
“当曲洋看见全身湿透的年轻人追了上来，甚是惊讶。他却支支吾吾的说，前两天看了一部犯罪片，这几天吓破了胆，生怕你走着走着，有坏人从黑暗的角落出来，只有看到你亲自到家才放心。此时的他，心跳极不规律。曲洋听他如此一说，脸上顿时露出羞涩的微笑，前额的头发带着水珠微微颤抖，仿佛花蕊般迷人，瞬间照亮了这漆黑的雨夜。年轻人看的舒心又甜蜜。女孩没有拒绝年轻人的好意。从此以后他们在学习上互相鼓励，互相为对方加油，一直到高考……”
此时，贺旭东望着窗外，脸上满是兴奋。
“高考后呢？你怎么又停下不说了？”小龙有些焦急。
只见贺旭东眼睛突然潮红，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高考第二天恰好是年轻人19岁生日，中午，年轻人约了一个同学去校外面吃饭。还没走到十字路口，就见前面围着一群人，一辆摩托车扭曲着身形扔在一边，他们俩紧走几步上前一看，地面上躺着一男一女，皆是昏迷，身上还带着点点血迹。虽然那女孩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但年轻人一眼就认出那个被撞的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曲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发疯一般冲过去，抱起她大声呼喊，可曲洋哪有反应。救护车很快便将他们送到县医院，可医生检查后说，你们赶快转院吧，情况很危急，下肢受伤很严重，晚了后半辈子可能就会坐轮椅。年轻人一听，犹如五雷轰顶，额头汗珠滚滚。而此时曲洋已经苏醒，吓得她眼泪直流。一位身穿白大褂中年人走过来对他说，我给你联系省城医院，你陪着她马上去，他的家属来了，我给他们说。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好友武胜利的父亲，于是便陪着曲洋，向省城的医院飞奔而去。而此时，下午的高考早已开始……。”
“后来呢？”小龙见贺旭东默不作声，小声问道。
“一路上，曲洋一直抓着他的手，脸色十分苍白，像个受了惊吓的小鹿，哭着说，我好害怕啊，别抛下我，我不要坐轮椅。年轻人心如刀割，紧紧抱住她，敢到她浑身不停地瑟瑟发抖。年轻人瞬间感到，他心里是多么的在乎她，而曲洋也是多么需要他的陪伴。”
“那曲洋有没有被救过来呢？”
“曲洋的父母赶到时，年轻人正在手术室门外焦急等待，她的母亲担心的直掉眼泪，父亲则显的比较冷静，坐在一旁默默的抽着烟。主治医生不久便从手术室出来，满头大汗，他摘下口罩，长长松了口气说，幸亏你们送的及时，否则这女孩儿的下半辈子就惨了。”
“噢——，那就好!”小龙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长出一口气说:“那他俩后来是不是在一起了”
“呵呵!”贺旭东苦笑一声，摇摇头。
“这是为什么”
“在回来路上，通过司机他才知道，曲洋的父亲原来在政府工作，而且身居要职。论家庭背景，他们俩家有着云泥之别，他立马觉的与曲洋之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无法逾越。所以第二天他便收拾东西回家，不久外出闯荡去了。”贺旭东的脸上露出无尽的伤感。
“什么分手了”小龙惊叫一声。
“不分手又能怎样那位司机大哥说的对，年轻人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都知道，一般情况下，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他无奈的嘲讽道。
“那你为什么不再复习一年，重新参加考试呢？哦！啊，不是……！我是说那个年轻人为什么不再复习一年呢？”小龙脸上的表情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呵呵！因为你不明白，不光你不明白，很多人都不明白，包括曲洋！”贺旭东脸上写满不舍和凄凉！”
“其实当时他之所以如此的刻苦用功，就是因为有曲洋陪伴给他打气！可是后来……”他眼睛早已模糊，下嘴唇被牙咬的渗出血迹，喉咙里一堵，实在说不下去了。
屋子里静的可怕，窗外北风呼啸，偶尔传来风吹某个东西发出的“啪、啪”声，小龙使劲裹了裹身上披的棉衣，干咳两声道:“后来彼此再也没有见过了吗？那太遗憾了！”小龙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他说。
“见了又怎么样？人家现在已经有未婚夫了！”贺旭东眼睛暗淡，表情痛苦。
“什么？岂有此理！竟敢横刀夺爱！你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抢他奶奶的!”
小龙一蹦三尺高，棉衣掉落在地，他却全然不顾，只见他额头的青筋凸起，怒目圆睁，面露狰狞，十分愤怒。
“抢，人家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你凭什么？李逵的两把板斧吗？现在是法治社会，兄弟！算了，一切随缘吧，只要她幸福就好。”他将地上的棉衣递给小龙，拍了拍他肩膀，微微一笑！“睡觉吧！”但在小龙眼里，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小龙来回在房间踱着步，嘴里不停唠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