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打，还是不打？
元祈似乎笑了笑，遂目光扫向一旁面色淡然的白谨言，眸中似有几分沉思之意。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五皇子府内，子时刚过，子谦望着头顶“十六”的圆月，眸中略有几分担忧。
月色之下一道身影才不紧不慢的踩着月亮的余辉缓步而来。
子谦迎了上去，微微张了嘴，却又有些懊恼的合上。
见他这副别扭的模样，元祈觉得好笑，“怎么，我都为了你那宝贝世子妃周旋一夜了，结果我连你一口茶都喝不上？”
没理会他的调侃，子谦硬着头皮把元祈迎进屋内，随手倒了杯茶给他递过去，便道：“今夜，皇后娘娘为难她了？”
抿了一口茶，元祈嫌弃似的撇了撇嘴，方摇头道：“只是问了几句。”
“问了什么？”
元祈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扫过子谦略带几分焦虑似的脸，“问她要不要改嫁。”
“改嫁？”那双桃花眼中明显带着几分震惊之色，“皇后娘娘作甚要让她改嫁？国公府难道对她还不够好？”
“继续待在国公府，她可就是个寡妇，若是嫁人，有个知冷知热的，岂不是更好？”
元祈放下茶盏，手指若无其事的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怎么，你不是说是因为愧疚才如此照料她的吗？让她过更好的日子难道非你所愿？”
一时被噎住，子谦张了张嘴却说不上话儿来。
他很想说，他确实是为了弥补曾经犯下的错，也是因为她替他生了个孩子。
可如今面对着自己兄弟审视的目光，他竟觉得张不开嘴了。
元祈继而似笑非笑，“倒是如你所说，她是个聪明姑娘，至少比京城这些娇养的大家闺秀们聪明识时务，又精明得紧，若是做我的王妃——我倒觉得十分合适。”
子谦一张僵硬的脸显而易见的黑了下来。
可元祈像是没看见，“我倒是不介意她有过身孕，如果可以，她的孩子我也可以一同照料……”
子谦手中的茶盏出现丝丝裂纹。
话说到这儿，元祈起身道：“唉，只可惜，母后开了金口叫她改嫁，她都不肯，也不知国公府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子谦的眉头倏地舒展开来，一双桃花眼似乎泛着几分得意之色，“殿下也知道她是识时务的人。”
闻声，元祈侧目看了他一眼，也不点破他的得意，只淡淡喝了口茶。
气氛忽而严肃了几分，“如今边关战事愈演愈烈，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你可是立了誓，白氏会成为粮草保障。”
“我不管你如何儿女情长，此番上了战场，你万不能儿戏。”
子谦神情顿时一片肃穆，“殿下放心，我醒得。”
……
中秋短暂的平静过后，朝堂恢复了一派热闹。
今日早朝，上朝的官员罕见整齐。
年过五旬的皇帝早已是两鬓斑白，一张周正的脸上尽是岁月的沟壑，他面色严肃的居于龙椅之上，一双眸子淡漠的望着眼前争论不休的官员们。
丞相离龙椅最近，可听着大殿之中始终不肯停歇的争论声，他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般老神在在。
“如今匈奴一而再再而三犯我边关，若我元盛继续忍下去，只怕越来越过分，到时候难道又要沦落到割让城池求和的地步？”
说话的是位老将军，也已年过五旬，然仍旧神采奕奕。
他对面站着的便是户部侍郎李先兆，他抬眼，目光扫过上首的丞相，又落到站在他前头的魏国公身上。
漫不经心似的开口道：“如今国库空虚，户部的账目早已入不敷出，拿什么打？刘将军是打算自掏腰包打吗？”
“你好意思提户部的账目！”刘将军气得脸色涨红，“早年间加收赋税，银子都进了你们户部的腰包，你们呢！一说要打仗就是国库空虚！那些银子都去哪儿了？”
李先兆只抬了抬眼，冷哼了一声，“加收赋税是没错，可这些年灾情不断，朝廷赈灾款一笔一笔的划出去，你们这些武将又要练兵又加粮草，这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李先兆！”
“刘青峰！”
“够了！”皇帝震怒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大殿之内，气氛瞬间沉寂了下来。
皇帝有些头疼似的揉了揉额角，“堂堂朝廷官员，上朝的功夫如同妇人一般吵来吵去，成什么样子！”
李先兆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刘将军却憋红了一张脸。
皇帝不再理会这二人，他将目光转向魏国公，“魏爱卿，如今是你暂代户部，如今户部是否如李先兆所言，入不敷出？”
眼见这等难题抛过来，魏国公微微拧紧了眉头。
须臾，他朝着皇帝略一俯首。
“启禀陛下，江南水患已有半年未能解决，而西北蝗灾也闹了两个秋收，户部的账目的确不大好看，但若要是攻打匈奴宵小，粮草也是有的。”
“魏国公此言差矣。”李先兆先是朝着皇帝拱了拱手，才道：“粮草的确是出得起，可户部账目紧张，若是出了粮草，那今年的赈灾款可都拨不下去了。”
“况且那匈奴近些年发展迅速，这一仗，还不知要打多久，只怕到时国库彻底亏空，百姓们拿不到赈灾款，民心难安啊。”
刘将军的脖子几乎冒出青筋，他亦上前一步，抢在皇帝开口之前拱手道：“启禀陛下，户部说是赈灾，可灾情到现在都未能解决，末将去过西北一趟，如今西北民不聊生，只怕这赈灾款拨下去，也未必是到了灾民手里。”
说罢，他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李先兆。
其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都知道户部有油水可捞，可谁也不敢将这话搬到明面儿上。
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他目光静静扫过在场每一个官员的脸，眸中隐隐透出几分疲倦之色。
这时，站在丞相对面的中书令陈有为才终于开口道：“若不打，只怕割让城池也满足不了匈奴的野心，那就只能和亲了。”
这话音落下，大殿之中彻底陷入了静谧。
和亲？皇帝一共四个女儿，两个已经嫁人，还有一个小的，今年才七岁，唯一适龄的也只有三公主元淑。
可她的生母是高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