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老实说我并没有瞧不起安室先生的意思，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或者不是大学生，是有着侦探梦但是没有正经工作靠着打零工生活的年轻男子。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他怎么选择生活都无可厚非。
我又很快联想到上次看见的安室先生副驾上的女性，金发身材丰满的女性。
我迟疑地看了下安室先生的脸，他的条件确实非常合适，去做那一行可以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嗯？”安室先生不解地对上我的眼神。
但说到底也是我的猜测……
我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冷场：“安室先生也是来五本木喝酒的嘛？”
安室点点头：“和朋友约了在这里见面。”
“这家的奥纳亚很正宗，可以试试。”我礼貌推荐。
“奥纳亚？”安室先生的眼睛闪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成平时的模样，仿佛是我的错觉。
“嗯，一款意大利的经典葡萄酒。”
“我会去试试的。”对方扬起我熟悉的笑容。
圣诞节的尾巴就这样在和安室先生的道别后平淡地过去。
隔天草壁先生给我发了消息，昨天的案件因为没有有效证据，嫌疑人都被释放，警方仍然在调查中。
我转手就给奥纳亚发了山下狛次郎的照片：【这个人最近和组织有关系吗？】
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一连几天奥纳亚都没有回复我，我当是休息给自己放了个长假，等待新年的到来。
新年到来之前，我又去过一次波洛，没有撞上安室先生，倒是遇到了心情低落的小侦探柯南君和毛利小姐。
我看着无意识咬着吸管盯着桌面发呆的柯南君，小声地和同桌的毛利小姐交流：“这孩子怎么了？”
毛利小姐很是苦恼，同样小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从圣诞节那天晚上就这样了。”
“是因为那件案子没解开吗？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他和毛利先生还在现场搜寻线索，对小侦探来说案子解不开应该很难受吧？”
“估计是这样。”毛利小姐担忧地看了眼旁边不到她一半高的柯南，无声地叹了口气，喃喃道：“真是的，怎么和新一一样……”
毛利小姐的表情闪过一丝落寞，又很快恢复平常元气的模样，她轻轻敲了下柯南君的脑袋：“好了柯南，别咬吸管了，快点吃完三明治我们回去写作业了。”
“啊，嗯嗯，小兰姐姐。”柯南君如梦初醒，下意识挂上讨好的笑容看向毛利小姐，吭哧吭哧吃着刚才一口没动的三明治。
“唉。”毛利小姐喃喃自语，“爸爸也被警察喊去帮忙破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体贴地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按照草壁先生的消息，毛利先生应该马上就能过上清闲的日子。临近年底，警方一直没有找到有效证据，这件案子的进度在原地踏步，已经在被冷处理的边缘疯狂试探，大概过完年，这件案子就会这样揭过去。
就像当时收藏品消失、和“意外”死在火中的户松庆一案一样。
和没有进度的案子一样，美杜莎之发的调查进度也寥寥无几，尽管如此，新年还是悄悄降临。
“叮咚——”我按下沢田家的门铃，静静等待。
“嗨，来了——”奈奈夫人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在我面前，她看到我，挂上欣喜的笑容，“遥酱也来了，快进来吧！阿纲他们都在客厅哦！”
“麻烦您了。”我跟着奈奈夫人走进沢田家。
不大的客厅被一张大大的被炉占去了大部分空间，坐得满满当当，我看着熟悉的面孔一一打着招呼：“boss，reborn先生，狱寺先生，蓝波，库洛姆，一平，除夕快乐。”
“这是在报菜名吗？”boss的吐槽还是一如既往。
reborn先生喝了一口茶，自从诅咒解除后，他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生长的速度，现在看起来就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本正经喝茶的样子惹人发笑。
好可爱。
好想摸摸他的鬓角。
“太慢了黑川。”reborn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上的节目，没有分给我一点目光，“顺便收起你脑子里丢人的想法。”
“对不起，reborn先生。”我老实道歉，reborn看穿人心的特技，还是一点没变。
“除夕快乐，黑川小姐。”一平压着蓝波的脑袋，对我行了个礼。蓝波的“痛痛痛、头发被扯到了”的声音被她忽略了个彻底。
库洛姆起身给了我一个拥抱，她身上还带着被炉的温度，暖暖的。
“我准备了和服，一会儿吃完饭一起试试吧。”我摸了摸库洛姆柔顺的紫色长发，看向放下食物的奈奈夫人，“还有一平和夫人的。”
“啊啦，还有我的份嘛？”奈奈夫人用手托住脸，眼睛笑得眯起来，“果然还是女孩子好啊。”
暗地里被嫌弃的boss闭上眼，有气无力地抗议：“妈妈——”
“没关系的十代目！虽然女孩子很好，但是十代目是最棒的！”狱寺先生连忙安慰boss。
boss抽了抽嘴角，“啊哈哈哈……”
“嗨嗨，既然遥酱来了，就开动吧！”奈奈夫人笑着把boss忽略个彻底。
八个人挤在大号的被炉里暖洋洋的，上面是丰盛的日本料理。我学着boss双手合十，齐声道：
“我开动了——”
眼疾手快地夹起海带卷塞进嘴里，饭桌上蓝波狼吞虎咽，一边把罪恶的手伸向别人的盘子。一平心切护食，先吃完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boss已经从被奈奈夫人忽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手忙脚乱地拦住蓝波伸向他盘子的筷子。狱寺先生碍于奈奈夫人在场，不好对蓝波发飙，狠狠地（但是没有任何威力）瞪了蓝波一眼，然后把自己的盘子摆在boss面前。
库洛姆和夫人在一旁岁月静好，和reborn先生一样，是食物链的顶端。
经典的彭格列式日常让人倍感亲切。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薄薄的小雪，窗户上慢慢弥漫上雾气，电视里的红白歌会一首接着一首。reborn先生喝了口旁边的热可可，硬生生喝出冰美式的感觉。
“在日本过新年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熟悉。”我老实回答reborn先生。
“你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特色。”reborn先生又喝了一口热可可，“妈妈，我还想再要一杯。”
奈奈夫人递给reborn先生新的可可，我突然想到什么：“日本新年应该要做那个吧？”
“做什么？”boss看向我，他棕色的眼睛在灯下显得非常柔和。
“就是这个。”我扬起手里的烧酒杯，“新年快乐。”
“砰。”杯子和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玻璃声，蓝波伸长手，和我的杯子碰杯，“新——年快乐！！！”
接二连三的碰撞声响起，八个杯子聚在一块儿，八个声音同时响起。
“新年快乐！”
我脸上泛着热，把杯子里的烧酒尽数吞下，又念了一遍：“新年快乐。”
吃完晚饭，我拿出准备好的和服。和服是在圣诞节那天预定的，虽然时间紧凑，但还是靠金钱的力量让它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赶出了工。
完全不懂和服的我在奈奈夫人和库洛姆的帮助下穿上，穿完衣服的一平坐在旁边，微张着嘴巴专心看着。
“遥酱之前穿过和服嘛？”奈奈夫人低着头帮我整理着袖子。
“大概穿过吧？”我迟疑地说。
小时候的我是在日本长大，但并没有多少鲜明的记忆，可能孩童的时候也穿过和服去游玩庙会。
“很漂亮哦。”奈奈夫人帮我把翘起的发丝别到耳后，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那双和boss一样温柔的眼睛多了些母亲的慈爱。
库洛姆围着我转了个圈，她的衣摆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嗯，很好看！”
“一平也觉得很漂亮！”
我不自在地动了动，“稍微有点不习惯。”
“走走就好了。”奈奈低头看向一平，“是吧，一平？”
“是的！一平已经行动自如了！”一平立马给我们表演了几套招式，行云流水地我看了都自愧不如。
就这样加上boss他们四个男士，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并盛町的最大寺庙准备跨年。
虽然是深夜，寺庙里还是灯火通明。远处传来沉重的钟声，穿过寒冷的空气，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已经开始敲第一声钟了吗？”boss四处看看，感慨一声，“人可真多啊。”
“毕竟是除夕嘛。”奈奈夫人左手牵着蓝波，右手牵着一平，“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的地方看敲钟吧！”
“好耶，敲钟！蓝波大人要敲钟！”
“蓝波不可以敲，是一起看！”一平一板一眼地纠正蓝波。
“妈妈，阿纲说他知道去哪里看。”reborn先生一脸无辜地指着boss看向奈奈夫人。
“喂喂reborn我什么时候——”
“真的吗，那就麻烦你带路啦，纲君。”奈奈夫人双手合十，笑得灿烂。
没说完话的boss把卡在喉咙里的话默默吞下去，硬着头皮、艰难地在人群里走出一条道。
晚上下得小雪已经停了很久，天空晴朗一片，月光直直地照下来，绰绰树影和塔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跟着十代目走上塔的一侧，站在高处眺望着下方的大钟。穿着袈裟的僧侣站在附近，高唱真言。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时间到了！”，悠扬厚重的钟声紧跟着响遍了整个寺庙。
“咚——咚——”
在钟声里，我清楚地听见了每一个人的“新年快乐”，还有我自己的那一声“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就这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