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毛，二毛
东方天际开始泛出一抹微微的灰青，月乌西落，漫天的星辰逐渐黯淡。
蓝央回到朝云院中，美美的睡上一觉。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老赵依旧拉着他去菜市场买菜。
一块陪着前去的是砧板上的两个学徒，这两个学徒年纪不大，带着一脸的稚气，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是一对相隔一岁的兄弟。
大的叫大毛，小的叫二毛。
蓝央嘻戏他们，你们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三毛。
两兄弟显然不明白这个梗，认真的对蓝央摇摇头。黑亮的瞳孔中闪着少年的纯真，不明白蓝央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老赵对蓝央说：“这两兄弟是对孤儿。”
“哦——！”蓝央哦了声，打消了继续调笑下去的念头。
正走着，看到墙边上站着一人，脚边地上放着一桶浆糊。
他手握着一把木刷，胳肢窝下夹着一卷纸卷。在墙上刷着浆糊，刷出一片方形面积后，将木刷放入浆糊桶内。然后从胳肢窝的纸卷中抽出一张纸卷来，双手展平，啪的往墙上一糊，用手胡乱的扶平压实，提起地上的浆糊桶又向别处去了。
他刚一离开，便立刻有一圈清早起来散步的百姓围上前看。
“这写的什么啊！”
“谁识字，给大家念下。”
一名白须的老者走上前，一群人纷纷为他让开条道，大概知道的这位老者识字。
老者眯着眼，扶着须对着贴在墙上的纸念道；
“寻狗启示，吾家有一狗，黑。高三尺，甚雄壮，于昨日外出，一夜未归。主爱狗心切，望寻的此狗者，归还至季家，赏银十 两。”
老者念完，人群中立即议论纷纷。
“这不是季家的那条大黑狗吗！唤什么耀威将军的那条黑狗。”
“可不是那条黑狗吗！季家季三爷养的那条狗。”
“这条狗老凶了，前些天还咬伤我的到小孙孙，我到季家理论去，还被他们的家丁赶了出了。”
“是啊！这条也咬过我。”
……
蓝央和老赵，还有大毛，二毛也围在旁边上看，听老者念完，齐将目光聚向蓝央来。
蓝央左右看看，睁大眼睛升起一脸迷惑：“你们看我做什么，你们看到过那条狗没。”
“没有。”老赵，大毛，二毛齐是遥遥头。
二毛补充：“可能被别人杀吃了吧！”
“也可能和那个母狗厮混在一起呢！”
蓝央笑了声转身走出人群，一边走一边又是问：“昨晚我们吃的什么？”
二毛机灵的道：“白菜炖豆腐。”
蓝央一个脑门击在二毛脑瓜上：“你小子记的这么清楚。对了，昨晚我们厨房内所有兄弟吃的都是白菜炖豆腐。”
白菜有了，还有豆腐呢！
蓝央忽然又想起豆腐来，从昨晚那些男人间的笑声里，便觉出豆腐的不同寻常，让人不免浮想联翩。豆腐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诱人的的美人儿，撩拨着男人心低间的痒痒。
想着，蓝央的眼神间现出一股如火的迫切。
四人接着来到菜市场上，买了今日里所需的菜品。
朝云院为大宗用户，买菜都是成车成担的买，老赵只需要挑选好要买菜，菜贩们可以直接将菜送至于朝云院中去，因此，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如何将菜带回去的问题。
老赵在菜市场内不免又被那些菜贩拽来拽去，偏又是没的奈何。
他太了解这个菜市场了，或许早已经习惯或麻木了，在面对着这些时，总是那一份无力的淡然，这个菜市场上大抵就是如此了，一个字——乱。
每时每刻里都在发生的口角，争吵。各种谩骂声，诅咒声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份空间，却又各相安无事，每日里日出日落，人来人往，第二日复旧。
对于蓝央来说，这个地方却是新鲜的、充满生机的，令人迷恋的。
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世态百相画卷，熙熙攘攘间涌动着的是尘世间浓厚的烟火气息，只在这一片吵杂间，就能看到整个天下。
如果说一叶知秋，那么从这一个菜市场内便可以看出一片太平盛世。
蓝央随在老赵身后，注意了下脑海里的风漩。
虽然他能感受这里一股浓厚的烟火气息，但风漩却没任何的动静。依照风漩自动会吸取风尘的性子，蓝央猜测，对于一个地方，或一群人。风漩只会吸取一次，或只能吸取一次。
风尘是一种时光积淀下来又经岁月发酵凝练的气息，是不同于人间烟火气的。
这种气息需要一定的时间积蓄，在短时间内，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身上再次出现。
若不然，每日间都可以到同一个地方来吸取风尘，那也太变态了。
从菜市场的这一头，到菜市场的那一头，老赵买完了今日所需的菜品。
蓝央问：“不买些豆腐吗？”
大毛，二毛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出别样的玄机：“对啊！买些豆腐今天晚上我们还吃白菜炖豆腐。”
大毛，二毛这俩兄弟是一对无依无靠的孤儿，进入朝云院后厨杂役纯是为了混口热饭吃。
但平时里吃的多是稀饭，咸菜。
见着点荤腥，都乐的屁颠屁颠。更不要说昨晚那炖美味的狗肉炖豆腐了，让俩兄弟至今想起来，还直想淌口水。
蓝央的到来，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美味。
只要蓝央还在身边，就有一种恍惚的错觉，昨晚的狗肉香气会一直陪伴下去。
因此蓝央刚一开口提到豆腐，思绪便又立即回到昨晚的那大锅香喷喷，热乎乎的狗肉炖豆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