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青石桥豆腐
但他们想错了，蓝央想告诉他们的是。
你们还小，成人的世界你们不懂。
“邦——邦——！”
两记清脆的括子，括在两兄弟的后脑勺上。
“吃——，吃——。就特么知道吃，除了吃还不能有些别的么。”
两兄弟眨巴着眼，堆起满脸迷惑，挤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昨晚的狗肉炖豆腐更香的。
老赵在一旁上眯楞着眼，嘿嘿的笑，露出嘴里一口的黄牙。
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中，彷佛带着洞穿世间一切的光芒，他转过头去，让这束目光归于隐晦浑浊，只以眼睛斜角撇了眼蓝央，似乎心领神会的点了点颌，眼神间渐又挤出不屑，接着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握在手心里掂了掂。
“大毛，二毛，你们带蓝爷到青石桥磨坊去，我去沽些酒来。不用等我，我自个先回去了。”
“好嘞——！”
大毛，二毛高兴的应了一声。
老赵转过身，双手背在背后处，迈着悠然的步伐，向酒坊走去。
大毛，二毛和老赵经常出来逛菜市场买菜，对这一带环境很是熟悉。但跟着老赵，总觉的没跟着蓝央要自在，有趣。
老赵自个先回去了，让三人心中豁然一松。
在菜市场西面不远，隔着一条街的地方，有一道不宽的渠沟，渠沟连通着城外的城河，用于排泄城内的积水。
在这道渠沟上，架着几条用大青石条铺就的桥面，因此这一片区域便被称作青石桥。
在青石桥靠近桥边的地方，有一株大柳树，大柳树下面有家店铺。
隔着老远，蓝央便嗅到了一股黄豆被磨开之后，所特有的那种清香。
大毛，二毛领着蓝央来到那道石桥边。大毛指着桥对面那家店铺道：“就是那家豆腐坊了，她家的豆腐做的最好吃了。”
二毛争辩说：“豆腐还不都是一个味的，有什么好吃不好吃。听厨房里灶头说，磨豆腐的老板娘是个极妙的人儿。”
“极妙的人儿——！”
蓝央听二毛如此说，瞳孔豁然一张。
看来果然印证了自己得到直觉，男人间的乐趣总是心照不宣的。不禁的停下脚步，脑海中先自浮想联翩起来。
“你们见过豆腐坊的老板娘？”
“当然见过了。”大毛抢着答道。
“那她哪里妙了？”
大毛挥甩着一根路上捡来的小木棍，扬起脸来，眨巴着带着稚气眼睛，思索了一会，咧口笑了：“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那些男人们说的。”
二毛满嘴嘲讽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妙的，一个寡妇家的，有什么好的。胸口那两团子肉甩来甩去的，让我看见了都恶心。”
大毛跟着补刀：“还有那屁股，翘的跟驴腚一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果然童言无忌，你们还是太纯洁了，成人的世界你们不懂，总有一天你们会为今天所说的话感到幼稚好笑……蓝央听着两兄弟的评价，心中几欲要憋出内伤来。连是遥遥头，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判断一个男人成熟与否的标志，是当看到一个美女时，第一目光是看在她的脸上，还是胸上。
蓝央径直跨过青石桥面，来到豆腐坊前面。
大柳树下，青灰的瓦檐投射下来的阴影遮住了半边屋子。
乌黑的房柱，门板透着一股浓郁的古旧气息。
在临街的一面，就着屋檐下，用一块葛布简单的搭着一座凉棚。
凉棚下摆着一张木案，案上摆放着几板白笼布盖着的豆腐。
凉棚前，围着很多前来买豆腐的人，几乎全部为男人。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出来买菜，实在是一件稀罕的事。
但从每个男人的表情来看，是乐此不疲的。
凉棚下的豆腐摊前，一位二十三，四岁上下女人，穿着一件宽松的素色水裙，腰间系着一方靛蓝撒花小围裙，头上的乌发简单松散的绾在脑后，随意的打成一个结子，以一方白手帕扎住。
她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白嫩若莲藕般的小手臂，春葱般白嫩的的手中拎着一条切豆腐的直刀。
这把直刀湿漉漉粘满了水，连着那只白嫩的手上也是粘了一层的水。看着滑腻腻的，让人担心这把刀随时会从那这双柔弱无骨手里滑落下去。
但这把湿漉漉的直刀，在这双丰腴白嫩，柔弱无骨的手中，却似有了灵性一般。慵懒的手指夹住刀柄，刀微扬起，垂直下落，手腕上并没用上半丝气力，只是借助刀自身的重力下落，触在豆腐上，没入软嫩的豆腐内，润物细无声。
随后一声轻微的声响，是刀锋穿过豆腐落在木案上的声音。
接着另一只玉手在豆腐上一拨，那块被切下来一块豆腐的便翻滚了出来，切面光滑如镜。
女子麻利的取出一张干荷叶包裹住豆腐，直起腰抬起头来。
摊前围着的男人们， 忙是收住盯向她胸口处的目光，转向别处去看。
这群男人就更成熟了，看一个女人的胸脯时，先要去看的她眼睛。当她没注意你的目光时，才去看她的胸。
女子托起那块用草纸包裹好的豆腐，对着摊前的一顾主颦颦一笑：“王大哥，你的一块豆腐。”
“好——，好的——。”
那名唤王大哥中年油腻男子，激动的浑身颤抖。微颤颤从衣袖中摸出几个铜钱，放在木案上。
然后伸手去接那块豆腐，手指似有意无意的触碰向女子丰腴白嫩水灵的手。
就在将要触碰到时，女子手腕陡然一抖，将豆腐甩到对方的的手掌上，然后迅速的撤回手去，再是颦颦一笑：“王大哥走好。”
那男子没揩着油，眼神间带着一股失落，不过被这一声笑，又带起另一丝满足。托着买好的豆腐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是回头看看，如此反复，直到转过街角。
从那个街角的胡同里隐隐传来一个女子凶悍的叫骂：
“王开，你个臭王八蛋，谁又让你去买的豆腐，你倒勤快的紧啊！每日里吃豆腐，每日里吃豆腐。我吃死你王八蛋。”
接着一阵霹雳巴拉的声音。
接着从那个胡同的上空涌起一团烟尘。
围在豆腐摊前的男人们纷纷嘿嘿的笑，大概这样的一幕在他们身上也发生过，
蓝央走近摊前，大毛、二毛跟屁虫般的紧跟在身后。
这两个小碍事的，如何想个办法将他们支开的好。
蓝央眼珠子转了一圈，摸出几个铜钱丢给两兄弟：“你们买糖葫芦吃去吧！在桥那边上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