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伊比利亚火腿
秦昭刚走,梅亦寒就蹬着她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来了,风风火火地进门,轻车熟路地一头扎进酒窖中。
谭秋坐在原地不动如山,盘着她的手串,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梅亦寒抱着几瓶酒出来:“让梁姨做几个菜,今晚上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谭秋终于舍得给她一个眼神,有些幽怨:“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好在谭秋这里,永远不会缺吃的,梅亦寒跑去专放零食的储藏间,挑挑拣拣选了一篮子的零食回到客厅,摆满了茶几,又去厨房用她那鬼哭狼嚎的刀工切了一盘伊比利亚火腿。
谭秋始终坐在她的定制单人沙发上,支着脑袋旁观。
梅亦寒端着火腿回到客厅,酒也醒好了,梅亦寒给谭秋倒酒:“也就只有你,能让本小姐这么伺候!”
不仅让她梅大小姐倒酒,还得递到她手边才接。
谭秋不紧不慢地接过酒杯,和她碰杯。
极品水晶杯相碰,发出悦耳的清鸣声。
梅亦寒一饮而尽,谭秋浅尝辄止。
梅亦寒给自己的酒杯重新满上:“你知道吗?我哥要和那个白莲花结婚了。”
见谭秋无动于衷,她提高声调又说了一遍:“我哥要和白莲花结婚了!”
谭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离婚三年了,难道他还要为了我守孝三十年。”
“可你们当初离婚就是因为那个白莲!”梅亦寒愤而不平,“而且,我哥根本就不想和她结婚,她私自怀上孩子,借腹逼婚!还不知道给我婶婶灌了什么迷魂汤,帮着她嫁进梅家。”
谭秋拿起一片火腿:“没有她,我和梅亦承也会离婚,不过是迟早的事。”
梅亦承教会她什么是爱,却也教会她,人心易变。
变的不止是梅亦承,也有她。
梅亦寒极有眼色地没有继续聊这一茬,岔开话题:“听说你把林耀甩了,多帅的人啊,还没两个月呢,你就腻歪了?”
“空有皮囊罢了。”
“那小子还来找了我,让我求求情,笑死,他以为我能劝得动你。”梅亦寒蹬掉高跟鞋,一双逆天长腿盘起,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不过我看他,伤心没多少,没捞够钱的遗憾倒挺多,还算有脑子。”
她们这样的人,不怕男人冲着她们的钱来,就怕遇见那种脑子进水八百斤的死恋爱脑,要死要活要上吊的。
看着就晦气,想起就闹心。
“诶,我最近勾搭上一个混血男模。”梅亦寒继续絮絮叨叨,“中葡混血,帅得跟那希腊神话里的天神似的。”
她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男模的照片递到谭秋面前。
确实很帅,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映射着星河的琉璃,美得勾人心魂、夺人心魄。
谭秋肯定地点了点头,梅亦寒的分享欲更旺盛了:“反正你现在身边也没人,这个就送给你了,我勾搭上还没染指过。”
“你留着吧,我不缺。”
谭秋话音刚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秦昭发来一份文档,鹿鸣城的相关信息。
文档中有一张鹿鸣城的身份证照片,在令人闻风丧胆的专属镜头下,身份证上鹿鸣城的照片依旧清朗俊逸。
“可以啊,身份证都能拍出这颜值。”梅亦寒凑近围观,“这是还没上手呢?”
“嗯。”
谭秋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滑动,二十八页的文档,半分钟的时间就滑到了底部。
梅亦寒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默默坐了回去。她知道谭秋看完了,就用了这短短的半分钟,并且记住了每一个字,包括每一个标点符号。
这样的场景,无论她见多少次,都会为之惊叹。
同样是脑子,差别就这么大呢?
谭秋会心一笑,让秦昭去找鹿鸣城家的债主,其他的事,不必她再多说。
等她说完,梅亦寒嘿嘿笑着抽走她手里的手机,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看了起来。
略过基本信息,梅亦寒专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看。
这鹿鸣城还是个落难公子的人设,父母是八十年代下海潮里那批腾飞起来的蛟龙,他母亲因为早年间一心扑在事业上,拼了命地挣钱,落下了病根,身体越来越差,年纪很大才生下了他,之后就一直在家中休养身体并相夫教子。
本来鹿鸣城的拿的是镶金边的富二代剧本,可惜他有个不靠谱的爸,鹿鸣城的母亲开始居家休养后,鹿鸣城的父亲就开始不断作妖,这个爹本事不大、野心不小,被人夸几句就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投资的项目绝大多数都是亏损的,鹿鸣城的母亲不断帮忙擦屁股。
在鹿鸣城十三岁那年,他那渣爹更是瞒着他母亲,用全部家产投资了一个必赔的项目,在欠下一屁股债之后,带着小三跑路了,鹿鸣城的母亲因此常病不起。
不幸中的万幸,那些债主早年间受过鹿鸣城母亲的恩惠,也算是有些情义的人,这些年并没有为难孤儿寡母,所以鹿鸣城和母亲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好歹还能过得去。鹿鸣城从小成绩优异,原本能选择更好的大学,但是为了照顾母亲,选择了留在山城,一直处于半工半读的状态。
谭秋在御景苑的电梯中邂逅鹿鸣城,正是他在雇主家做完家教回学校。
“唉——”梅亦寒看完以后叹息一声,“又是一个蠢女人和一个蠢坏男人的狗血故事。”
梅亦寒一时间不知道是鹿鸣城的母亲蠢,还是自己那个短命鬼的妈蠢一点,心里衡量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的妈更蠢。
梅亦寒扒拉着鹿鸣城的几张生活照:“啧,长得是好看,就是这气质吧,有股子小家子气。这样的人呐,又卑又亢,矫情起来麻烦得要死。”
谭秋默认,没有反驳。
梅亦寒是凌晨两点才被司机接走的,醉得脚步虚浮,路都走不稳了,抱着谭秋一个劲儿地嘟囔着:“啾啾啾啾,天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就只配做咱们手里的玩意儿!”
她振臂高呼道:“男人是什么东西?男人就不是东西!”
“啾啾,你怎么就喝不醉啊?”
“啾啾啾啾,我们一起去征服全世界的男人吧!”
谭秋面目表情地把她扔给司机,用眼神示意赶紧带着这酒疯子离开。
那司机跟了梅亦寒许久,也知晓谭秋的天鹅堡不留宿的规矩,无论梅亦寒在谭秋这儿玩得多晚,他都要来接。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谭秋一人,她没有开灯,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中,在一楼书房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车库。
季玉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谭秋,他在厨房一个人练习新学的菜——雪绵豆沙,总是掌握不好火候,不是炸出来的颜色不够雪白,就是出锅后就变得软踏踏的。
正烦闷不已的季玉,突然听到前厅有动静,手里拿着锅铲就冲了出来,语气不善:“我们打烊了。”
看到是本店的至尊vvvvip,态度立刻大转弯,双手交叉在身前,鞠了一个一百二十度的躬:“欢~迎光~临!”
一句“欢迎光临”,说得跌宕起伏山路十八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