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不是背叛

    他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耍无赖的功夫都跟谁学的？”他笑着说。

    语气很无奈，也夹杂些许宠溺。没听错，是宠溺，因为我爸爸有时候拿我没办法的时候就是这个语气。我妈老说：“宁勇军！你就宠着她吧，早晚给惯坏。”

    我很不争气地脸红了，感觉分分钟要溺死在他的笑容里，甜死在他的语气里。

    担心被他看出来，光速低下头，平复了一下快要跳出来的心和已经完全失去控制的表情。

    “我才没有耍无赖好不好！而且我才要问问你讲不过就说别人耍无赖的功夫是跟谁学的？”我迅速整理好表情抬起头反问他。

    “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他笑着说。

    “那当然，亏又不好吃，我才不吃呢！我只吃好吃的！”我一本正经地继续耍无赖反驳他。

    说到吃的，突然想起来他今天吃面的时候心情很不好的样子。第六感告诉我还是跟他妈妈有关，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他被我刚刚的话逗得一直在笑，没注意我情绪的变化。

    我决定趁他这会心情好弄清楚。

    “我问你哦，你今天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来打球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果然，他听到之后笑容慢慢消失了。

    先是沉默，什么也没说。我想他是在想怎么说或者该不该跟我说。

    我有点儿后悔问了那个问题打破了刚刚欢乐的氛围。但是，有些伤疤里面还有脓没挤出来，不揭开处理的话就会越发溃烂甚至伤及根本。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赶紧找个话题来打破沉默把这个问题掀过去的时候，他说话了。

    “你猜得没错，我今天确实心情不好。”

    说完又停顿了几秒钟。

    “我爸今天订婚。”他再次开口说。

    “你爸。。。今天订婚？”

    我听了太过于惊讶，本能地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有点反应过度了，赶紧解释：“对不起，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不怪你，我自己刚知道的时候反应不亚于你。”他苦笑道。

    “其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爸最近一年一直有个交往着的女人，爷爷也知道，但是他担心影响我学习一直没让我爸跟我说，他还一再要求我爸在我明年高考结束之后再跟那个女人订婚，我爸也答应了。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个女的前段时间怀孕了，我爸高兴坏了，瞒着我和爷爷偷偷的把订婚的事安排好了，昨天晚上才通知我们。爷爷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好在及时吃了降压药缓过来了。后来他又下跪又打亲情牌的才勉强说服爷爷参加今天的订婚宴。”

    他平静地说着，感觉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静静地听着。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懂事？自己父亲的订婚宴都不去参加反而躲在这儿打球。”他苦笑着说。

    “没有，我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是不想去就是不想去，遵从自己的内心并没有错，没有人能够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所以谁也没有资格评判。”我如实地说出了内心的看法。

    他听完如释地笑了。

    “你还挺会安慰人的，说的话总能让我觉得自己没那么糟。但是我知道我应该去参加的，毕竟他是我爸，我是他儿子。可是，如果我去了我又会觉得背叛了我妈。虽然她在我七岁的时候抛弃了我一走了之，虽然她没有兑现承诺回来看我，但毕竟是她生下的我，养我陪我到七岁，那七年我感受到的只有爱，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做的西红柿鸡蛋面的味道。我从不敢奢望他们能再复婚，但我也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那儿看着他跟别的女人订婚。可能以后的我能做到，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做不到。”

    即便他已经尽量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这些话，我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矛盾和痛苦。也终于明白那碗西红柿鸡蛋面他为什么吃得那么慢又那么香，既是在回忆过去也是在跟过去告别，确切地说是在跟他妈妈做个情感切割。他今天已经为了她狠狠的任性了一次，就当是报答她生他和养他七年之恩，以后可能真的要放下了。

    时间会带来一切，时间也会带走一切，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过去，因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继续往前走。

    突然想到一句话：“不要和过去过不去，因为它已经过去；不要和世界过不去，因为你还要走下去。”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我们会用我们的方式做个“了断”，然后封存。

    我再次用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管是你爸妈离婚还是你爸跟其她人再婚都不是你能左右的，你一直都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所以你没有背叛任何人，不要把矛盾都追加到自己身上，卸掉包袱跟着自己的心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