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条鱼鱼
看着眼前人憋得通红的眼眶，阿鲫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有了第一次经验之后，之后的馄饨姜姜也大概知道怎么吃了，她也不再着急了，开始慢慢吃着，里面少却精的瘦肉给了姜姜很奇异的体验，原来肉这么好吃，好吃到烫舌头也想继续吃。
人类真的是很厉害的物种，手这么巧，能做出这般好吃的东西。
阿鲫看她吃得眼睛亮晶晶的，仿若吃到了什么绝世珍馐一般，也舀了一个馄饨尝了一下。
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呀……阿鲫有些想不通，毕竟这家小摊子他也经常吃，算不得好吃，胜在便宜实惠。
阿鲫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是对方可能太饿了。
吃完了之后，姜姜还细细地把碗里的碎末都吃干净了，阿鲫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她：“可还要再来一碗？”
姜姜看着堆在一旁的小碗，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吃太多了，她还轻轻地打了个嗝，连忙摇了摇头。
阿鲫随即放了一些铜板在桌子上，喊了声结账。
姜姜也有样学样地把口袋里的银子拿了出来，阿鲫连忙让她收了回去，说道：“小祖宗，可千万别把这些露出来，不然有人会把你生吞活剥的。”
“人还会吃人吗？”姜姜一脸惊讶。
不过后来想想，海里面都鱼吃鱼呢，人吃人好像也不奇怪。
阿鲫觉得这个少年当真傻的可以，于是顺便威胁了一句：“是啊，这人啊最可怕，人吃人是常有的，最喜欢的就是把你这种长得白嫩的拆吃入腹，连骨头渣子都要嚼吧嚼吧，把骨髓给吸了。”
姜姜确实被吓到了，连忙询问系统。
001对这方面真的没什么了解，关于人吃人，他的资料里面自然是有记载的，可是说实话对于人，它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也无法参透关于人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眼前的少年其实看起来更多的是恐吓一下这条什么都不知道鱼，省得她被狡诈的人给骗了。
没从001那里得到答案，姜姜也有些失落。
她背起小包裹，想要去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系统其实也早就查好了资料，她按照系统的定位去买就好，一旁的阿鲫却还是不放心放这样一个小傻子去采买，便偷偷跟在姜姜身后。
姜姜也学聪明了，只用那些像阿鲫一样散碎的铜板买东西。
她先买了一些米面，都不多，姜姜用背包就背得动，然后还买了一些肉，姜姜在吃了小馄饨之后，就莫名地有些自信，觉得她也可以做出小馄饨给见弗吃。
一条鱼鱼膨胀的自信心。
阿鲫则是跟在后面担忧地看着，就怕这小傻子被高价坑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这小傻子居然对物价还有些了解。
买米面的时候，固执得很。
“小伙子，这米六十文一斗已经是很便宜的了，你可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小摊贩说道。
阿鲫那时都恨不得冲上去骂一顿这个无良摊贩，价格都翻了一番了还说便宜，就是欺生！
而姜姜也没有按照常理出牌：“三十文一斗米，三十文一斗面，不能多。”
姜姜虽然不懂人类的规则，但是只要是系统给她的数据，她就会恪守。
她不会占别人的便宜，别人也别想越过她的底线。
见到这般固执的新客人，小贩也打消了宰客的想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帮姜姜装好米面，姜姜也没有要很多，只要了半斗米半斗面。
这样的状况倒是刷新了阿鲫对姜姜的认知，他还以为这小傻子就会被哄骗呢。
之后买肉也是差不多的，姜姜只会按照系统给她的价格采购，多了不要，便宜的也不要。
正当阿鲫觉得姜姜还不算很傻的时候，这个小傻子就在前面的小摊上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朵几乎将近凋谢的莲花。
阿鲫立刻在她付钱之前冲过去阻止她。
“你是钱多的没处花了么？”阿鲫隔着帷幔戳着姜姜的额头。
姜姜有些委屈地摸着发红的额头说道：“我喜欢。”
她已经第二次遇到这朵花了，很香很香，跟见弗一样香的花。
这朵花没在系统采买的单子上，也没有显示价格，系统也没有查到这样的话的普遍价格，姜姜拿不准，就打算直接付钱了。
阿鲫听着对方细软的声音，又想着这些有钱小少爷好像都是如此，就喜欢些什么琴棋书画，阳春白雪，娇贵得很。
罢了罢了，帮帮她。
“老板，你这花都已经谢了，还卖得这般贵，可莫要欺负这小兄弟年岁小，不懂事。”
这小贩生了一双吊梢眼，阿鲫仔细瞧了一眼，发现还是个熟人，这是他先前那同伴的阿父。
“原来是王叔叔啊，这几天我都没瞧见王一，未曾想到是您来出摊了。”
王一就是那天跟在阿鲫身边的吊梢眼同伴。他的父亲听到阿鲫提起王一，心中也燃起了一股子自豪：“这几天我儿可是要准备物色妻主了。”说着还瞥了一眼有些吊儿郎当的阿鲫。
阿鲫倒是无所谓，他直接提出这朵花的事儿，这王叔叔碍于是熟人，最终也没有多收姜姜钱。原本其实也不指望这花挣钱，这花还是王一那日入山的时候发现的，看着还算赏心悦目，就打算碰碰运气卖一卖。
姜姜抱过了这盆养在水盆之中近乎凋零的红莲。
“谢谢你。”她认真地道了谢。
阿鲫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说道：“小事一桩而已，你不懂问我就好，对了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
这渔家少年鼓起了勇气顺便就问了姜姜住址和姓名。
“姜姜，住在山里。”姜姜答道。
原以为会被拒绝的阿鲫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升起了一股隐秘的窃喜。
“我叫做阿鲫，就住在流海之畔的渔村，可以随时来找我玩。”
“玩？”姜姜有些不解。
“就是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阿鲫换了个说法。
姜姜一听见吃的，就开心得点了点头。
正当二人聊得还算愉快的时候，有个路人匆匆跑到了阿鲫面前，说道：“阿鲫，不好了，你家阿父出事了。”
阿鲫的脸色瞬间变了，连道别都未曾和姜姜道，就离开了。
【“001，我想跟上去看看。”】
【“时间还早，你要是担心这个人类，去看看无妨，他跑的方向其实和我们也顺路。”】
姜姜背着自己的小包裹慢慢地跟着阿鲫的脚步来到了阿鲫所待着的小渔村。
小渔村靠海，这个感觉姜姜很熟悉。
海风，礁石，潮汐，沙滩以及橘黄色的夕阳。
阿鲫的家是一户小瓦房，同样的也有一些小瓦房围在一个相对比较华丽高大的楼阁，姜姜观察了四周，发现小渔村这样的屋舍好像不算少。
姜姜见到阿鲫去扶起了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这个中年男子面前的是一个打扮得算颇为精致的青年。
“都已经人老珠黄了还好意思呆在妻主身边？不过是拖了妻主后腿而已，劝你识相些早点带着你这儿子离了妻主。”
这世道为了多生后代，女子可以有一正夫和三个夫侍，小侍倒是也可以有，不过因着不合法，大多数妻主也不乐意为小侍生子，许多男子也都是不乐意的只当一个小侍的。阿鲫的阿父因着当年的救命之恩，占了一个夫侍的位置，这些年阿鲫的阿娘也陆陆续续有了不少小侍，尤其眼前这位名为绥安的小侍最是受宠。
阿鲫的阿父原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这辈子无妻无子都是正常的，除了他之外其余的正夫和夫侍都是在当地有些名气的人物，这小侍想将他挤走在妻主暮年之前弄个孩子是常有的事情。
“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你这无名无分的小侍置喙，我阿娘最是明辨是非，信不信我直接告到阿娘面前去？”阿鲫警告道。
熟料这小侍一点都不怕这事儿，他定定地看着阿鲫的父亲，说道：“这有些事情，恐怕都不需要在下明说了，我今日既然敢来这里，就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你的好儿……”
“住嘴，你说的事情，我自是会好生考虑，不过你也莫要太急了，妻主是宠着你，但是我同妻主的情分也不是你一言两语就可以挑拨了的。”
“好好好，我不多说了，看起来您也已经想明白了。”绥安离开了，临了之前瞧了一眼站在一旁戴着帷幔的姜姜，眼睛微微眯了眯，想要伸手拨开姜姜的帷幔，只可惜只看到了一角。
姜姜拂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两步。
瞧着对方的警惕，绥安也没有继续动手，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俩父子，心中有些不确定但是还是低声感慨了一句：“当真是好运气。”
姜姜走到了阿鲫身边，帮他收拾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房间，说实话她也是不大会整理房间的，就是有样学样的做，而阿鲫的阿父看着跟在阿鲫后面的小跟屁虫，心中虽说疑惑，但是他可不能太过唐突。
姜姜这边帮着阿鲫放好了被踢翻的大竹篮，想要继续做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眼熟的家伙。
她连忙在屋里放下两张银票就匆匆从后门跑了。
阿鲫看着被压在茶杯的银票，有些哭笑不得，原本沉郁的心情也好了些。
不过，阿鲫同时也注意到了在他家周围徘徊的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