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冤家路窄
许长生换了身新衣，循着指引找到了清伶住得那间独立小院。
不知道要侍奉什么样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老实的站在院门口等待。
望着旁边半人高的青瓷缸里与池塘一样，也养着几尾红鲤鱼，看着它们悠闲的在里面游走，心里叹息道：“自己还不如这几条鱼。”
等了好一会儿，一个老妪来到他的面前，仔细叮嘱了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清伶休息的二层小楼是决不可踏入，威胁道：要是逾越了规矩就直接打断他的腿。
许长生欣然接受，果然是一人得道家犬升天，每天只干这点活儿，工钱还涨了不少。
接连两日都没能见到那清伶走出小楼一步，能单独住这种大院的，想必至少也是花魁一般的女子，到时候要是沾光混个领班管事啥的当当，一定让裴绾绾生不如死。
许长生不急不缓地打扫庭院，喂鱼，擦拭石桌藤椅。
那名清倌儿依然不愿意来庭院坐一坐，完全不给许长生一睹芳容的机会，小楼显得格外寂静幽深。
人闲起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这几日见过了不少漂亮脸蛋，其中最诱人的还是叶当家的丰韵诱人的身材。
她双腿修长，行走端庄贤淑，没有半点青楼女子的风尘味，胸前雄伟壮阔，妖艳又不显得俗气。
想着想着某处就有点躁动不安，许长生躬下身子双手掩饰。
许长生站在门口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浑然不觉身后站这个清秀小厮，对他的古怪行为有点好奇。
正是那个女扮男装的车夫，她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出言道：“你是内急吗？”
许长生猛然一惊，转过身见到是个小厮没有细看，搓了搓手，讪讪一笑，道：“调整一下弹道。”
清秀小厮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语，明显一愣，疑惑道：“弹道？什么意思。”
许长生这才看清来人是叶当家身边那个女扮男装的车夫，立马变脸，浮出笑容，变得温良恭谦。
谄媚笑道：“弹道是个玩笑话罢了，你别放心里去，小兄弟是有什么事吗？”
清秀小厮看着他这副奴才模样顿时失去了兴趣，撇了眼他的脸，淡淡道：“叶夫人让你楼里的小伶去她房间，有事要与她谈。”
许长生有点为难，他被严令禁止上楼，直接喊叫更是不好，只得说明情况，请求清秀小厮自己上去。
小厮也不觉得被怠慢，走过许长生，站在楼下，扯开嗓子喊道：“狐狸精，这么大架子，真当自己美得不能见人了？快给我滚出来。”
许长生在一旁冷汗直流，这清秀小厮声音轻柔，叉着腰一副市井妇女吵架的模样，敢这么跟清伶说话，来头肯定不小，这等神仙打架，就怕等下会殃及他这条池鱼。
房门开了。
清伶在老妪的陪同下走出来，看着小厮，恼怒道：“丑女人，你吵什么吵，跟个泼妇似的。”
许长生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心凉了大半，原来小厮说的“狐狸精”还真是昨晚的那个叫苏嫣嫣的狐狸精转世。
清秀小厮毫不退让，冷冷道：“泼妇也比你这个怨妇强，我师尊让你去见她，我话讲完了，还不滚下来。”
许长生内心紧张，低下头悄悄地把身子隐藏在门后，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
清秀小厮领着苏嫣嫣经过，带来一阵香风，许长生把头死死地埋在胸口，祈祷他能够混过去。
可惜事与愿违，老妪路过时发现了角落里的许长生，似乎把方才她小姐受的气撒在许长生头上，怒喝道：“你这奴才躲在这里干什么，现在去二楼收拾一下。”
许长生不敢出声，低着头快步往院内走去，恨不得能飞。
苏嫣嫣听到好奇的转身望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轻薄过他的男子，一时之间神色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算得上是救命恩人，可又欺负了她的人。
清秀小厮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一点，看着许长生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误以为这个狐狸精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
踏上二楼自以为逃过一劫的许长生舒了口气，对于满是幽香的闺房再也没了旖旎想法，匆匆打扫完后就离去了。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那么报完仇就离开吧，许长生回到柴房掏从地板出那袋银子和准备了许久的毒药，决定对二管事进行威逼加利诱。
临走前思索了一会儿，决定直接把行李收拾好，一起背在身上。
许长生偷鸡摸狗般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走到了二管事的住处敲响了门。
进入比他那破柴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屋子，也不跟二管事虚假寒暄，直截了当的把那袋银子砸在了桌上。
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然后掏出那包毒药粉末，看着二管事道：“这里是三百两，我想请你帮个忙，今晚把这个东西加在裴绾绾的药里。”
不等她拒绝，又威胁道：“我知道你那天破了清倌人的瓜，这件事闹出去你肯定没好果子吃，你只要帮我办了这件事，我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事情败露你完全可以赖在我身上，你就高枕无忧了。”
二管事犹豫不决，震惊的看着许长生，这个前段时间见着他还要点头哈腰的跑腿小厮，对于他的变化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许长生看他神色变化不停，感觉差不多了，他眯起眼睛，脸色一冷，恶狠狠道：“你不答应也行，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只能杀了你，下药的事再想办法，反正这个青楼每年都要死不少人，多你一个不多。”
长时间作威作福的二管事，看着许长生背着行李破釜沉舟的模样，在他连番攻势下彻底沦陷，如他所说，青楼死几个人很正常，意外死一两个红牌也不是什么大事件。
坊内单独的配药房，汞汁药汤这类物品都是每日统一熬制，但是分配却是由专人进行，二管事利用职权可以影响药液的给量，靠这个没少捞油水。
许长生偷偷跟着他，见他通过与配药的小厮攀谈，趁小厮不注意把药加进了裴绾绾的药里，便放下了心。
二管事满心欢喜的回到住处，悠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许长生却从房间阴影里走了出来，掏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二管事的脖子里。
不给他惨叫的机会，拔出匕首，又对着他的心脏扎了几下。
二管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许长生用茶水洗了洗手，看着二管事的尸体自言自语道：“算你好运，死得这么轻松，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小，你还是个送药小厮，你给乳娘送过药后她就死了，我可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