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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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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雁咕咚跪下,颤着声说;“夫人,奴婢……”

    魏楚压下怒意,问:“为什么?就因为你喜欢林生,林生不喜欢你,你嫉妒报复,得不到你就要毁了他们吗?你知道他们被抓回来要被族人私行处死。”

    “夫人,奴婢一时义愤,头脑一热,奴婢知道错了。”

    秋雁这时方知道后怕,吓得哭了起来。

    魏楚心里但愿林生和玉福跑远了,追不回来。

    为林生担心,林生和玉福逃走估摸是后半夜,等所有人都睡了后。

    天大亮了,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林生和玉福被抓回来了。

    秦家院子里,一群人手持棍棒,问秦大娘子,“大娘子,人抓回来了,你说怎么处置?”

    有人喊;“打死他们。”

    一干人跃跃欲试,单等秦大的娘子开口,林生和玉福命丧棍棒之下。

    大娘子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一声,“秦大娘子。”

    魏楚走进了院子,看见林生和玉福被双手捆绑着跪在院子中央。

    林生抬头,看一眼魏楚,随即低下头。

    魏楚没看见他眼中有害怕,就是平常胆小的玉福和林生跪在一起,脸上也没有胆怯。

    她朝秦大娘子走过去,“秦大娘子,我有话对大娘子说。”

    秦大娘子同魏楚进屋,魏楚道:“大娘子,林生和玉福做了错事,该罚,玉福到秦家后,侍奉大娘子恭谨,没有不敬,大娘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二人年轻,一时糊涂,大娘子能卖我个面子,饶他们一命。”

    秦大娘子面色为难,“玉福和我相处不错,对我恭顺,玉福是我夫君的小妾,我不敢擅专,此事要我夫君回来处置,还有秦家的族人,长辈,我想放玉福,说了不算。”

    魏楚道;“求大娘子在秦掌柜面前替他们求情,林生和玉福这辈子必感念大娘子的恩德,大娘子看这样行不行?……”

    秦大娘子从屋里走出来。

    秦家的族人嚷嚷着,“秦家小妾与外人通奸逃走,败坏门风,损害秦氏一族的名声,决不能放过这对通奸的狗男女,打死都便宜了他们。”

    秦大娘子对众人道:“先把他们关进柴房,等我家掌柜回来处置。”

    秦家有人早给出门的秦掌柜送信。

    魏楚等人回来,这时,韩举也从衙门回来了,听说了,惊骇,“林生这闷葫芦真能干大事。”

    魏楚对韩举说;“哥,能想法子救下林生吗?”

    韩举在地上来回踱步,“秦氏开了祠堂动用私刑,官府不管。”

    秦掌柜看似阴狠之人,林生落在秦掌柜手里,这条命怕保不住了。

    豆腐坊的人都替林生和玉福捏着一把汗。

    秋雁惹了祸,提心吊胆。

    秦掌柜下晌赶回来,秦氏族人开祠堂,因为林生是魏楚豆腐坊的雇工,有人来通知魏楚,请李娘子去秦氏祠堂。

    祠堂里,正中坐着秦氏一族的族长,德高望重,秦家在榆关镇是个大族,族人众多。

    林生和玉福被绑在柱子上。

    秦家的族长,年老辈分最高,对秦掌柜说:“按照我秦家的族规,男的打死,女的扔井里。”

    林生和玉福听了,没有一点惧怕。

    “贱人做下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实是晚辈治家不严,听凭族长处置。”

    秦掌柜咬牙切齿地道。

    秦氏族长看一眼魏楚,花白胡须微抖,“李娘子,这林生是你豆腐坊的伙计,拐带我秦氏的小妾,今我秦氏开祠堂处置这对犯了族规的男女,李娘子没什么异议吧?”

    魏楚在榆关镇人单势孤,秦氏一族人多势众,魏楚明知今日阻挡不住秦氏族人动用私刑,就是报到官府,官府支持。

    说;“林生做了错事,自当该罚,求您老手下留情,留下他一条活命。”

    “好,就看在李娘子的面子,打一百棍,生死听天由命。”

    魏楚心下一寒,即便林生身体壮,一百棍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显然秦家不想让他活命。

    秦氏族里的几个年轻壮汉把玉福解开,绑到另外一根柱子上。

    族规很残忍,一对相爱的男女,女方看着男的被当场打死,然后女的被投入井中。

    魏楚是第一次看民间私刑。

    林生被人脱掉上裳,由两个壮汉,挥舞棍棒朝身上打。

    棍棒打在皮肉上,看不到皮开肉绽,筋骨断裂。

    秋雁躲在魏楚的身后,脸色煞白,浑身哆嗦,几乎要晕倒。

    她发现林生和玉福逃走,冲动之下到秦家告密,是想阻止林生和玉福逃走。

    没想到要了林生的命。

    魏楚捏着手里的绣帕,长睫轻颤。

    祠堂里鸦雀无声,只听见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噼啪声,折磨着脆弱神经。

    就看林生吐了几口鲜血,头渐渐歪了下来,玉福尖叫着:“求求你们别打了,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他的。”

    “淫妇,闭嘴!”

    秦掌柜怒喝。

    有人塞了一团布堵住玉福的嘴。

    “别打了!”

    秋雁冲了过去,哭喊着挡在林生面前,“别打了,他昏过去了。”

    祠堂里的众人,都看着秋雁,花白胡须的族长问;“这是何人,竟敢拦阻我秦氏家法。”

    “她是我的丫鬟,我没管教好,林生已经昏过去了,棍棒打在身后他也不知道疼,起不到教训的作用,这两位兄弟能否先歇一歇,手也酸了。”

    魏楚说着,余光瞥着祠堂门,拖延时间。

    挥棍棒的两个汉子也打累了,停下手。

    秦掌柜走过去,一把推开秋雁,掐住林生的脖子,恶狠狠地说;“这么不经打,这时候装孙子,没看看你的德行,拐走我的女人。”

    手下用力,林生咳嗽两声,又吐了两口血。

    秦掌柜松开手,喝命;“给我继续打。”

    有人上来把秋雁拖走了。

    魏楚看林生的情形,再打下去,林生可真没命了。

    两个壮汉又高高举起棍棒。

    突然,祠堂的大门被撞开,疾步走进来一个人,拿出一封信,交给秦掌柜。

    秦掌柜匆忙打开,看了一遍,脸色铁青,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停下!”

    两个汉子落在林生身上的棍棒停住。

    秦掌柜在族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白须族长说:“这是你的女人,你决定吧。”

    秦掌柜看向魏楚,皮笑肉不笑,“李娘子,看在林生是你豆腐坊的伙计,我今就饶他一命,至于玉福,是我秦家人,自由我秦家发落。”

    魏楚长吁了一口气,“谢秦掌柜宽仁大度,饶林生不死,秦小娘子是秦家人,自然由秦掌柜和大娘子说了算。”

    秦大娘子对秦氏族长说;“玉福在我秦家三年,侍奉我夫妻周到,我替她求个情,留她一命,送去寺庙出家为尼,六根清净,也是我秦家行善积德。”

    “你们自家的事,你夫妻看着吧。”

    秦掌柜嘴角抽了抽,脸上尽是阴骘,“这个娼妇出家为尼太便宜了她,受幽闭之行,再送去尼姑庵,”

    魏楚悚然一惊,倒抽了一口凉气,惩戒妇人私通的刑罚幽闭,等同于男子宫刑,极其残忍,行刑时用木棒击打妇人下腹部。

    看热闹的妇人发出惊骇之声。

    这秦掌柜是个歹毒之人,玉福不堪被他凌虐才逃走,阴损的刑罚,玉福不死送了半条命,成了废人。

    秦氏族人没有一人替玉福求情,这等淫□□人,他们恨不得最严酷的惩罚。

    秦大娘子畏惧男人,男人正气头上,不敢多言。

    魏楚没见过玉福几面,却十分同情玉福,说;“秦掌柜,玉福跟了你三年,秦掌柜是生意人,素有仁善之名,秦掌柜宽宥了她,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秦掌柜怀里的信,受宠若惊,隔壁李娘子大有来头,得罪不得。

    便说;“即是李娘子求情,我就看在李娘子的面子上,幽闭之刑免了,为了给她个教训,打五十鞭子。”

    这已经是秦掌柜最大的让步,魏楚便不再多言。

    一个内宅妇人,实打实的五十鞭子打得皮开肉绽,几度昏死过去。

    林生被抬回来,就剩一口气了。

    秋雁哭得眼睛通红。

    魏楚便不责备她,她已经承受内心的煎熬。

    幸亏甘公子帮忙,秦掌柜不敢不给甘凤清面子,否则他别想在这地界混了。

    半月后,大翠嫂买菜回来,说;“我看秦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听说送玉福去尼姑庵。”

    玉福在豆腐坊门外,朝院里给魏楚磕头。

    秦大娘子出来送玉福,叮嘱说;“尼姑庵我捐了一笔钱,你不会遭什么罪,过段日子我去看你,我们相处一场,你如果有事,让人给我稍信。”

    玉福又给秦大娘子磕了个头,然后蹒跚地上了马车。

    林生在炕上躺了一个多月,肋骨断了几根,仗着年轻,经过医治,慢慢缓了过来,身体复原了。

    经过这次的事,林生更加沉默了。

    魏楚考虑和秦家一墙之隔,出入林生见到秦掌柜一家不便。

    把林生叫到正房,说;“你身体痊愈了,我想让你去故城,你别灰心,往前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林生跪下给魏楚叩头,“娘子救了我们,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娘子的。”

    魏楚说:“快起来,你的命还是你自己的。”

    林生和玉福活了下来,玉福去了尼姑庵,林生去了故城。

    林生走时,豆腐坊酒楼的人都来送林生,唯独没有看见秋雁。

    林生骑马离开了,秋雁才出来,远远地望着,流下眼泪,这段日子,看着林生被打得半死,秋雁背地里哭过很多回,她后悔,不敢见林生。

    林生去故城的路上,绕道去了玉福出家的尼姑庵。

    尼姑庵在深山里,林生站在远处,看见玉福在山下溪水边打水,穿着宽大的缁衣,吃力地提着水进了庵门。

    悄然离开,去了故城。

    林生走了,丁乙觉得有了希望,对秋雁更加殷勤。

    秋雁在院子里洗头,洗完头擦干,把头发挽起来,丁乙递过来一支鎏金簪子,“我想你戴这支簪子好看,就买了,你试试。”

    秋雁拿自己的簪子插上,说;“我不要,你送别人吧,娘子赏给我好几支。”

    丁乙落了面子,说;“林生都走了,你还想他?”

    “我想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秋雁端盆泼水,不理丁乙,转身走了。

    丁乙握紧手里的簪子,硌手没有知觉,不甘心一辈子做豆腐坊的伙计,混出个人样,让秋雁后悔。

    中原局势混乱,梁王的人马离开北地后,留下少部分军队镇守北地边关,北地是梁王的大本营。

    作为军事重镇的榆关镇,经常有各路叛军的探子出没。

    一家酒馆里,丁乙和一个同乡喝酒,丁乙吹嘘,“我见过梁王,你不知道我和梁王是什么关系……”

    没有注意另外一张桌上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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