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让他生让他死
巍峨皇宫，散朝之后，层层台阶上臣子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当今圣上长子离王与石慕寒并排而行。
“慕寒，父皇也赐了府邸给你，整编之后，应是年后才会离京了，这段时间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原本打算先报了杀父之仇，再挣得些功名，然后
想到那个惦记了多年的姑娘，他心口发烫。
离王是知道他有血海深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要扳倒一个商户，应是轻而易举，只是，还是低调些为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
是的，他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副将，且根基未稳，当然要谨慎。
这么多年都等了，他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除了
此时，同样刚被赏赐府邸的徐达赶到二人身旁，加入了谈话。
“殿下，给末将寻个媳妇，府邸都有了，谁也挡不住老子成亲！”
离王驻守边疆，这些手下与他同生共死多年，早就情如兄弟，特别是石慕寒，既有同袍之谊，又有救命之恩，那真当他是亲兄弟。
听到徐达这么说，离王看了一眼石慕寒，发现万年不变的冷脸竟然有了些不同。
“慕寒，要不要也给你寻一个？喜欢什么样的？”
“殿下，慕哥人家有心里人儿呢！”
离王也恍然想起，自己这个兄弟确实是有人儿的，他手里有个银钗，他曾见过他拿着银钗露出思念的神色。
那是男人对心爱女人才有的神色。
也只有那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这个兄弟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冰冷的躯壳。
可从来也没人见过，他也没说过，真的有这么个人吗？
“她不理我了。”
三人已行走到了宫门口，才听见石慕寒略显沉闷的声音响起。
离王和徐达睁大了眼睛。
真有这么一个人？
“说说看？”离王顿时好奇心涌上来，他实在想象不到，石慕寒这样的性子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姑娘。
“为什么不理你，是不是这么久不见忘了你了？”
这话戳中了石慕寒的痛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到底年轻，就算久经沙场，练就了一身本领，外人看来沉稳有度，威严凛冽。
但在情感一事上还是个毛头小子，离王比他年长78岁，这一看，就知道了问题。
兄弟脸上全是苦闷，这女子，当真忘了他兄弟？
“多年未见，人家忘了你也不稀奇，要是真喜欢，总也能再打动人心，要是淡了，就另找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多大点事儿！”
天大的事。
“她是我的命。”
恰好出了宫门口，石慕寒丢下这句话，径直走了。
只留离王和徐达面面相觑，被他的话惊在原地。
石慕寒去了府邸，皇上赏赐的是个三进三出的宅院，不是很大，但他也没什么家人，大了也没啥用，另外还配了一个管家，还有2个丫鬟2个小厮1个婆子总共6人。
先去将自己的母亲从小巷的院子接了过来，嘱咐了丫鬟好好照顾。
当年母亲目睹父亲被杀，受了刺激，脑子时好时坏，这几年一直吃着药，让一个婆子伺候着。
母亲老了太多，依稀还能看出昔日的美貌，石慕寒浑身散发着寒气，遏制不住的想：如果此刻杀进石家堡，是先杀那个恶毒的妇人还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叔叔？
新来的管家和丫鬟们，不了解这位新将军，此刻被那凛冽的杀气吓住，脸色惨白，战战兢兢。
石慕寒很快收了杀气，这些年他没有能力守在母亲身边，她还记得这个儿子吗？
还是像她一样，忘了他？
“娘亲。”
他如小时候一般唤她。
妇人呆呆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什么神采。
石慕寒心里发痛，如刀斧雕刻的脸硬是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我是安儿啊！”
“安儿”妇人喃喃半晌，下一刻激动起来，“安儿，快跑，快跑——”
“娘亲，娘亲！”石慕寒赶紧抱住她，“没事了，过去了，娘亲”
安抚了半晌，妇人终于又慢慢安静下来，神情呆滞，嘴里嘟囔着什么。
石慕寒站起身，叫来丫鬟好生伺候着。
他得好好安排安排了。
好叔叔，你想怎么个死法呢？
如今的明月山庄已经乱成了一团，随着一个个大夫离开，颜氏几欲崩溃。
“婉婉，婉婉，我的女儿啊！”
“夫人，你仔细着身子，我再去大夫，再去找。”顾清泽面色沉痛，却还是安慰着颜氏。
女儿生死未卜，她可不能再出点什么事了。
顾亦白把自己能说上话的朋友都找了个遍，能找来的大夫都找来了，可是小妹就是醒不过来。
他狠狠的锤打着廊柱，恨自己的无能。
“相公。”沈玉雪捧着他流血的手，心疼不已，“你别这样，小妹会醒的。”
怎么才醒，大夫都说了，过了七天不醒，就神仙难救了。
“相公，以前我听父亲说过，宫里有一位孙太医善治内伤，或许——”
“雪儿，真的吗？”顾亦白抓住她的手，“那位太医在哪里？”
沈玉雪也并不知，只是，那是给宫里皇上娘娘治病的，连父亲都没有资格请太医，他们只是商户
顾亦白当然也知道这个问题，“我就不信，没人爱钱，就算散尽家财，也不能让婉婉出事。”
这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太医都在太医院，他们根本见不到。
但就算只是一丝丝希望，也是要去争取的。
明月山庄大小姐病重，寻找名医的消息很快传开。
石慕寒坐在茶楼，听到消息的时候，真如五雷轰顶一般。
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个能让他生让他死的姑娘。
怎么就，病重了呢？
心口像有重锤击打，只感觉那一刻喘不过气来。
孙太医。
不就是上次宫宴上极力推荐他女儿的那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