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易
看着背包里面多出来的三个道具，此时的张嘉澍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多了一份凝重。这份凝重并非昆仑山副本的难度所致，而是在留下自己名字前，西王母对他的一番忠告，“你的所见所闻过于渺小，你只看见了水滴，却不知其背后的波涛，你只专注于微风拂面，却忽略了风暴将至。你早已被卷入其中，不如想好归路，置身事外并非长久之计，言尽于此，你我早已形同陌路。”现在想想还是后怕，一个几个版本后的千人boss和自己称兄道弟，属实是离了个大谱，不过有些事不用她挑明，张嘉澍也知道，自己现在处境确实很微妙。不等他继续思索，副本的传送秘境竟然又开了，“哦？居然就比我慢了一两分钟，厉害啊！”看着从秘境中走出来的两人装扮，一个微妙的点子在张嘉澍脑海中应运而生。
“弟儿啊，咱俩算不算首通？”“算是算，但一路上除了……”“那有个npc，应该是给过关奖励的，快走老弟儿。”infinite的环境模拟以及角色建模过于写实，al的智能化及学习力远超预期，大部分情况根本无法分清玩家和npc，但这却潜移默化的被玩家所接受，毕竟探索未知的乐趣远比知道答案要高得多。但当二人走近，才发现这也是一名玩家，原因很简单，npc不会主动攻击玩家，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两个人摁在地上摩擦。
“大侠饶命，我们并非有意冒犯，也不是想捡大哥漏，只是恰巧碰上。”见大哥已经吓傻了，小弟为了二人不变成白光(当然更多是为了自己）赶忙说道。“看你俩装束，应该不是最早那批探索的人。”眼见此人对自己装束感兴趣，大哥仿若回魂般，骤然清醒，“这位朋友，虽然我和我兄弟不是最早那批探路人，但我俩的消息渠道，在这北方，不说是数一数二，那也得是名冠三甲。”看着大哥越说越起劲儿，且洋洋得意的表情溢于言表，而对面那位则一言不发，默默做着一名优秀的听众，时不时还略微点头表示认可，但在自己眼里，不知怎的，感觉自己和大哥在对面那位爷眼中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刀俎。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大哥的往昔回忆，“二位本领不小，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看着眼前人那一抹诡异的微笑，但此刻拒绝却又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不等自己张开，大哥那边已然接话“兄弟，相逢即是缘分，有啥能帮的，兄弟义不容辞，啥交易不交易的……”“一码归一码，交易还是得做的，这边，我们慢慢谈。”
话分两头，此时的玄武湖
“大姐头，不对啊，凌云姐她们已经在水下待了30分钟了，早就过了上限了。这还没出来……”看着翻涌的湖面，二人无暇多言，“又一轮冰雹！注意躲避！”寒梦已经不再是队伍频道里发言了，此时的情况已然是对着小妹咆哮，虽然被叫做大姐头，但实则游戏时长远不如自己现在的三名队友，但现在这种情况，身为一个领导者，队伍的主心骨，此刻绝对不能乱。“大姐头，小妹，闪开！！！”这跳动的话语闪动在队伍频道，不等二人反应，一条水龙直打boss面门而去，顺带帮水面上二人挡下部分冰雹，而在水龙的腾起下，有一团水雾被卷到岸边，细细看去，竟是三具兵傀，身着冰晶寒鳞甲，没了水的折光，此刻远没了初见时的惊艳。一阵龙吟鹤唳，阵阵水波堕下，再看湖面，赫然立于竹杆四人，“可惜了，这技能打偏了，对boss是一点儿伤害都没造成。唉！”“还好，不算亏，至少咱俩没被溺死在水下，呼。大姐头你们情况怎么样？”寒梦耸耸肩，摊开手，无奈地说了一句“看头上，那boss耀武扬威呢。”小妹此时才恍然大悟，“那是，那是应龙沧海，对吧，对吧，对吧。”“嗯，法师一转元素学者进阶技能，损耗25％蓝量，12s读条，与其说是水元素技能倒不如说它是风系技能，毕竟，风吹起涡流，漩起龙卷，形成水龙。”“额，虽然不是很合时宜，但也得打断你的技能讲解，现在首先是解决头上那个大麻烦。”猝不及防间，一枚硕大的冰弹砸入湖中，几人见状，略有迟疑，赶忙腾越而起，但见湖面自冰弹落点泛至湖边均凝结为冰面。“看来，有家伙耐不住了。”忽的一声凄厉，只见那冰弹崩裂开来，其碎冰似利刃，寒梦等人小心规避，但仍被扣伤血皮。冰雾褪去，一阵阵刺耳的刮地声袭来，不等几人看清此刻boss真容，大面积冰锥自冰面下突起，大有破阵规息凝白镜，血寒泪溅十四州之势。“小心，在这冰面上，不仅会被冻伤还有减速buff，而且因为这低温，武器的攻速基本降为0。”凌云在察觉异样第一时间在队伍频道中告知情报。但即便如此，几人处境极为不利。
“凌云，长虹落日，剑气长河，小妹，圣盾，小治愈术，思音，祝融真炎，炎爆苍晖，按照212频率轮番轰击，技能读条时间，凌空斩，火球术保持安全距离，小妹，圣域祝福和小治疗术保证我们没有debuff和诅咒影响，血量稳定在3/5以上。”看着连续两轮技能轰击，“小妹！圣光庇护给思音，思音，天火熔身！”“这是打算一波流？”一波流……寒梦自己倒也想一波流，但鲲鹏元神怎么可能给她们机会一波流，“注意走位，boss仇恨掉了，小妹喝蓝，小治愈术给我，我去拉回来。”说罢，“弯月斜斩”借助斜斩所带来的后跳，“千影百斩！”，要不是判定范围有浮空范围，这技能，寒梦绝不会在空中释放，毕竟会漏出一个大后摇，要是对单的话，极易被boss或者其他玩家一套连至红血。“大姐头，不对啊！天火烧不掉血了，这boss貌似锁血了。”我丢，这东西居然还锁血，场上四人看着不再变化的血条，一个个脸色低沉，“看来破局的关键，不是它。”“对了，凌云姐，你们在水下见到了什么？”“我们没有到达湖底，就被岸上那东西缠住了，嗯……嗯！看来得再去湖底一趟了。”“注意boss，它过来了。”思音在队伍频道里提醒大家，“boss现在是红血，攻击和抗性大幅度提升，而且这冰面明显感觉变厚了，再拖下去对我们不利。”“大姐头，治疗量已经快跟不上失血了。”对啊，血空了，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此时的寒梦没了先前的镇定，毕竟这突如其来的锁血，打乱了她全局的规划。“我再下去一趟。思音，给我开条路。”看着凌云即将二度下水，寒梦自然是拒绝的，但眼下若是自己下去，队伍没了指挥，情况只会是更糟。“好运！”这是寒梦最后留给凌云的祝福。当凌云二度入水，随着下潜度渐渐加深，眼前所见景象竟愈发诡异甚至说是魔幻，当下潜至湖底时，凌云眼中所见之物，才真正对的人寒梦那句“好运！”
一边打的战局扑朔迷离，另一边的生意暗流涌动。
“二位，这茶馆有上好碧螺春，此时人还少，正适宜我们恰谈。小二，沏壶茶，再来几盘茶点，样式你看着上。”小二手脚麻利，先后端来点心，嫩藕，山核桃等茶点，而后为三位客人沏好了茶。看着桌子上样式精巧的茶点，阵阵茶香扑鼻，张嘉澍提出了自己的交易，“二位帮我打听几个消息如何？”“这……”看着大哥迟疑的神色，小弟赶忙接话“这位爷，您也是老行家了，这行情和规矩您是知道的。”张嘉澍伸手抿了一口茶，轻轻拨弄茶盏盖，吹了吹，再抿一口，慢慢说道“这其中利害得失，我自然明白，所以才是和二位谈生意，我提出要求，自然不会让二位败兴而归。眼下，我瞅着二位最缺的莫过于二物——好装备，好靠山。”看着二人沉默，张嘉澍接着说道“那么，想来我是说对了，做你们这行的，没有点本事，很难做出自己的市场，而我可以给二位这个帮助，我可以给二位眼下需要的，而我”不等张嘉澍说完，那人赶忙打断道“大哥，哦，不对，大爷，您要什么呢？”张嘉澍将茶水轻浇于茶宠，慢悠悠地回答道“酆都城和五岳的消息。”此话一出，那二位顿时汗颜，毕竟这种消息，且不说其自身价值就是其获取门路，就是他们两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哦，二位不是自诩消息获取很灵通吗？怎么，这就难住了？”小弟此时不敢言语，大哥更是如坐针毡，但是之前吹的牛逼现在已然成了钉子自己的一口一口往下咽，但什么是大哥，那不就是出了事自己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想到这，大哥感觉自己又行了，状态良好，可以出仓，随即说道“就这儿？so easy啦，很好解决的啦。那么我们的报酬是什么？”一谈及自己的利益，场面顿时严肃了起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两件伪·神器，赠予二位。”此话一出，顿时使桌上二人迷了心窍，这游戏装备品阶由低到高分别是:普通，优秀，精良，史诗，堕邪，传说，超凡，伪·神器和神器，超凡以下的装备皆可由副本掉落获得，而超凡之上，甚至超凡本身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装备，还记得那是游戏运营第六个年头，有人交易神器——如意随心兵，由于其价值远超交易行和藏宝阁上限，买家和卖家只得线下交易，据说是卖出了一套汤臣一品价格，但即便是如此，仍有业内人士说这是贱卖。但就目前刚开服，张嘉澍自知自己开出的价格，眼前这二位根本不会拒绝。但世间的惊喜不就是打破自己的认知，来接受那出其不意的惊喜吗？
大哥思索良久，终于，像是做出选择了似的，艰难地说出那句话“でも断る！”至少对于他而言，他想赢了自己，自己早已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物欲横流，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利益，但现在他遇见了一个于他而言对的人，他想改变自己，至少他挣扎过。而在小弟看来，自家大哥的这寥寥数语，道出的是自己的不甘与倔强，身为小弟怎能让大哥丢脸，一想到这，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但不等他开口，张嘉澍的一句话让他冷静了下来，“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是看着二位的才能给的，但若是二位承认自己是个废物，那算我眼拙，看走了眼，若二位真是有能力，那就收下它。”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激将法，但这关乎二人在消息贩子这圈子内的名誉，二人才刚扎下脚根，好不容易靠之前玩的游戏有了些起色，本想趁着新游戏开服，进来捞一笔，但现在看来小丑竟是我自己。一旁是自己的职业操守和尊严，另一旁是盛情难却，二人陷入了迷茫。突然大哥像是想通了一样，接下了赠予的两件装备，随即给自己发来了好友聊天“弟啊，别怪哥，毕竟现在生活不容易，尊严，节操，那能值几个钱，那能当饭吃吗！不可能，不可能，可能我这个大哥有些不称职，但弟儿，哥输不起。”输不起这刚起来的事业，看着大哥的窘态，想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楚，而那人给出的价格确实诱人，那么，“大哥，这活儿，我干了。”看着小弟有些一反常态，大哥此刻有点懵逼，毕竟自己的兄弟，什么性情，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二人的好友聊天频道上出现一句话“大哥，你有你的难处，兄弟，我有我的情义，你帮过我，我怎么可能不会帮你。”
“那么二位是同意了？”张嘉澍一杯茶见底，抛出了最后的问题，“这位爷，只要酆都城和五岳的消息？”张嘉澍点点头，给自己沏了一杯，看着袅袅升起的水气，“全部消息，而且要快。”“明白了，这位爷，怎么称呼？”游戏为了保护玩家隐私和个人安全，玩家信息一概无法查询，此种做法，竟出奇的有效。“j先生，就好。”“那咱怎么联系您？”有关游戏内的一切信息情报无法通过聊天频道来进行传递，最有效的方法无非纸写竹刻，而这就会产生情报的抢夺，但也因此，玩家的在线时长和游戏的趣味性得到显著提高。经他这么一说，张嘉澍才恍然大悟，想起了自己并未设立任何联络点，这情报的传递却成了一个问题，桌上二人静静地等待，张嘉澍此时却在为自己考虑不周而懊悔，伴着叮咚一声，张嘉澍看了看自己的好友聊天频道，顿时有了主意，“劳烦二位辛苦一趟，有了情报，每个月的3 5 7 9日子走趟长安城，城西南处有家名为“忆客居”的小吃馆子，老板姓陈，说我的名字，将情报寄放在那里就好。希望二位不要让我失望，毕竟……哈哈，言尽于此，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二位不妨品茗，此茶不错。”二人目光随着张嘉澍的离去渐渐回到了桌上的茶盏，而那句没说完的话，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大哥！你太莽撞了，这接下来，咱该……哎！”大哥擦了擦汗，“能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先看看这家伙给的报酬吧。”两件朴实无华的装备躺在背包，怀着激动的心情，查看其属性:
伪·炙炎虬髯甲
真炎锻朽木，炙火灼璞玉，虬龙潜入形，撼慑云霄间。
生命上限+12％，体力，精神力恢复+5％，无视50％debuff，所受诅咒效果减半，魔法抗性+20％，火抗－15％。
伪·璨霞瑶光裳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生命上限+6％，体力，精神力恢复+22％，所受诅咒效果减半，全属性抗性+15％(若穿戴者为女性，则魅力+55)。
两人看着这装备，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弟儿啊！”“大哥！”两人同时开口，“那那，大哥你先说。”“弟儿，你先说。”“您是大哥，长幼尊卑，您先说。”“你是我小弟，大哥罩小弟，弟儿你先说。”“别闹！大哥你先说。”看着小弟面露狰狞，“先说就先说，咋还急眼了呢。那个弟儿啊，大哥想了想，这女装的是吧，大哥来吧！毕竟你还得顾及颜面，大哥没脸没皮惯了。”“大哥，还是我来吧，你代表的是我们俩人的形象。”“我来！”“别跟我抢，不然大哥我和你急！”“哦！那就你来吧。辛苦了兄弟。”“我丢，大哥你就不再谦让谦让”“咱俩兄弟之间，谦让不就生疏了吗！”此时小弟内心上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的心是哇凉哇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