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箱子 道具
飘在萩原研二的墓前, 白仓望把两面宿傩的手指和炸弹一起先放进系统背包。四下无人，他将黑烟凝聚成人形的实体，抽出钢笔把搜集好的污染用染井吉野的驱散技能祛除, 随后提交了任务。
“……嗯？”
进度条上涨，但仅仅涨了三分之一就停止了。
这次任务的进度条是单一的, 不像之前冬木那样分成了几次小任务和几个小副本。提交任务后任务进度条有明显上涨, 但可惜的是，还有三分之二的进度条需要完成——眼前的这些污染确实是东京永眠的原因，但只是之一。还有另外的污染需要处理, 又或者还有另外的事件需要完成。
这原本是围绕着两面宿傩、江之岛盾子、羂索、里梅发生的故事, 波及了组织、警察、咒术界，一切都是巨大的环, 将每一个看似无关的案件紧紧锁在一起, 构建成最终的结果。遗憾的是, 被计划着每一步的完美的棋盘出现了破局者, 原本的执棋人早已落入局中。
需要思考的疑点只剩下最后几个, 但这些不急。关键人物已经在他手上，这些疑惑都会被解开。
虽然还有事情要做，但现在事情有了进展就是好事, 白仓望的心情愉快了许多。他从系统背包中翻出了一束白色的花, 道具化为实体, 被他摆放在萩原研二的墓前。
“虽然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但是机会难得, 换一个咒灵以外的身份加油吧，研二哥。”
【转生花：使用后可重塑角色所属种族，角色练度将回到初始状态。】
鬼气帮助他感应到了亡者的灵, 它此刻还不够强大, 还是混沌无意识的。没有了污染和两面宿傩的咒力在身边的它不再会成为特级咒灵, 要是被普通的咒力影响，或许会变成失去理智的咒灵。
在游戏中，作为游戏道具的【转生花】在商城里并不售卖，只有天使族有机会得到，是比较难得的稀有道具。这是因为它开在只有天使有机会进出的圣域，花开时间随机，转瞬即逝。【转生花】使用后可以使角色重新回到出生时的状态重选种族，选择的种族必须是“生前”好感度较高的。代价是角色练度一切归零，要重头开始练号。
这些代价对只是被执念留住的无意识的灵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和正常的从婴儿开始的“出生”不同，【转生花】只针对重塑种族，外貌形象是不变的，都被固定在了转生前——也就是萩原研二生前。或许对萩原研二和他的朋友来说，这样更合适一些。
既然是有过交流的人，白仓望也很乐意看到更好的改变，即使这有可能让他们在未来不再相识——但相关的危机都被清除了，最好的结果也就达成了。他想和警察们合作，也只是为了解决和脑花、组织相关的一系列影响到了他的生活的事件，他现在已经在做这些事情了。
【您确定对对象[萩原研二·灵体]使用道具[转生花]吗？】
【温馨提示：因使用对象有所不同，仅限使用者选择本世界已有种族[人类][妖怪][咒灵]，不可选种族[神明（未开放）][尸鬼（已灭绝）]。】
“用吧，在他选择之前把妖怪和咒灵是什么告诉他。”他说，“至于怎么选，就看他自己了。”
对世界来说，这些种族都是平等存在的，它们会出现在可选列表里白仓望并不意外。等萩原研二的意识苏醒，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了——虽然是被引导下的选择，但为了避免那位性格活泼的青年事后后悔，使用了道具的他有必要提前安排得细致一些。
【您已成功使用道具。】
清雅的香气在夜色中飘动着，神圣的白光在花瓣中亮着，随着花瓣一起化为一点点碎光飘入墓碑。当花瓣凋零，花束也随之消失。道具被使用，在萩原研二醒来之前，白仓望离开了月参寺。
收起的手机无声地躺在系统背包里，它刚刚被发出一则信息——发送对象是不久前被他留了一只机械鸟的诸伏景光。涉及到好友，诸伏景光一定会自己或者派别人来查看情况的。
他重新化为鬼雾，在夜色的灯光中飘荡。他回到琴酒和伏特加身边时，两人刚好启动了车辆。
车内的烟味已经散去，车窗被敞开了一半，清爽的风让车厢内的气味清新不少。白仓望飘进车厢，发现装着脑花的箱子并没有被那两人放在前面的座位，也没有被他们拆开查看，而是原样放到了后座。
伏特加要开车，琴酒不想打开箱子也不想拿着的话，它出现在后座确实是最合理的。
……时机这么合适，那就别怪他做点“坏事”了。
封闭的箱子还有可供空气入侵的些许缝隙，白仓望将些许烟雾探入箱子缝隙中的瞬间，便和一张正咧着笑容的嘴迎面对上。藏在盒子里的脑花还是只有一张嘴巴，他嘴边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箱子里还真的是羂索，他搭着这辆车是铁了心要跟着琴酒他们回组织了。白仓望用烟雾碰了碰它，在那张嘴巴变化出声之前，借着触碰把它丢进了驯养栏。
感谢系统宠物功能，收留每一只不好携带的咒灵。
【……您已开启新的宠物驯养，您的宠物当前心情为0。】
白仓望无视了羂索的心情，刚好开着驯养栏，顺便检查了还在驯养栏里的那只小咒灵。
【宠物：陀艮（咒胎），当前心情：100。】
升级后的它有了新的名字，长成之前还是一只咒胎，还没有成熟成完整的咒灵。驯养栏是可以自由更改的虚拟空间，并不是栅栏隔开的同一个空间。在之前看到陀艮诞生的来源是海洋后，白仓望把它的驯养栏空间换成了海洋背景。苍茫的大海被拉近了镜头，可以看见有一块小小的红色正漂浮在湛蓝海面，粮仓目前还是满着的，陀艮正在休息。
这时，他听到琴酒说：“去银座。”
这恰好是他打算返回的地方。从六时四十分抵达月参寺到现在时间才过了不久，现在接近五十分，以伏特加的开车速度走高速回到银座也只需要二十分钟。既然目的一致，他不介意搭一下顺风车，顺便听听琴酒可能还会和伏特加谈些什么。
在被放到后座的箱子边“坐”下，白仓望在沉默的车厢中陷入了思考。
他们去银座做什么？带着装着脑花的盒子，既然脑花是被boss看重的，琴酒就不可能放下它先去做别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件事情需要携带脑花的盒子去做。
车辆在夜色中顺着高速公路行驶，返回东京繁华地区消耗的时间不长，路程也不算远。可惜琴酒一直保持着沉默，伏特加也没有多问。在这样的寂静中，白仓望开始分析现状。
这次月参寺之行他得到了不少信息，明白了之前遇到的历史事件上不存在的爆炸案的来源，知道了这次污染事件不仅仅是天元的事情，跟江之岛盾子等人也有关。重要的线索得到之后，白仓望对现状的了解更加深入了。那些原本与他无关的故事通过这些线索的连接，也如同一张张被翻阅的书页展现在眼前。
通过污染来到这个世界的江之岛盾子和羂索、里梅想要复活两面宿傩，羂索和组织有交易，如果说两面宿傩是力量，组织就是金钱和普通人一方的国家势力。想要把混乱波及到全世界，组织确实是一个好选择。
他交到五条悟手上的那一根手指，就是已经被培养好的种子，随时可以发芽。宿傩的意识存在在那根手指上，力量攒满的它随时都可以复苏。
听说这是一位唯恐天下不乱的鬼王，从任务进度条可以确定世界末日会和两面宿傩有关，但只有一部分关系。在任务条完成后，这部分关系可以暂且不管。他现在自由受限，也暂时没有办法出来搞事情。
从拿到手指开始，两面宿傩都只在他的梦境里出现过，并没有在现实中现身……这大概跟缠在两面宿傩身上的污染有关系。在梦境中，两面宿傩明显受着污染的限制不能随心行动。被污染缠上的咒物和污染处于共生关系，两面宿傩在受限制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不能借着那一根手指的力量重生。
这样思考的话，江之岛盾子给里梅的方案是失败的。但聪明的江之岛盾子不可能预测不到这样的情况，她堪称超能力的推断和预测能力可以见一斑而窥全豹，再加上她是导致了另一个世界走向毁灭的【绝望】，和污染相性最佳，合为一体的她能够自如操纵污染，方案导致的结果应该也在她的预料内。
……是故意的吧，她该不会是想看热闹？
如果他没有出现，唯一能解除两面宿傩限制的应该就是能操纵污染力量的江之岛盾子了。不管动手的人是他还是江之岛盾子，只要两面宿傩身上的污染被清除，就不再受污染限制，这样一来意识已经苏醒的两面宿傩想要借着那根手指完全复活只是个人意愿的问题。
难怪在梦境中的两面宿傩非常欢迎他祛除缠在身上的污染，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正中两面宿傩的下怀，是能让对方得到自由的好事。
现在道具还在他的系统背包里放着，五条悟身上的手指也已经放进了本质为系统游戏背包的空间纽。被和这个世界隔离，那一根交给了五条悟的手指内的意识是没有机会出来的。
至于被他取出来之后、被五条悟放进空间纽之前的那段短暂的空白期两面宿傩为什么也没有现身，就要找他本人才能了解了……该不会是不想如江之岛盾子的意吧？
你千方百计想要放我出来谋你的大计，我偏不出来，偏不让你满意……？
千年的鬼王有这么任性吗？
回想起跟两面宿傩短暂的交流，白仓望合理怀疑两面宿傩有可能是这样不寻常的想法。需要得到自由是一回事，想不想出门又是另一回事了。一个是受制于人，另一个则是一切皆由自己的心意。如果是这样的想法，白仓望稍微能理解一些。
只是，他现在带回了炸弹所在的盒子里的手指，五条悟放在空间纽的那一根手指还存在吗？
时空的悖论令人好奇，无论如何，这根手指和上面的炸弹他都已经带走了，之后直接找五条悟确认情况就好。
伏特加开车技巧令人满意，白仓望在七时十分回到了银座。这时候同伴们都在店里，他之前已经提醒过他们他会晚到，让大家先吃，这会儿也不会耽误同伴们用餐。
他看着琴酒和伏特加在车上完成了伪装，两人化身成普通的商业人士，直接走进了街道中，十分钟后才坐进了一家酒店的包间里。那个内里空空如也的箱子被放在旁边的空座位上，两人表情自如地坐着，并不点餐。
这间包间似乎被打过招呼了，服务员没有贸然进门。包间门再次被推开时，走进来的是一位和琴酒相似的同样有着银色长发的男子。他身着白色的风衣外套，唇边浅浅挂着笑意。
“久等了。”他笑道，“我感受到了很漂亮的力量……如果这就是组织给我的礼物，我很满意。”
“也要先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琴酒并不和他寒暄，直接说，“boss说，你和他之间我们只会选择一个合作方。”
“当然，这很公平。”男人仍然是笑着的，他似乎很欣喜，“我的收藏室有许多你们想要的能力，但它们都不如此刻存在在这里的，熠熠生辉的宝石璀璨……快让我见到他吧。”
琴酒轻敲桌面，他身边的伏特加会意，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箱子。
男人却露出了疑惑的不解神色。
“这是一个空箱子，你们想给我看什么呢。”
琴酒面色微变，他直接挑开了伏特加手里的箱子，空空的箱子在伏特加手上像是什么让琴酒生气的东西，他的表情一下子冰冷至极。
他脸颊微动，对正通过耳机监听着现场的人说：“箱子是空的。”
boss的声音很轻，经过变声十分失真，白仓望靠近才能听清。
【是他不愿意进行这一场交易。哼，看来他的本事没有你眼前的那个异能力者厉害，临阵脱逃了。】
琴酒如实报告，没有拦责也没有推卸责任，这让boss多想了不少，也恰好把一切都推给了羂索。
和琴酒进行交易的男人很聪明，他仅听到琴酒的这一句话，便露出了了悟的神色。
在琴酒和boss交流时，男人礼貌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只漂亮沉默的花瓶。只有在目光扫向琴酒身后的空气时，他露出了微笑。
白仓望：“……”
这人和羂索一样，对染井吉野的鬼气有感觉。但这个感觉有限，男人不清楚他具体在哪里，只能大概感知他的位置。现在的他已经站在琴酒的身侧听boss讲话了，并不在琴酒身后。
但这也说明男人很厉害，在boss的话中，可以知道男人是一位异能力者……原来boss和异能力者有关系，难怪他有底气跟脑花在2005年仍旧保持着合作，还想解决他的苍星。他在未来没见过这位异能力者，信息不足，白仓望决定继续隐藏不现身。
如果是按照琴酒和boss的原计划，脑花现在应该准备从盒子里跳出来吞了这个男人的身体，或者这个男人把脑花收入囊中……按照刚才男人透露出来的话语内容来看，他的收藏室里的那些能力大约也是这么抢夺来的。
未来他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当初的他们有可能保持着平衡的势均力敌，脑花才继续用别人的身体。
男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不像是平时看到的人类，也不像是在八原见到的妖怪。没有搜集标本带回星舰检测力量的机会，白仓望只能寻找相似的感觉。
……有些像咒灵。
boss是一定要跟咒灵合作啊……如果说羂索的换身体的能力能让boss心动，眼前的这位有些像咒灵的异能力者，应该就是【收藏室里的能力】让boss心动了吧。
伏特加已经收起了箱子，他保持着沉默，看着琴酒等待命令。琴酒的交流非常短暂，他站起身，说：“这次交易取消，boss会给你其他报酬。”
“期待下次合作。”男人笑道，“慢走。”
琴酒并不逗留，他带着伏特加冷着脸走了。男人还留在包间内，他慢条斯理地拿起菜单看着，甚至还呼唤服务员点了单。红酒在杯中注入，男人将酒杯递向空中轻轻一敬。葡萄酒般紫红的眼眸与红酒杯中的酒液色泽相似，酝酿着些许神秘。
“现在是只有我们的私密时光了。”
男人很有耐心，他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等待着房间里的另一个存在的回应。
白仓望默默看着他。
直到琴酒离开他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现在摆在眼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是直接离开这里不和这位异能力者扯上关系，二是出现直接当面试探。
事到如今，知道了boss的底牌不仅仅是羂索这些咒术界的存在还有异能力者，转身离开也没有什么意思。既然是能抢夺他人能力的能力者，和能占据他人身体的羂索就是相似的危险人物了。以激进一些的方式进行试探、获取想要的信息才是更好的选择。
知道名字之后就马上问同样是异能力者的中原中也，如果有威胁……就先抓起来吧。
他的星舰很大，还可以再关几个人。能破坏boss的计划，他乐意至极。
窗外的黑影在灯光中摇曳，无声回应着他的召唤。藏身于透明空气中的雾气逐渐显现出墨色，凝聚的浓墨在男人对面的座位上聚集，身着羽织的黑发少年显现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