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少用那种眼神看我家漫漫
那天晚上，陆漫把《往后余生》的歌词誊抄出来，她坐在钢琴面前，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迟迟不肯弹奏。
倒不是她不会，而是眼下这个时间段，并不适合弹琴。
陆妈妈睡眠浅，睡觉听不得半点动静，她不想打扰陆妈妈休息。
校园之声半个月后比赛，她选择的这首歌曲，在这个时代，根本找不到伴奏，她只能自弹自唱。
高中学业重，白天忙着上课，晚上回家还有一大堆作业要写，能让她练琴的时间可谓是少之又少。
陆漫突然想起，音乐教室里有钢琴，她可以利用课余时间练琴啊。
——
音乐教室和陆漫的班级在同一层，利用大课间，陆漫拉着童然去音乐教室练琴。
教室里空荡荡的，童然看到陆漫已经坐在钢琴面前，有些怕怕的说道：“漫漫，你随便用钢琴，不怕被音乐老师发现吗？”
“放心好了，我提前给音乐老师打过招呼的。”说话间，陆漫已经把歌词本打开，“然然，你帮我听听，看效果怎么样。”
《往后余生》这首歌，陆漫前世经常在家弹奏，旋律并不难上手，只是她担心自弹自唱的效果不好。
舒缓绵延的旋律响起，陆漫声音本就好听，歌词从她嘴里唱出来，更显婉转。
旋律透过窗飘向天际，窗外枝头的鸟儿恰时啼叫，似乎都沉浸在陆漫的歌声中，也引得门外恰好路过的少年驻足倾听。
“想带你去看晴空万里，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
裴凛很少听歌，偶尔经过街头小巷能听到几句，他从不觉得这些歌曲好听，更没有哪首歌曲可以牵动他的心思。
可偏偏这首歌撩动他的心弦，脚步自然停顿，他透过窗，正好可以看到少女深情演唱的模样。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来回移动，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她的目光温柔且深情，注视着远方，好似那里有她朝思暮想的人。
她弹唱的样子，亦如她的目光，温柔且深情。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四季温暖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电了下，情绪的波涛在他的眼底翻滚着。
曾经的裴凛，人生的色彩只有黑色和灰色，他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的未来，也从来不觉得如今黑暗的人生在未来能开出绚丽的色彩。
他是不祥之人，家徒四壁，有个酗酒且家暴的父亲，也有个对他厌恶至极不闻不问的母亲。
老天给他的人生设置了诸多障碍，却只给他渺茫的希望，还会不经意间让他品尝绝望的滋味。
这样的人生，没有光，更没有希望。
可是少女的歌声，却让他第一次主动对未来产生一丝幻想。
他就像躲藏在暗处的变态，幻想未来有她的人生是如何的，不论风雪平淡，亦或是清贫荣华，她都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那样的未来，该有多幸福啊。
一曲结束，陆漫呼了口气问童然，“然然，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听，漫漫，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听过？”
“往后余生。”
“往后余生？”童然问：“哪个歌手唱的？我怎么没听过？”
陆漫一愣，糟了，她该怎么解释这首歌的来历。
“就是这首歌是我自己想的，我没事干就琢磨着编曲，万一以后我成了一名作曲家呢？”
“是吗？”闺蜜那满脸的心虚，实在没办法让童然相信这是她创作的。
她正要说什么，余光无意间发现窗外的人，哗啦一声拉开窗。
“裴凛？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偷听我家漫漫的比赛曲目，好告诉你家夏诗雨是吗？”
童然开口就是一顿阴阳怪气，本来她可以做到爱屋及乌不讨厌他。
但是裴凛那天对陆漫的举动，以及夏诗雨因为他处处为难陆漫，她就看不惯裴凛。
“不是，偶然路过。”少年耐心解释，目光却一直落在陆漫身上。
童然真受不了裴凛看陆漫的目光，她身子往右挪了挪，正好挡住裴凛的目光。
“你少用那种眼神看我家漫漫！”
陆漫拽了拽童然，从她身后出来，“裴凛，我刚才的弹唱，你听了吗？”
“听了。”
不仅听了，而且震撼人心。
少女笑得温柔，“那你觉得怎么样？好听吗？”
她对裴凛的感情，想对裴凛说的话，全部包含在这首歌中，也不知道他听了，能不能明白她的心意。
“很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曲子。”
少年不吝夸奖的话，落在童然眼里又变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翻了个白眼，“马屁精！”
“然然！”陆漫无奈的拽了拽她，“你明明答应过我不讨厌他的，这才几天，怎么又这样了。”
说罢，陆漫抱歉的笑笑，“裴凛，你别在意，然然她就是额”
陆漫想替童然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没事，我不在乎。”
少年面不改色，难听的话他听太多了，童然的话于他而言就像蚂蚁挠痒痒。
陆漫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抬头看了眼时间，转移话题，“好了，上课时间快到了，咱们还是回教室吧。”
——
晚上，裴凛回到家，发现家门口敞开着，里面断断续续传来打呼噜的声音。
他走近一看，客厅里，裴潜躺在沙发上睡觉，听到动静，男人睁开眼，空气中不见酒精的气味。
裴凛难得见到裴潜不喝酒的时候。
“你怎么来了？”
“你过来，跟你说点事儿。”
少年迟疑许久，站在原地不愿挪动丝毫，神情寡淡，“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裴潜抬头睨了眼他，“怎么？怕我打你？”
怕？裴凛冷笑，他根本不怕裴潜打他，他怕的是裴潜问他要钱。
这些年，只要裴潜出现，无论他喝醉还是清醒，找他只有一个目的——要钱。
只怕这次也不外乎如此吧。
裴潜冲他勾勾手，态度温和且超有耐心，“裴凛，你放心，我不打你，我是真的有事想和你说。”
裴潜反常的态度越发引起少年的警觉，他冷着脸说：“裴潜，有什么话你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忙一晚上，他还有作业要写，根本没空和他浪费时间。
裴凛的不配合让男人怒火中烧，但想到自己有事需要他帮忙，只能耐着性子说：“听说你现在在爵乐上班，那地方好啊，不仅工作轻松，而且还能拿到高工资呢。”
裴凛顿时警铃大作，“裴潜，你又想干什么？”
“别紧张嘛，我只是无意间发现你在那里上班，你在那里工作多久了？手上应该也存了些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