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被害人倒在宴厅的正门外，来自风纪财团的员工们迅速控制好走动的人群，远离现场，同时把守好侧门，防止有人离开。草壁先生表情严肃，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
宾客们的脸色非常不妙，特别是今天订婚宴的主人公铃木绫子小姐，她的脸色一片苍白，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自己的订婚宴上发生这种事，已经是要成为噩梦的程度了。
神代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她皱着眉头，捏着高脚杯的手指发紧，唇色也有些泛白。
“不舒服的话就先回楼上的房间吧。”我安抚她，“如果警察来了，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神代小姐微微点头，不再勉强：“谢谢您。”
把守侧门的先生交代俩句，对方通情达理地给神代小姐放行。她慢慢消失在狭长的走廊里。
宾客们小声的议论，带有恶意的猜测、觉得烦躁的抱怨、希望早点结束的祈祷不断钻进我的耳朵，死者的名字就这样暴露了在我面前。
一个之前我留意过的人——户松虎，之前拍卖下美杜莎之发的户松庆的儿子。
作为绿海株式会社的新社长，户松虎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绿海株式会社的前任会长户松庆刚刚去世，集团就爆出了剽窃技术、抄袭创意等等丑闻，隐约有破产的征兆。而户松虎继承了父亲的股份，成了下一任社长，烂摊子就摆在了他的头上。
我和他在晚宴上有几面之缘，他脸色并不好，像是熬了几个通宵，但是眼里却闪着莫名的灼热的光。
大概是注意到我对户松虎的关注，神代小姐还向我介绍了几句——绿海株式会社最近准备转型，但是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户松虎正在寻找合作伙伴。
我知道的比神代小姐更多一点。根据彭格列的情报网，户松虎俩天前就开始寻找合作伙伴，从电器行业转攻医用药物，跨度太大导致四处碰壁，今天又来铃木财团的宴会上碰运气。
没想到，丢了自己的小命。
草壁先生和他的同事们很快控制住了现场，警察和救护车依次赶到。他和刚刚过来的日暮警部交接，粗略交待了现场的情况。
警察分成了三批人，一批人检查尸体，一批人询问最靠近现场的目击者收集线索，还有一批跟着风纪财团的员工们维持现场秩序。我委托过的毛利侦探也来到了案发现场，他熟练地跟日暮警部打了个招呼，加入调查的行列。
他还带着个“小尾巴”。
草壁先生皱着眉头看着打量宴会正门的柯南君，思考小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一手把这位小侦探提了起来，看起来粗鲁，实则动作轻柔。
“这不是小朋友该来的地方。”草壁先生不认同地看着手里的柯南。
柯南君迅速挂上不好意思的笑，他不停地往身后瞄着，似乎是想找不远处的毛利侦探帮他解围。但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就被草壁送出了人群，并被安排给旁边同样的飞机头，要把他送回家长身边。
“不用了我知道他们在那里，谢谢叔叔——”
他像泥鳅一样逃出了草壁的视线，非常熟练。
柯南只是调查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有继续在意小侦探。草壁先生默认了我跟在他身边的行为，沾他的光，我当了一回警察破案的观众。
尸体的目击者是走廊上的客人广岛美里，她是从西侧的走廊走过来，发现了正门不远处户松虎的尸体和户松虎呆滞在原地的妻子，一声尖叫吸引了正门的侍者注意，这才发现死者发生了意外。
而走廊的摄像头卡在一个奇妙的角度，只能记录下宴厅正面到附近走廊的一小段距离。而宴厅内的监控里人来人往，提取不出多少有用信息。唯一的线索只有插在尸体腹部的一把尖锐水果刀。
警察们锁定了三个人，户松虎的妻子户松智子、让侍者通知户松虎出去等候的山下狛次郎以及山下狛次郎口中真正的幕后人：神代惠里，也就是我的秘书神代小姐。
神代小姐到现场的时候脸上还有点茫然，见到山下狛次郎的那一刻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俩个人是认识的。
日暮警部看向神代小姐，他身后站着几位警察，堵住了嫌疑人所有可以逃脱的方向。
日暮警官问：“今天晚上你有离开过宴厅吗，神代小姐？”
神代小姐的脸色不太好，她大概意识到她被当做嫌疑人了：“出去过一次，警官，我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那你认识今天的死者和这位山下狛太郎先生吗？”
神代小姐点点头：“户松先生是我原先上司的儿子，而山下先生……是之前我的上司户松庆先生委托照顾的对象。”
“照顾的对象？”
“对，就是当生活助理之类。”
“山下狛次郎和你的上司是什么关系？”日暮警部皱紧眉头，案件又牵扯进来一个关键的人，明明刚才询问山下狛次郎的时候，对方直接否认自己认识户松虎。
神代小姐看了一眼旁边面色不善的山下狛次郎，微微点头：“山下狛次郎先生是户松先生的私生子。”
好家伙，还是死者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山下狛次郎握紧拳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是什么户松庆的儿子！”
“这个警察先生调查一下就知道了，我没有必要说谎。”神代小姐神色冷静，反驳道。
神代小姐简单交代了一下她上一段的工作经历，她原本是户松庆的秘书，后来直接被户松庆派给山下狛次郎做生活助理，在偶然间听到了俩人对话，发现山下狛次郎其实是私生子的秘密。但因为薪酬问题和不太愉快的工作经历，她很快跳槽来了大泽集团。
“不愉快的工作经历是？”毛利先生托着下巴问道。
神代小姐看了一眼山下狛次郎，意思很明显：“是职场潜规则。我在反抗的时候打断了山下先生的一根肋骨，但是因为户松先生补偿了我一笔丰厚的封口费，我没有打官司、宣扬山下先生的罪行，而选择了直接跳槽。”
“所以山下记恨你、污蔑你也很正常。”毛利先生闭上眼，陷入沉思，突然睁大双眼，食指一伸，“果然凶手还是你吧，山下狛次郎先生！”
被指着的山下狛次郎发出一声冷笑：“她说什么你们警察就相信什么吗？再说了就算我和这个女人有过节、污蔑她，也不能代表我是凶手吧！你们连点像样的证据都没有。”
“……”
警察们面面相觑，关键性的线索戛然而止，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总之先回警局一趟。”日暮警官头疼地扶了扶额头，处理完现场和嫌疑人们一起坐上了警车，离开了宴厅。
订婚宴也没有进行下去，宾客们一哄而散，只有毛利先生和小侦探还在刚才的案发现场继续摸索。
我走之前和草壁先生打了个招呼：“如果案件结果出来，麻烦草壁先生告诉我一下了。”
“我知道了。”草壁先生点点头。
他们还会继续协助警察解决这次案件。得到对方的回答后我扬长而去，驶向昨天与奥纳亚约好的酒吧。
五本木在东京的角落，和早些时候繁华的都市中心形成了鲜明对比，它安静却不冷清。头顶的led灯从灯罩里泻出暖黄的柔光，店内的装饰以木饰为主，是一家很温馨的小清吧。
我挑了个角落的卡座，侍者挂着训练有素的笑容，询问我需要什么。随手点了俩杯奥纳亚，静静等待另一位“奥纳亚”的出现。
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头顶柔和的灯光，对方背着光的面孔没有表情，声音冷冷清清：“彭格列？”
“奥纳亚？”
我挑起眉毛，对方在我刚说完第一个音节，就果断地坐了下来。
“你需要什么？”
侍者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但克制住自己打量的目光，将奥纳亚放下。
我谢过侍者递来的奥纳亚，浅尝了一口。来了日本之后我几乎没有什么喝酒的机会，今天晚上在宴会上也没有喝多少，光顾着认识人和户松虎。喝到这杯感觉又回到了在彭格列的日子，在晚会上边喝着酒边劝守护者们不要打架。
我放下酒杯，确定侍者离开、确定听不清之后才慢慢开口：“一些户松庆的个人信息，他和你待的那个组织的关系。”
我不相信世上有巧合，户松庆和那个神秘的黑衣组织肯定有什么关系。
对方抿了一口奥纳亚，表情放松了不少：“之前绿海株式会社是组织的供应商，他们表面上做电商生意，暗地里也做了不少医疗器械的活儿，卖给组织和一些黑诊所，组织帮他掩盖了不少消息，又提供给他别家公司的机密，算是互帮互助。户松庆的个人信息我知道的不多，不过他暗地里有个很宝贵的私生子。”
“那他的死和组织有没有关系？”
“这个我不知道。”奥纳亚耸肩。
“那就麻烦你之后调查了。”我放下手中的乌龙茶，礼貌一笑，“祝你周末愉快。”
付完酒钱，我利落地离开酒吧。
周末的加班到此为止，接下来在奥纳亚的新消息到来之前，都是我的放松时间。我心情愉快地走向酒吧的停车场，还没上车就看见了熟人。
“安室先生？”
“晚上好，黑川。”安室先生挂上我熟悉的微笑。
“晚上好。”我微微点头，下意识用余光打量安室先生走下来的车，这次终于有机会看清——白色的马自达rx-7fd3s，我记得他的价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