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假世子
谁知,世子妃的脸色却并没有王嬷嬷想象之中那般惊喜,她先是面色一怔,紧接着,眉头几乎紧锁成了一团。
“王嬷嬷可不要乱说,世子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当时他的葬礼也办得轰轰烈烈,皇上那儿也是亲眼见了世子的棺材的。”
当初国公府办得那般轰轰烈烈,几乎全京城皆知,因着那世子是赈灾的时候殉职,皇上还特地命人挑了一处好墓地,又额外给了封赏。
现在告诉皇上,那短命世子没死,岂不是欺君?
况且,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经白谨言这么一提醒,王嬷嬷也连忙住了口,只小声道:“世子是偷偷回来的,没叫外人知道,据说,是因为五年前那次赈灾被人盯上了,所以才不得已假死脱身。”
“那又为何这么久才知道回来?难道他不知道国公夫人有多思念他吗?”
白谨言一边提出质疑,一边快步朝着国公夫人的院子而去。
如今魏国公在朝堂上与丞相他们几乎是针锋相对,这个节骨眼上,世子却突然“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国公夫人认定了那是他儿子,她也得亲自看看才是。
王嬷嬷一边陪着白谨言急急走着,一边解释道,“这五年来世子也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与家人团聚,只是害他的那些人一直盯着他,所以才不敢回来。”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条小小的尾巴,也正一路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
直至到了国公夫人的院子,瞧见身后跟着的儿子,白谨言才略略惊讶了一瞬。
罢了,来都来了,她儿子那么懂事,倒也不用避讳。
国公夫人的卧房里,门窗都被紧紧关着,直至白谨言领着孩子进来,才有一丝光线打破了屋中的昏暗。
老夫人正半卧在软塌上,身边陈嬷嬷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显然是惊喜得昏过一茬,可饶是如今缠绵病榻,老夫人仍旧死死的抓着跪在榻前的男人的手。
开门关门这么大的动静,她却像是没听见,仍旧细细观摩着那男人的一张脸,一双眼睛饱含着泪水,口中喃喃:“我的儿啊……”
这张脸,可是她朝思暮想了五年的脸。
那男人虽跪在地上,却身形挺得笔直,一张俊逸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眸中却隐隐得见几分愧色。
白谨言盯着他的侧脸出神。
忽然觉得他的脸有些奇怪……到底哪儿奇怪也说不上来,仿佛是有些僵硬。
笑不像笑,哭不像哭,上次见到这个仿佛得了病一般僵硬的面皮还是在……子谦的脸上。
从五皇子他们几人口中不难得知,当初的国公府世子也是一个有些头脑的人。
聪明人,多数从骨子里都会透出一股骄傲,更何况是国公府世子这样千娇百宠长大的聪明人。
可眼前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却像是……自卑。
仿佛听见脚步声,他朝着白谨言转头看过来,下巴微微收起,似是颔首,一双眼却从下往上瞧着白谨言。
与那双通透杏眼对视了一瞬,他快速收回目光,朝着国公夫人道:“母亲,这位是……”
国公夫人才从儿子那张俊逸的脸上收回目光,连忙看向白谨言道:“言儿,快过来,这是你夫君,日后你们……”
白谨言不动声色的将手边好奇的探头探脑的儿子向后拉了拉,以避开那男人的目光,遂微微垂下头,没有接话。
那男人却打断了国公夫人的话音,“母亲,我与这位夫人适才初次见面,夫人大抵是害羞的。”
“是是是,我儿考虑得周到,如今你回来了,时间也就多了,你们好好相处。”
“你不在的那段日子,娘几乎都想随你去了,多亏言儿……”国公夫人抹着眼泪,仿佛要将这五年的眼泪都流干了。
一个母亲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除非是……过分思念,以至于思念到见了一个相似的人都盲目的状态。
可陈嬷嬷不至于,到底是从小看着世子长大的,就算国公夫人思念儿子到了盲目的状态,陈嬷嬷也应是保持着几分清醒的。
果不其然,白谨言偏头的当口,陈嬷嬷虽也是双眼通红,可眸中也闪烁着几分疑色。
白谨言将目光从陈嬷嬷脸上收回,她大大方方上前几步,仿佛安然接受了自己夫君“死而复生”似的,一张脸上尽是妇人的羞涩。
“奴家白谨言,见过夫君。”
男人也是微微抬眸看向白谨言,眸中闪烁着几分惊疑不定。
就见白谨言开口道:“如今夫君与婆婆适才重逢,奴家不好打扰,先行告退,若夫君有需要,随时来海棠院找奴家就是。”
说罢,白谨言领着王嬷嬷和儿子退了出去,国公夫人正沉浸在与儿子重逢的喜悦之中,倒也没阻拦。
待三人退出来,王嬷嬷脸上仍旧满是激动之色。
“夫人念了世子五年,整整五年,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王嬷嬷跟在国公夫人身边的时间没有陈嬷嬷长,她来的时候,世子都长大了。
白谨言若有所思了一瞬,“公公怎么没来?”
闻声,王嬷嬷才道:“老爷如今忙于公务,见到世子那一刻陈嬷嬷便连忙下令封锁了消息,生怕有人将欺君的罪名压在我们国公府头上。”
“故此,老爷应该还不知道。”
……
傍晚时分,老国公回府听说了消息,却并未第一时间赶往国公夫人处探望儿子,而是先召了魏笑笑,说是要考考魏笑笑的功课,大约小半个时辰,才放了孩子回来。
回来后的小团子一张小脸上明显心事重重,连秀秀新烤出来的糖糕都吃不下一块。
白谨言开口问了,可小家伙也只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闭口不谈。
海棠院里用过晚膳,才见陈嬷嬷领着世子姗姗来迟。
一进了屋,陈嬷嬷便立着不走,那世子在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似是感慨道:“海棠院,似乎更漂亮了。”
白谨言坐在太师椅上,微微抬眸,含羞似的看着他的侧脸道:“夫君如今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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