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修好去处
结果云之意只说了句不用。
卫蕴顿时哭得更大声：“那怎么行，你这样我心里多过意不去！”
顾今宴立即抓住重点：“要不我帮你洗干净，咱们微信加一下，洗好了我给你送过来？”
被风一吹，身上有点冷，她又一次看了兄妹俩一眼，一个在哭，一个拿着手机在等。
云之意解释：“我没有微信。”
顾今宴：“……”
她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给卫蕴，“别哭了，去给奶奶买点好吃的。”
她覆上卫蕴的手背，安慰似的拍了拍，完全没注意到卫蕴的双手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指如春葱；与她从小练功干活薄茧丛生的手截然不同。
做完这些后就转身离开社团回宿舍换衣服了。
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卫蕴抓着手里的钱，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顾今宴深陷在沙发上，无话可说。
谁能想到现代社会，居然还有人没有微信呢！？
卫蕴对自己搅浑水的本事那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她觉得虽然今天的搭讪计划失败了，但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至少顾今宴知道了云之意没有微信，也就不用在没意义的事情上多钻研，现在的重点应该调整为拿到对方的手机号。
她总不会连手机都没有，这可是21世纪。
顾今宴点头，今日之后，他决定要和这个傻表妹统一战线，毕竟卫蕴在这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
卫蕴奇道：“同窗两年，我得到的一手资料估计都比你多，连人家有没有微信都不知道。”
虽然她口中的一手资料大抵都是在贴吧上看的，还是专门黑云之意的黑帖，真实性有待考究。
顾今立即反驳：“非也！”
卫蕴：“嗯哼？”
顾今宴做出个老谋深算的表情说：“我知道她家在哪儿，有几口人！”
卫蕴讽刺一笑：“呵呵，那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整个云雾怕是没人不知道云之意的家庭背景了吧。
顾今宴无视卫蕴的白眼，窝回沙发说：“我是实地考察过的！”
顾今宴：“我暑假去过她家。”
卫蕴：“嗯哼？！”
松林山菩提观是一座道观，屹立百年，从曾经香火鼎盛到如今的人烟稀少。
云之意的师父云山道长是个严肃的人，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云之意的性格也是如此。
在云之意没下山之前，来菩提观清修的人少之又少，一年有一个就不错了，自从云之意的大名在云雾火了之后，那些仰慕云之意绝顶身手的男生各个在云之意大一暑假的时候，就成群结队登上了菩提观清修。
在菩提观清修需要交住宿费伙食费，交完钱想待多久待多久，有许多想来拜师的毫无根基的男同胞们，在经历了一天云之意的魔鬼入门测试后，纷纷摆手表示自己只是来修身养性，拜师学武就算了。
当时的顾今宴一门心思只想在云之意的面前各种使坏蹦跶，好让人家记住她，这种愚蠢的作死之法一直延续到大二后，他才听别人说起菩提观供人清修。
于是暗自懊恼自己错过了几个亿的顾今宴痛定思痛，将头发染了，一改往张扬的作风，解散讨伐女魔头作战群，开始兢兢业业做个好学生。
为什么他会有此觉悟，这得从大二开学没多久说起。
某天，他看到了林崇低眉顺眼的站在云之意面前，原本卷卷的头发此刻盘顺条正，一看就是近期去找了村口托尼老师改了发型。
云之意罕见的对林崇积极主动整理自己那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头发，颇感欣慰，居然开口表扬了他。
“我记得你，你的头发，这样好看。”
就这么几个字，叫顾今宴嫉妒了。
就换了个发型，这龟孙子就被云之意记住了，可是他呢！？作死作了一个学期！！云之意都只当他是个工具人！！
于是顾大少出离愤怒了，身边小伙伴不知道他被什么给刺激了，一连三天顾大少的脸色都像鞋底一样黑，还是踩了煤炭的那种黑。
后来，大家惊讶了，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银发美男顾大少，染黑了头发，穿上了正经的衣服，走路不带风。
一定是今天的打开方式不对。
顾今宴做完这些，又在一个必经的路旁假装偶遇云之意，彼时云之意正在和云宣说话。
顾今宴也是第一次看见云之意和一个男生走得这么近，本来想说的话全都忘光光，逮着两人就问：“他谁啊？”
那表情跟抢食的狮子似的，不得不让云宣把视线打在他身上。
云宣：“师姐？这是？”
云之意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罕见的带着一丝困惑，摇头：“不知。”
一句‘不知’彻底叫顾今宴的好心情化作飞沙，散落尘埃。
奇耻大辱就不说了，为什么同样是换发型，怎么云之意就是记不住他呢？
是他顾大少不够帅还是不够有钱还是不够张扬不够坏？
不，都不是，是云纪检一心不能二用，她此时正在和云宣讨论比赛的事，哪里还分得出心神去注意一个陌生人长得什么样，尤其今日的顾今宴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三好学生的气息，更加不会分出心思给他。
见二人走远，他恶狠狠的怒视许久，气冲冲回了家。
颓废了好几日，某日纵情声色，在酒吧豪饮，推开好哥们塞进来的兔女郎后，在五彩交织的灯光下，他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美，香水味扑鼻，身娇体软，可是他在醉意之下，回味的却是当年在文思苑，云之意俯下身来的那抹松香。
那张扬的红，削瘦却强大的身姿，让他想得夜夜失眠多梦，梦里全是缱绻的，叫他热血沸腾的，不可言说的场面。
顾今宴想明白了之后，开始重整旗鼓，于是，顾大少开始认真学习了，上课也不打游戏了，校内活动积极参与，不和狐朋狗友纸醉金迷，没事就水贴吧。
一直到大二暑假，顾今宴早早跟着云之意大批男友粉去了传说中的松林山菩提观。
松林山势高而陡，绵延不断，菩提观坐落于山巅。
娇生惯养长大的顾大少，一路是被人搀扶着爬上那崎岖陡峭的高山的，高耸山脉之上，立着一座古朴的道观，重岩叠嶂，雕梁画栋，门口两座麒麟威严不已，依稀可见当年繁盛时期的恢弘气派。
如今历经百年，屋檐上的壁画也已脱落，关于当年水月派如何的兴盛也只隐匿在了历史的洪流中，两边的迎客松迎风而立。
云之意带着那些打着清修名号实际上想近距离接触女神的男友粉，机器人一样没得感情：“诸位，入我菩提观，需遵守本观规矩，每日需晨昏做功课，若无人做到，自行离去。”
彼时的男孩子个个累得几近虚脱，好不容易上来了，再叫他们原路下去，还不如杀了他们痛快。
一行人喘着气，腿已经在发抖，汗流浃背，不顾形象在在道观门口坐了下来，连连摆手说不下去不下去，遵守遵守！
顾今宴混在人群中，十分欣慰的拍了拍架着他上来的两个同学，低声给他们许了什么承诺。
顾今宴记得第一次见云之意师父的那天，师徒二人都换回了道观的道服，云山道长更是夸张，他蓄着长头发长胡子，手上拿着拂尘，活脱脱一个古代人。
云之意还是大家熟悉的冰山脸，静静坐在蒲团上，手里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清晨六点，他们被归来的云宣从被子里‘请’出来，一个个带着朦胧睡颜看着面前宛如老僧入定的师徒。
顾今宴第一次见不穿红衣的云之意。
那身洗的发旧的月牙白道袍上绣着点点松花，随着她敲打木鱼的动作时隐时现，腰封缠出了她优美的腰肢弧度，发间缀了一个木簪。
她就这么清清冷冷地坐在那，美得出尘脱俗，不可方物。
顾今宴痴痴看着云之意，哪里还有半分睡意，他喉结微动，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邪念：这样的景色，他只想一个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