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玩儿斋Ⅰ
潘家园,京都最大的古玩市场,玩古董的,就没有不认识这地儿的。里头那是人山人海,货物五花八门,什么稀奇玩样儿都有得卖。
可偏偏邪了门了,鲁三缺和苗五弊分头寻了一遭,结果连个屁都没有寻着。于是乎,二人就准备主动出击,亲自去问问那些商贩。
瞅准一家看上去比较不错的古玩店,鲁三缺和苗五弊就走了去,开口问:“老板,您这有没有黑驴蹄子?”老板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二人一番后,摇摇头说没有。然后鲁三缺又问:“那洛阳铲呢?这总该有吧?”没想到老板仍是摇了摇头,说没有。
鲁三缺和苗五弊不甘心,又去了下一家问,可老板还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二人一番后,摇摇头说没有。这把鲁三缺和苗五弊给气得不行,说这时不我待啊,要再凑不齐家伙,那黄小雨的病可怎么办是好?一来二去,鲁三缺和苗五弊的倔驴脾气上来了,咬定了牙,非要在今天之内找齐倒斗七件套。于是乎,二人再次分头行动,挨家挨户的去问。
很快,一天功夫就这么转眼即逝。二人碰头一看,得,灰头土脸两手空空,甚也没有寻到。无可奈何唉声一叹,坐到石阶上迷茫了,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这时,在夕阳余晖映照下,一个清秀脱俗,身着黄色长皮裙,打扮十分洋气的女子出现了。她踏着长筒鞋,走过来说:“二位,六爷有请。”
鲁三缺和苗五弊抬头一看,哎呀呀,太美了!伴着夕阳余晖,看上去就跟仙女下凡那般,二人瞬间看得呆了住。
这女子皱了皱眉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二人,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二位,六爷有请。”
“啊?哦!”鲁三缺和苗五弊这才思绪飘忽的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边说着边站了起来。
“二位!”女子再一次重复道:“六爷有请。”
“六爷?”鲁三缺眉头一皱,看了看也然一脸懵的苗五弊后,问:“六爷是谁?”
“二位去了便知。”女子说。
“哦!”鲁三缺一顿,然后问:“那你呢?你又是谁?怎么称呼呢?”
“苏秀瓷。”她很高冷果断的说:“你们叫我秀瓷就好。”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番说道,鲁三缺和苗五弊便跟着苏秀瓷,来到了一铺子。这铺子的名字挺有意思,叫玩儿斋。门两边刻着一联子,右书:出门即是江湖,生死全看命数。左书:进屋皆为朋友,买卖各凭功夫。
进得屋后,鲁三缺和苗五弊见得货架满堂,上头摆放着各种看上去很古旧的物件。不过鲁三缺和苗五弊不懂,只觉得是些瓶瓶罐罐和锅碗瓢盆而已。
苏秀瓷带着二人来到一古色古香的屏风前,说:“二位进去吧,六爷在里屋恭候。”
带着好奇与些许警惕,鲁三缺和苗五弊绕过屏风,很快来到一挺宽敞的院子里。四下打眼一瞧,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画眉鸟在地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鲁三缺和苗五弊怕有诈,便没再继续往里走。扯了扯嗓子,鲁三缺就大声喊说:“有人没有啊?既然请咱哥俩来,为何又不现身相见呐?”
“来啦!来啦来啦!两位小祖宗,你们可算来啦!”话着,一个身着富贵色系小马褂,打扮很像清朝贝勒爷模样的人,边说着边从里屋跑了出来。
“嘿!这,这不是……”鲁三缺和苗五弊打眼一看,登时惊了。因为这来人不是别谁,正是当年碰到的那六指古董商,江湖人称王六指的六爷,王银山。
“山水有缘自相逢,哈哈!两位小爷,咱们又见面了!来,哥哥抱一个!”王六指说着,极其热情的给了鲁三缺和苗五弊每人一个拥抱,把二人都搞蒙了。见状,王六指又笑了笑解释说:“哦!那什么,这是我跟刚那些老外学的,见面时得拥抱拥抱,表示热情,咱也要跟上时尚潮流不是?”说着一顿,见鲁三缺和苗五弊还是处在蒙圈状态,便又立马改口,说:“哈哈!那什么,走走走,咱里屋坐,里屋坐。”
里屋古色古韵,各番摆设格外别致,颇有宁静致远之感。带着鲁三缺和苗五弊进来后,王六指边热情的给二人沏着茶,边说:“两位小爷,你们说这时间过的也太快了是不?当年咱们一别至今,得快七年了吧?”
“是啊,七年了!”苗五弊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六爷居然还认得我们。”
“瞧你说的,哥哥我哪能忘了你们呐?”王六指抓起旁边纸扇一打,有模有样煽了煽,说:“当年要没两位小爷保护,哥哥我这小命可就没了,所以哪能忘了你们呐?”话着往椅子上一靠,陷入了回忆。
话说当年,鲁三缺和苗五弊从苗疆死里逃生后,为了积攒回京的路费,那是什么都肯干。帮人扛货码货、擦盘子端盘子,什么都做过。
有一天在一饭馆端盘子时,无意当中,忽听到了王六指在包间里的谈话,说要找几个保镖保护他去京都。鲁三缺和苗五弊一听这是机会啊,便毛遂自荐,找王六指说了个大概情况,道言自己不幸落了难,没钱回京,并展示了一下拳脚功夫。
王六指人挺不错,挺同情鲁三缺和苗五弊的经历。再一看二人虽才十六岁多,可这确实身强力壮功夫了得,于是就卖了个人情,顺带着捎上二人一同回京。
不得不说,王六指这番决定做的极其之正确,要不是有鲁三缺和苗五弊保驾护航,可能他就嗝屁了。因为在回京的路上,共有三批人手前来抢宝,其过程可谓凶险至极。
第一批是在火车上,除了鲁三缺和苗五弊之外,王六指还找了五个人。结果在这五个人当中,有三个是内奸。
趁着王六指去上厕所之际,当间有一个就鬼鬼祟祟拿出一包药,准备放到王六指喝水的水瓶子里。不料时也命也,恰巧被苗五弊看个正着,于是三说五说就打了起来。
有一个见已暴露,便生了杀心,掏出匕首守在厕所门外。王六指哼着小曲刚一出来,这人举起匕首就要捅他。幸好鲁三缺眼疾手快,抓起旁边一苹果便砸了过去,正中其脑袋。王六指反应也够快,见势不妙,立马用手中一直抱着的宝贝,噹噹噹趁势而上几下子把他砸了晕。
解决完这批人手之后,苗五弊就提议换趟车走,因为不知道又有多少敌人上了这趟火车。于是乎,鲁三缺和苗五弊、王六指,加上另外两人就换乘了大巴车。
可当车子行驶到一偏僻的山坳坳处时,遭了,被十几个手持西瓜刀和钢管的人拦住了。那年头,地方黑势力很严重,司机师傅也不敢直接冲过去。要是得罪了这些混混,那可真就完蛋了。
这些人拦停车子后,立马涌了上来抢宝。鲁三缺和苗五弊连忙砸破车窗,带着王六指和另外两人爬到了车顶上。由于居高临下,故这十几个人很难攻上来。
僵持一阵子之后,鲁三缺瞅准时机,又从车窗翻进了车子里,然后把刀架到司机师傅脖子上,让其开车冲过去。司机师傅哪敢不从呀?车子一发动,油门一踩,轰一下子就开了过去,一行人也因此逃过一劫。
驶出一段路后,一行五人便下了车,不敢再继续坐下去。因为每个跑长途的大巴车司机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这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这司机师傅把几人带到属于他的地盘后,那要想再逃跑可就更加困难了。
于是乎,一行五人选择走了几天山路,然后在一些好心百姓的指引下,来到了火车站。可刚买完票,鲁三缺就发现一行五人被盯上了。
不过鲁三缺和苗五弊没有打草惊蛇,很淡定的上了火车。可上去之后,一行五人就快速的跑到另外一节车厢,下了火车逃了走,把那群敌人耍得团团转。
但苗五弊并未让几人逃得太远,俗话不说了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行五人甩掉这些人后,直接猫到了派出所对面,一火锅店里蹲着。这操作,那些抢宝的人打死也不想到啊!毕竟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谁敢到局子门口撒野呢?
一行五人为了拖时间,直接从中午,吃到了夜里十点多,把火锅店老板都给惊呆了。然后一行五人趁着夜色,悄悄猫进火车站,在里头躺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一清早,五人立马买了火车票上了车。中途又在火车与大巴车之间来回切换了几番,最后终于有惊无险的到了京都。
如今王六指再次提起来,言语当中仍旧是感激不尽,说:“我王银山这辈子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见过不少世面了。可没想到呀没想到,这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七年前我差点就栽了。幸亏有两位小爷保驾护航,不然我这条小命可就没啰!”
“六爷哪里话?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不是六爷肯出手相助,我们当时也不知道还需多久才能回到北京。”鲁三缺如实说道,觉得这不过是分内之事。
“兄弟过谦了!来,喝茶,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王六指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煽着扇子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而两位小爷救的却是我的命,所以这份恩情呐,哥哥我一直铭记在心。但奈何当时我确有急事,故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两位小爷。后来我也拖了些关系去找两位小爷,可是两位小爷那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哥哥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全不知你们去了哪。”
“实在抱歉,让六爷受苦了。”鲁三缺说:“当年告别六爷后,我们便去参了军,到前不久才退了伍。”
“参军?”王六指一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二人一下后,说:“参军好哇,保家卫国,这可是件伟大的事情。要是人人都像两位小爷一样有颗爱国之心,那咱们国家一定会所向披靡,无比繁荣昌盛。”
鲁三缺嘿嘿一笑,来了兴致,就说:“六爷所言极是啊!这人呐,他就得爱国,尤其是咱们炎黄子孙。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不管敌人有多么强大,咱们都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哎哟喂,说得太对了!”王六指激动得一拍手,道:“这俗话不说了吗?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哥哥我就是因为自幼体弱多病,所以没当成兵,这不?到现在都后悔极了。”
如此这般说着道着,鲁三缺就和王六指火热朝天聊了起来。而旁边苗五弊则发现王六指说的话有些不着五六,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却是在拐弯抹角的套话,变着花样打听鲁三缺和苗五弊这些年的经历。
鲁三缺聊上了头,所以没有发现,还以为遇上了知己。苗五弊心说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于是找了个时机打断二人谈聊,问说:“那什么,六爷!我们的经历其实没啥好听的,部队里呀,都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可枯燥了。”
“但六爷你不同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遇到的趣事一定多如牛毛吧?您看,我们这刚从部队出来,也没个什么见识,不如您给指点指点迷津?又或者……嗯!”苗五弊假装若有所思想了想,然后接着说:“又或者六爷你给讲讲当年那件事,那些人为何非要跟六爷作对呢?我和三缺这些年来,一直挺好奇六爷当时带的是什么宝贝?怎么能引来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抢?”
“这!”王六指神色一变,显得为难起来。但很快的,便又恢复如常,一边端起茶喝起来,一边敷衍说:“干咱们古董这个行当的,谁还没两个仇家啊?只要碰到稀罕货,那就谁都想占为己有。哥哥我走霉运,被他们盯上了而已。”
“那敢问六爷,”苗五弊也不想再和王六指打迷糊仗了,直切主题,问说:“您这次找我们来又是所谓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