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Live and die
冰面之上战斗继续，冰面之下，随着凌云的下潜，没了先前兵傀的阻碍，过程异常顺利，但随着深度的增加，凌云渐渐也察觉出这湖面之下的不对劲，当她完全潜至湖底时，不仅发现自己的鼻息时间不在减少，而且湖底存在的可以自由呼吸的氧气。显然，湖底和湖体本身并不属于一个体系，出奇的是，湖底无一点淤泥，藻类也几乎没有，细细看去会发现，湖底像是被什么隔开似的。
由于湖面已经被冰封，按理说身处湖底的能见度应该比先前差上不少，但此时凌云可以清楚看到冰面之上寒梦等人和boss的打斗，以及自己视野范围内的景象，因而现在的能见度不低，但仍有某种阻碍，自自己下潜到接近湖底时，队伍频道和任何聊天频道已经断联了。而现在自己也只能像只呆头鹅一样，盲目的往前走，像极了打war3时开矿建兵营派一个footman或者敲个农民去探敌人位置。“不知道这下面之后还能不能来探索，挺适合拍照打卡和情侣约会的。”凌云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仔细查看周遭情况，自己虽失联，但还能查看队伍里队友的状态，看了一眼后，“得加快脚步了。”
冰面之上，此刻战斗渐入白热化。
随着寒梦一轮轮暗器连发，思音火属性技能已然释放的蓝条见底。小妹观察出boss鲲鹏元神，似乎活动有范围限制，但仇恨范围很大且技能可以和当前环境产生共鸣，使原本10的技能释放范围扩大到大约13～15，“小妹，说重点！”，“这boss设计真尼玛离谱！”，关键是这个锁血，而且一旦仇恨消失，这家伙马上解除冰封，下到湖底，“大姐头，我们得舍命来拖这家伙了。”“没那么夸张，命多珍贵。这boss不可能没弱点。锁血，最简单的方法——溜它，不仅能保持仇恨，而且血量还不会掉太快。”就这样，一场追逐战开始了，但这场追逐战显然没有按照寒梦设想的那样进行。
起初boss确实按照仇恨值最大目标进行攻击，这种情况正是几人想看到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拉扯boss仇恨不到2min，boss仇恨值竟在减少，明明仇恨目标就在眼前，但仇恨值不升反降，不得以，小妹给寒梦套了个圣域祝福和圣盾，寒梦向boss释放嘲讽技能，如此，才将boss的仇恨值稳定下来。但嘲讽技能范围远不及boss技能释放范围，就算套了护盾，血还是会掉，更何况这boss免疫束缚，思音的技能已经无效化了，为了不让boss下水，现在场上的局面赫然二保一，思音也使用水系技能和小妹一起来奶寒梦，但收效甚微。“凌云，得快一点了。”
但湖底的情况也不比湖面好太多。
像无头苍蝇一样检查了一遭，凌云终于觉察到了所谓的隔阂。因为湖面被冻结的缘故，虽然现在湖底的能见度远超自己设想，但在这潜移默化中却忽略了，lnfinite主打的就是环境写实，虽然水和冰的折射率相差很小，但不是零，因而之前观察到的泡泡，现在应该是在自己的前下方。有了方向，探索自然事半功倍，“按照一般游戏的套路，马上该出现解密了。”但策划是自由的，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那游戏该如何从众多游戏中杀出圈呢凌云没想到，探索的终点会有一份大礼等着她。
当真正近距离观察那先前的泡泡时，留给玩家的唯有震撼，泡泡之中是一座等比例缩小的古城，鱼类在其中自在嬉戏，细细观察其中疑似有人类生活的踪迹，不等凌云继续观察，一声呵斥将她带回现实。“卑贱的生灵，前方并非尔等可以染指之地，速速退去。”凌云闻此一言，赶忙四下张望却未曾发现怪物或者npc，“速速退去，不然指定没你好果子吃哦。”环视了一周，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低头看看，发现一支装备精良的卫队，在向自己示威，但这卫队的个头和宫崎骏先生笔下的《借物小人》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无视警告，禁卫队向其发起攻势，霎时间，弓箭，火炮，枪械，水魔法，冰魔法一起向凌云袭来，看着迷你可爱的小士兵，想着这攻击应该就像小人国对格列佛一般挠痒痒，但不曾想，这集群式攻击竟造成伤害十分可观，但准备时间较长，凌云吃了痛，一把将这些禁卫士兵扫开，打算直冲泡泡内部一探究竟。这时有一威严的声音吓止了她，“行色匆忙的旅者，停下你愚蠢的行为，速速离去，然则天谴将至，无可避免。”看着眼前缓缓走出一身着华丽衣冠，手持权杖，面容姣好的女子，只是个头仍旧和先前的士兵一般大小。此人一经出现，周遭的士兵皆跪拜俯首，看起来应该是当权者，“我并非有意冒犯，我只想平息鲲鹏的怒火。”听到鲲鹏的名字就连那当权者都跪拜下来，见此，凌云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话说上面打的热火朝天，你们在下面却过得安生，如此祈求鲲鹏的庇佑，想来也不过是个笑话。”听到凌云这么说，那当权者却是笑了，“旅者，你似乎搞错了些什么？我们何时祈求过庇佑，又何时与上面那怪物有过联系。”“那你先前的”看着凌云一脸疑惑，当权者只得解释道“你抬头看看，你也得拜。”听罢，凌云抬眼望去，我丢，那种直面未知的恐惧感，确实使人双腿发软。原本应是冰封的湖面，现在却是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关键那东西直勾勾地盯着你，背感凄凉。但很快凌云回过神来，“那东西，你们也害怕”
“实则不然，此物虽现身良久，却并未对吾等生活造成影响，久而久之，和谐共生。”但凌云可没时间听这些闲扯，她只想赶快把鲲鹏杀了，毕竟她的队友也快撑不住了。“那……既然没影响的话，不介意我把这东西宰了吧？”可能凌云都不曾设想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眼下全无信息，这是唯一的手段。“陌生的旅者，贸然的行进可能会错过沿途的风景。”这话里话外已经明示了，一时间“我什么也做不到”的emo感涌上心头，沿途的风景，对了，还没有探索过泡泡内部。想到这，凌云忽略这群迷你士兵和当权者，直接向着泡泡发起突进。本以为会有阻碍，但这出乎意料的顺畅倒显得是那么不真实。进入泡泡内部，里面的确是有一座都市，在都市的广场中央似乎插着什么，想上前一探究竟，身后却又有话语袭来，“盲目自信踏足于陌生领域，后悔是必然的结果，若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话似乎标定了凌云的结局，但自己是个倔梆子，这点早是心知肚明，陌生领域那估计就是解密呗，暗自祈祷策划搞点有新意的，但真当自己站在那东西面前时，确实有那么一丝悔意，“nnnd，策划你是怎么想的，能tmd把个伦敦眼般大小的利器通过光学视角，使之从外界看起来和泡泡内都市中的房屋大小一般，这不纯粹ex玩家吗！”这无力而空洞的吐槽是凌云此刻的写照。看着擎天般的武器，自己宛如一个笑柄，无力感扑面而来，但游戏中的赞歌，不正是玩家们前赴后继，慷慨赴死，以一次次死亡换来通关的秘钥，最伟大的史诗——自当是人类的勇气。想到这儿，凌云还是走了过去，这到插于这湮灭都市之中的利器虽已爬满青苔，遍布藤壶，昔日光辉全然不见，但用手轻触刃身，阵阵悲鸣嘶吼之声传入耳中，无需多想，这便是破局之道。但见凌云单膝微跪，双手攀于刃身，大有倒拔垂杨柳之势，“逆势流·开崩·寸劲”，这是无数不多凌云技能体系中纯粹的力量技能，倍率和伤害只看玩家的力量加点。由于某种变故，凌云的初始力量相比于其他女性玩家高了50点，而此刻，正是她的主场。
随着那利刃的摇动，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压迫泡泡，当利刃渐渐拔起，迷你士兵无不战栗发抖，手中武器全然不顾，那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那位当权者，虽在颤抖，但还没那么失态，可能这位女王自上任以来，已经做好赴死准备了。“旅者，为了战胜一只鸟兽，是否值得用一个文明来为其陪葬。”女王颤颤巍巍地说出这话，她全然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军队此时是多么无力，面对远强于自身认知的敌人，对方肯心平气和地进行交谈，本是奢望，现在却在奢求放弃。“容我拒绝，你的文明与我生死与共的队友相比，不值一提。知音难觅，更何况是一路前行，而这所谓文明，不过是被豢养在泡泡中的生态圈，我认为其被二度创造合情合理。”被豢养的吗我们果然还是弃族的败子啊！“嗯？”凌云下意识的回头，那一瞬目光所及之处即为永恒——先前所谓的迷你士兵，荡然无存，一个个巨神兵矗立于泡泡之中，而那位女王，现在早已不见踪影，唯有散落一地的华贵衣饰证明其曾经来过。恐惧源于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对巨物，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则是敬畏，一面是拔剑，一面是面对巨物，如此进退维谷的境遇相比于湖面之上的情形远是不足的。
“大姐头，蓝药没了。”“我的也没了。”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背包，寒梦不知该在队伍频道说些什么，“大姐头，再磨下去，boss没死，我们得被耗死了。”“但是凌云姐还在下面，我们……”“拖！”不等寒梦发言，思音一锤定音，“硬拖，那boss肯定拖不过我们。”然则话音未落，“水击千里！”本已被冰封的湖面，此刻竟有无数水柱从冰面之下直冲上来，原本凝结的战场顷刻间荡然无存，几人没得防备，落入水中。“大家都没事吧？”寒梦从水中扎出来，落水前血量本就不健康，现在身处这寒冷刺骨的湖水当中，冻伤debuff又是一个麻烦事。“思音姐，她……她空血了。”小妹爬在一浮冰之上，声音颤抖的在队伍频道中讲出事实，“拖，这场赌注全压凌云了。”“大姐头，思音姐留了讯息。这水下，杀机暗伏，咱俩加油。”“杀机咱俩有的选吗？下水！凌云，我觉得她快了。”听罢，二人纷纷翻身二度入水，凌云，我和小妹最多再撑2分钟，可恶，没有死于boss，被环境搞崩了，可真是不好意思了。然则二人入水后，也明白了，那所谓的杀机指的是何物。
再讲那泡泡内，凌云本以为会受到巨神兵的攻击，但她一面拔剑，一面等待着神罚将至，良久，无事发生，回头凝望，那一刻，凌云震惊了——那本应对她出手的巨神兵，此刻，为了自己的文明，竟一个个矗立其中，用双手支撑起了那不断崩塌的泡泡，伴随着那柄诡异的倒插剑被不断地拔出，泡泡不断崩塌，整个文明处于覆灭的边缘，但那些守卫边关，维系文明永存的将士化身巨神兵首先做的事却不是击杀这外来之人，而是以自身为代价来托付起整个文明。但在绝对的威压面前，所有的厚颜残喘都是徒劳，凌云清楚地明白了这所谓的解密不过是一个火车难题的翻版——以文明和自己的队友做局，让自己来选择。而当自己做出了选择时，那先前看似诡异的双眼实则为观测者，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但又是何人在监控着玩家呢？这些疑惑在凌云脑海中挥之不去，但伴着一声声金属破裂，齿轮掉落的声音，她渐渐回过神来，巨神兵已然到了破碎的边缘，但却仍以碎裂的双臂支撑着泡泡，伴着利刃出鞘的声音——周遭的一切归于死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温柔待人的文明被豢养于泡泡之中，覆灭也许是它最好的归宿。
手持利器，却四周空无一物，向上望去，先前那诡异的双眼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可谓是拔剑四顾心茫然，但真实的窒息感很快将这份茫然粉碎的一干二净。泡泡消失了，可以呼吸的环境不在，此刻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游上去，活下来。毕竟队伍列表中，只剩下唯一一个亮着的人了。
而在几分钟前，一场歼灭战无声地发生了。
“大姐头，水里感觉和之前一次下水不太一样。但是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奇怪。”“小心一点。”“知道……”“嗯。嗯？”寒梦察觉到了什么，但查看四周却并无异变，但战栗感却不由得生起，水波的变化，水的流速，“小心！”寒梦赶忙闪躲，但映入眼帘的最后一幕却是小妹被贯穿身体，消散不见，此刻队伍之中只剩自己一人，而boss却不见踪影，压力骤然剧增。仔细想想，先前玩的游戏，不论是解密还是肉鸽以及魂类不都是将自己逼入绝境，在一次次的死亡轮回中摸爬滚打，最终击杀boss甚至无伤，现在这鲲鹏只是一个特殊一点的boss，没什么厉害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在一遍遍心理暗示中，寒梦渐渐找回了往昔的状态，开始渐渐适应此刻环境的变化，湖水不断激荡，水流过身体的感受，突然，寒梦发现了什么，“水，变了！”鲲鹏并未消失，而是将自身融于湖水，在水流之中留下杀机。想来这就是思音留下的讯息想要传达的，但，剑无法对环境造成伤害，更何况是水。思索间，血量不知不觉被斩扣。而在湖边复活点的二人则忧心忡忡地注视着自己队友的血量，她们已然无法加入战局，此刻能做的唯有祈祷。
“boss现在与湖水融为一体，这怎么可能击杀嘛！”小妹在湖边不满的说，“有没有可能，鲲鹏不需要击杀，只是需要关键道具。”思音想了想之前作战时候的情形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要拖时间就好了。”“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论证。”“没事，大姐头会亲自验证。”“啊！你怎么来了？”“看你们这边实在太慢，我那边都结束了，所以过来喽。”“昆仑山进度这么快，什么装备和道具，快借我看看。”“没有。”“什么！又被那几家老阴比抢了可恶！”“倒也不是，这次的首通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嗯？看来之后的竞争会越发的有趣呢。”“那人叫什么？”“好像是叫地狱无敌魔神龙少这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