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黄河坠龙

    这边乱和子不语还在慌张地安抚崩溃的寒梦，话分两头，这边的船上，险情频现。

    暗流涌动，涡旋骤增，无一不在透漏出此行的艰巨，“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点吧？”春水看着远处的电闪雷鸣对比与先前的夜晚，“话说，龙少你说的任务地点在哪？”张嘉澍看着众人，沉默不语，“妈的，之前记得问过那些家伙，说是西北荒都副本不难啊，这前置任务就已经离谱了喂！”，若桀看了看激荡的河面，随手一舀，看着手中之物，面色大变，“这是水”众人一听，俯身看去，“怎么不是”借着这浓重的腥气，已经不言而喻地透露出那到底是何物。

    就在船上众人探讨河水巨变时，水下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艘众人乘坐的客船袭来。

    黄沙渡口

    寒梦依旧哭哭闹闹，乱和子不语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曾经攻克诸多副本的公会会长竟然会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崩溃。“话说下午你到底干嘛了？”乱眼瞅着这么干耗下去也是无用功，无奈地问道，寒梦断断续续地回话“看……看恐怖片……然后……然后就睡觉了……”子不语一听，脸上满是无奈与无可奈何，你这不就典型的自己吓自己吗？但是就现在这情况，说了和没说一个样。“子不语，你有没有发现”“嗯？发现什么？”乱看着周遭的芦苇荡，“抛开寒梦这个突发情况不管，咱们好像一直在兜圈子。”子不语看了眼芦苇荡，笑道“怎么才发现吗？”这家伙，这么敏锐吗！

    “别多心，我只不过先前在芦苇荡上做了标记，就是这个。”顺着子不语手指的方向，但见芦苇上闪动着一枚符箓，“不愧是负责情报侦查和战术布置的大师，佩服。”子不语打断了乱的恭维，看向了河面，“感觉那边更为艰难了。”一阵妖风吹过，寒梦倒是安静了，乱此刻也看向了河面，“完全没法联系，只能看他们造化了。”但随即想起一句“这只是个游戏，可千万别陷进去。”

    黄河河口

    河面之上，风浪嘶啸，船夫慌张地拉着帆绳，山山看了眼河面，瞳孔地震，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等回过神来，眼中只剩下那残损的客船，无数木板漂在河面之上，自己的队友无不是在水中挣扎，远处，那罪魁祸首只是一摆尾，溅起冲天白浪，不知其踪。“噗！大家都没事吧！”张嘉澍从水中钻出来，第一时间询问队友情况，因为任务中聊天频道无法使用，现在交流基本靠吼。“没事，凌云姐被我捞着了。”思音一边划水一边朝着众人吼着，“春水不见了！”睡懒懒看向已经浮起来的众人，不由心中咯噔一下，再三确定一下，仔仔细细地数着趴在木板上的人，都不见春水身影，旅者和大药游过来安慰道“安心啦，这只是个游戏，不会有事的。别陷进去啊！”但睡懒懒脸上的慌张仍不曾缓解，“咳咳！这么担心我，大哥谢谢啊！能不能先给我捞一下，咕噜咕噜……”“啊！”众人见状赶忙救人，好不容易把春水和船夫都捞到了岸边，，若桀看了眼，转头对张嘉澍小声说道“龙少，就这情况，这前置任务到底是啥？光进入任务都差点团灭。”张嘉澍看着渐渐沉入河中的客船，缓缓从嘴中吐出几字“坠龙”

    船夫看着岸边还在后怕的众人，絮絮叨叨地唠起了黄河龙王之事。众人看着有故事听自发地围了上来，“走吧，听听任务背景呗。”说着张嘉澍也不管若桀了，走上前，加入了围坐的圈子中。

    要说起这黄河龙王，那可得从上代人说起了。那时我还是个蕞娃，这渡口的摆渡人是额爷，额爹那个不顾家，到现在也没个影，这活后来就到我手里了。第一次见到龙王，那天和今天很像，一样电闪雷鸣，波涛汹涌，那水嘎达马西，那风蹭，那雷看着就晓得这趟活南常，但额爷还是应下来了，那天晚上，额婆一直幕囊，客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催命似的赶着额们走。在船上，额爷不再像之前那般骚青，跟这群船客没半点话头，倒是那会的额，啥子都不懂，还一直问额爷为啥木乱，额爷一句话不说，最后和我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故事讲到这儿，船夫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摸索出一个铁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令众人意外地是里面居然是烟叶，老人娴熟地搓起了旱烟，就着翻涌的河水，满足地抽了一口，“风起，浪大，活淹喽！”说着，老船夫就一个人依着岸上沙石，抽着旱烟陷于阵阵往思之中。

    结合老船夫关于黄河龙王的往事回忆，众人聚在一起，对于这所谓的龙王众说纷纭。旅者和山山甚至还因此起了争执，山山坚持那黑影就是龙而旅者却始终认为龙王不可能存在，而其他人见状这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时间气氛焦灼起来。春水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突然提出“那个黄河断流的任务前置不会也在这儿吧？”就刚刚黄河之上的惊涛骇浪，不禁使得春水疑惑，这么汹涌的水流量，怎么可能断流，本就不擅长水战的她，想着能不能抓住一个机会直接摸鱼开混，而接下来张嘉澍的话给了这位大混子拨开云雾见太阳，“不在，黄河断流的地点在前面，不管那龙王是真存在也好故弄玄虚也罢，今晚这两个前置任务是一定得完成的，争取两天拿下副本，多少人同意多少人反对”张嘉澍最后无疑是将矛头指向了众人，一行人也不傻，都是一个队伍的，又怎么可能说反对呢。看着那俩不再争执，其余众人不语地看向自己，“那么，我来分一下队伍。”

    芦苇荡

    “那个，春水你这样不要紧吗？”思音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春水，“不……不要紧，那个……那个还是赶路吧……我……我没事。”眼看都要冻感冒了还在嘴硬，睡懒懒也顾不上是不是会被嘲讽，一把将身上的羽袍裹在了春水身上，甚至还贴心地递上一个暖炉。山山见状刚要起哄，但突感背后传来阵阵凉意，回头只见凌云冻得嘴唇发紫，但眉眼间那股杀意，自从之前和这丫头擂台打过之后，这个眼神，山山而川是不会忘记的。“说话……说话注……注意点……阿嚏！”“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山山无奈地看着凌云，正要向前探探路，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转身回来但又很快地拉着睡懒懒向前探路，一来一回间，凌云身上多了件袄子。

    思音看着两个已经被冻麻木的队友，心中既有心酸也有困倦，如果对应现实，折腾了一晚上眼睛都没合一下，强烈的倦意似无边黑暗般将把自己淹没，凌云看着左摇右晃的思音和不住打摆子的春水，心中不免怀疑“就现在这情况真的能把任务做完吗？”胸口突然像被人打了一锤，凌云不住地咳嗽，这强烈的咳嗽声倒是使思音清醒了，看到此情赶忙上前，但任凭治愈术，神圣复苏怎么释放，凌云的血量只降不增，急得思音满头大汗，“喂！那边的小姐姐，与其去管一个将死之人，不如先救救还有希望的……”不等春水话说完，思音这边已然青筋暴起，一拳招呼了过去。春水害怕的闭上了双眼，虽然明知是游戏，但这种恐惧感又从何而来呢？

    嗯？想着必然会挨上的一拳竟久久没有落下，慢慢地睁开眼，但眼前的一幕，却没有太使春水吃惊，“看来你这位朋友比你更明事理哦。”

    若干秒前，思音的拳头已然准备落下，但那牵扯衣角地感觉，她不会记错。这游戏写实到血量低于15％，甚至无法说出话。慢慢地，思音的拳头放了下来，但冷静下来，才发现一层薄纱披在凌云身上。这是现在思音的脑子很乱，明明只是普通的河水，为什么凌云姐会一直持续掉血

    “诺！你看到了吧，要不是我把卷帘熙梦·佑尽数放在她身上，我也不至于被寒毒所伤。你居然还要打我，呜呜～这就是先前你和我说的姐妹亲情吗？你这是要弑姐啊！”“够了！”春水这碎碎念喋喋不休起来，本就心烦意乱的思音这会更想打人了，但不可否认，如果不是春水，凌云姐这会已经变成白光了，但这寒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凌云姐此前从来没说过啊？

    这会依在思音身旁的凌云也是有心无力，自己这因福得祸的水抗，害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累赘，想来还得谢过春水姑娘。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而使得任务的进度受阻。五人所不知道的是，在五人前去调查断流一事后，张嘉澍决定二入黄河。

    黄河河口

    此时的河面没有一丝平静的意思，不尽的浪涛打在竹边之上。由于张嘉澍的二次下河，使得老船夫说什么也不渡了，要过河也得是风平浪静之后。“这npc有点意思。”若桀也是头一次见任务的关键npc居然会拒绝有关任务的话头，甚至那老船夫边说着边起身要走，旅客见状要拦，不料远处的龙少却摆摆手示意让他走，旅者也就作罢。“没船怎么整就是要屠龙，也得见见本尊吧，这空有一身本事，没……”不等日落人悔继续扯皮，张嘉澍不知从什么地方拽出来一条羊皮筏，大药看了一眼，笑着说“这策划玩的挺花。”日落见会长无所谓，自己自然不好再表示什么。“搭把手！把这东西鼓捣起来，该启航了。”张嘉澍看着远处风起云涌，咬了咬嘴唇，啐了一口，“就是刀山火海，这趟也得淌了。”

    黄河渡口

    再往前走，是什么地界？寒梦突然不再哭闹，倒是一本正经地回纲上线。“不清楚，但是越往前走，周围的温度愈发地降低，感觉像是朝阴而行。”“河边，本就潮湿，温度低也属正常，但这股杀气和血腥味到不正常了。”子不语在乱说完话补充一下，寒梦嗅了下空气的味道，确实不同于先前的潮气，现在更多的是那股死人堆里的味道。正在几人四下寻路的空挡，忽地一盏灯光划过，像是诱惑瘾君子堕入深渊般，“犹豫什么眼下不妨跟上去。”寒梦见这俩大老爷们磨磨唧唧，说着拉起两人便跟了过去。而实则是因为二人不想再发生一次寒梦的无赖耍泼。

    但如果三人仔细观察下身旁的情况，断不可能做出跟上去这么低级的选择，毕竟旁边早已不是先前的沙地芦苇，而是白骨阵阵，破损的盔铠堆砌而成的岸堤，在雾气的笼罩下不易分辨，子不语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望去，尽收眼底的唯有雾气，“怎么？”寒梦见前进的步频慢了，习惯性地问道，子不语衬了衬衣袖，“没事，只是感觉有人在监视着我们，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忽地几道剑气从二人身旁划过，循入雾气中，唯留剑鸣瑟瑟，“每走一百步，我便回身释放万境归尘，这样就算有尾巴也可以提前准备。”子不语释放明神咒，伴着符箓从子不语手中推下，乱和寒梦的蓝量渐渐恢复，“辛苦了。”乱只是摆了摆手，“承蒙。”

    走着走着，寒梦停下了脚步，喃喃道“感觉不对？”说着便自顾自地蹲了下来，用手摸了一把。乱还在警戒后方，但此刻子不语的眼中，寒梦的表情变得很奇怪，那是种疑惑夹杂着恐惧的表情，“这游戏已经这么写实了吗？”子不语暗想，但不用说寒梦必然是发现了什么，眼下任何的情报都是解决任务的关键，“怎么了？看你好像……”不等子不语说完，寒梦一把抓住子不语的手，让其感受地面，当手触碰到地面的一刻，那不解是从何而来，子不语完全了解了。“我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大漠的？”

    黄河河口

    “龙少！这浪也太急了吧？”旅者说着，赶忙调整自己的平衡，生怕一个浪头打来，自己被卷入湍急的水流中，手中的桨已经不抵水流的猛烈，尽管如此，张嘉澍还是向众人喊着“他可以控制！”喊完便朝着若桀比了个手势，若桀只是看了一眼，便示意众人做好水战准备，但事态的严重性，远超张嘉澍的想象，毕竟十年前，他花钱了解到这个副本时，听人讲完详细攻关过程感觉也不难，但这实操上手……可真是一言难尽。

    梦无痕拉着筏子绳，本就不喜水的她要早知道是这样，可能第一时间她就不会参与，但现在已经是赶鸭子上架的状态，“咳！那个……龙少，你确实是……”不等梦无痕说完，忽地一尾冲天碧浪起，四海荡尽赤峰平。在众人的惊呼中，这黄河也渐渐揭开了她那神秘面纱。

    不知被河水冲击了多少回，待那股窒息感慢慢消散时，张嘉澍再睁眼，眼前的场景竟使他惊讶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毕竟上一次感受到这种压迫感还是和西王母相峙。

    环视一周，原本应是黄沙的地方尽数被白骨所覆盖，但在这尸骸骨山之处，空气竟不是陈腐味儿，而且那白骨上的残肉虽已存在不知多少年，但鱼虾不啄，光阴不侵，这一切无一不在明示此地的绝非等闲之地。一旦意识到这地方的不简单，细细研究琢磨起来，这地方可经不起推敲，尸骸铺路，那最高的几座尸骨不用细看，只瞅一眼那脊骨，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随着张嘉澍的深入而一遍遍阻碍着他的思考。这黄河之下，不是淤泥黄沙，而是龙族的埋骨地，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但是转念一想到也是合理，毕竟游戏设定这个东西，怎么安排，策划是自由的。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探索这陌生的埋骨地，而是自己招募的一众好汉此时身在何处呢？不出所料，这会队伍聊天频道肯定是连不上的，但不知是策划有意而为之还是出现了bug，这个时间段队伍聊天频道居然是正常的，那么问题就简单了许多。

    “大家都没事吧？”不等张嘉澍发话，没想到日落居然抢先发了出来，看着队友一个个地回复，“老大，除了龙少，大家都没事。”若桀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乌漆嘛黑的四周倒是符合河底之地的描述，“对了，龙少，他回话了吗？”日落仔细看了看聊天记录，摇了摇头。“我丢，为什么我发不了！”这边张嘉澍急得跳脚，而身后那潜藏的危机正悄然靠近。

    而日落看着会长久没有搭理他，走上前去。身处河口各处的一行人，皆被眼前之景所震撼，腾于九霄，飞升渡劫。忽地雷声大作，一击霹雳竟击地河水爆燃，电闪雷鸣间一团黑影坠于浪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