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夕节
身处大街感觉和看着着实不一样,周围灯火通明,叫卖声也格外响亮,饰品更为精细。而人群涌向之处,便是一辆大车,上张灯结彩,雕刻着牛郎织女,栩栩如生,一道明月,一段长桥,飘带、布衣都好似迎风飘动般真实。
白晋也随着人群朝那处移动,看着如此高超的工艺,啧啧称奇,当车从白晋身旁缓缓驶过,牛郎织女、月亮、长桥正对白晋,天上那轮明月的月光也恰好落在了白晋的脸上。
白晋有些许恍惚,猛然想起那阵近乎绝望的威压。仔细看着那雕像,在月光的照耀下,雕像正面暗沉下来,就像是阴影。
不知是什么原因,白晋似乎又感受到了那阵威压,就像是从天边投影一般,视线死死地盯着白晋。周围人影飘忽,白晋努力稳住步伐,眼睛已经看不清周围光景,只能凭借意志往侧边慢慢挪动。
但心中的悸动依旧不减,眼睛无法分辨,声音也渐渐消失,感官似乎被封闭住了。
白晋睁着眼,看着面前一团团人影,看着视野一步步变得昏暗,看着那雕像似乎越来越庞大,挡住了所有的光。
但肢体依旧是自己掌控的,但也准备无法控制。白晋索性闭上眼睛,努力唤醒其他感官,他感觉到脑海里一股股意识轰击被闭塞的感官。
但无济于事。
白晋思绪飞转,在行动也被截断前,他需要破开这股威压。
但这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白晋的每一根毛发都受到了它的压制,白晋的每一种感觉受到了它的堵塞,强大到白晋只能控制神识。
这是囚禁。
白晋也不知怎么的能且只能控制神识乱撞,无意中撞到向那团亮光,愈发近身,愈觉得这个光球越大,到了光球侧边,仰头看去,光球宛若擎天之物,屹立在那处。
白晋仰头看着这光球,心中莫名震撼。
虽然周围依旧漆黑,但白晋感觉到那威压已然入侵体内,控制自身五脏六腑。
白晋没有过多犹豫,冲向那个光球。
当的一声,神识被反弹回来。
白晋一愣。
但他没时间多想,那威压向这方向逼近。
白晋暗中咬牙,用神识不顾一切地撞向那光球。
刹那间神识便撞击那光球百来下,光球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但神识也差点被撞得涣散。
有裂痕,但依旧钻不进去,白晋又开始当当地敲着那裂痕。
眼看威压愈发逼近,白晋无计可施。忽然,威压如潮水般退去,虽然依旧黑暗,但白晋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
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而那车的阴影刚好过去了。
这中间仅仅过了五六秒。
白晋一身冷汗,看了一眼那牛郎织女的雕像,心道:前两天看的不会就是他们吧,幸好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不然我可能就要命丧于那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时的威压是直接压制一切,不论肉身、神识,抑或是其他,白晋无法感受任何事物,甚至在那一刹那怀疑自己是否活着。
而这次可能由于雕像的投影,白晋受到的威压虽然还是如此不可抵挡,但显然要慢了很多。
可是,为什么我还会受到威压,这是残留,还是别的原因?看着人群跟着那辆花车离去,白晋目光未离那花车,心中不解。
还好因祸得福,自己情急之下知道神识的运用方式,白晋也未多逗留,小心翼翼地避开花车的阴影,回到了客栈。
而之前白晋被威压控制的几秒,有一个人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心道:看来那时目光看的就是他。
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帮白晋一把,发现阴影离去,白晋也悠悠苏醒,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小姐,该走了吧。”一位老者无声无息地到了她身后,用沙哑的嗓子说道。
她并没有多意外,不过自己跑出来看烟花这举动反倒让那老者意外:虽说小姐前几天就跑到那个山旮旯,躲过了我的追踪,但她也只是为了躲家里的事情。但她不是好多年前就不喜欢热闹了吗?
他口中的小姐,正是文弦。
她依旧是男儿打扮,看了看老者,道:“等等。”
自从她和白晋分别后,她绕了一圈,想从另一道城门进城,但那老者早早通过神识锁定了她的位置,在那地方接了她回家。
“小姐何必呢?”这是老者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声音比往前更加苍老。
她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他们回到了府邸。
过了安稳的一天,那老者看文弦关在自己房里没有出来,叹了口气。
到了晚上,文弦罕见地出了房门,换了身男装,却不似之前逃走般避开耳目,而是在老者目光下从后门走出府邸。
她显然知道老者一直看着他,但她并没有任何躲闪之意,而是淡淡道:“轩老,我想出去透透气。”
老者没有立侍左右,而是远远在后面跟着,免得出什么幺蛾子。
而文弦径直走向花车,却未走上前,而是远远看着。
小姐看这个作甚,难道是暗示我那一件事?老者心道。
看文弦远远看着花车,一直跟着往前走,老者也一直跟着文弦往前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花车绕了一圈。
小姐喜欢看花车吗?老者不解。
其实文弦看那花车的雕塑是为了回忆当晚天空那两个人影,她总觉得就是牛郎织女,但并没有靠近,因为不知道他们是否注意到她,若真是牛郎织女,雕塑自成的投影便会锁定留下目光标记的人。
这并不是传说,而是在历史记载中真有这种事情的存在。
其中记载一人七夕看到牛郎织女,还想看清其面容,被他们目光注视后便当场倒地,毫无知觉,被救醒后胡言乱语。他家人想带他出去散散心,见到那时七夕的花车,在阴影笼罩下,他之前喃喃声居然停了下来,便以为他看到花车,注意力被吸引了,哪知道脱离阴影后,他整个人倒地不起,自此半身瘫痪。
类似的记载有数十起,但文弦毕竟没有试过,心中还在纠结,在跟随了近半个时辰,老者都准备上前劝她时,她看到了白晋进入阴影身体如同被石化一般一动不动,看得出他努力挣扎,心中一急,刚想上前,这辆花车估计想早点巡城巡完最后一圈,速度便有些许加快,白晋也早些脱险。
看白晋张望了一下,便有些匆忙地走了,同时老者也上来劝她回去。文弦沉吟了一会,决定先看那人住处,便道:“轩老再稍等一会。”说罢便跟了上去。
那老者看文弦不是跟着花车,心中奇怪,却也没多问什么,也跟在了文弦后方。
这客栈,镜霜楼,文弦有些惊讶。没有进去,远远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轩老有些奇怪,但没多问,跟着文弦回去了。
白晋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后跟着自己,进了客栈,回到房间,在窗户那看着那花车离去,心有余悸地关上了窗户,脱了靴子坐在床上。
而今可以控制神识,却不知是否能开启灵境,白晋心道。
他闭上眼睛,一缕神识从脑海里钻出直冲向那光球。
体内一声巨响,神识碎裂,白晋喉咙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血。
光球的裂痕似乎更深了些。
白晋咬咬牙,努力将更多神识调用,却不敢再次轰击那光球,而是通过神识靠近,不断地敲敲打打,想看出里面究竟有什么。
为什么灵境需要打破,而不能自己打开呢?白晋的神识绕着光球,心道。
光球裂痕那处光亮稍微黯淡,让白晋跃跃欲试,但没有再有动作。
若是不开灵境,不知武试的方式有几成胜算?白晋心想。
他放弃了那光球,开始看自己漆黑的空间,虽然看不见,但隐约感受到几处地方可以触碰。
白晋存想,继续调用神识散开,附着在可触碰的地方,但那些地方虽然可以被附着,但无法运动,神识进了去便无知无觉。
他隐约感觉到这像是另一副躯体。
还想继续将神识附着上去,却发现自己神识所剩不多,再调用就用以损伤心智,便放弃了。
他有些不甘,心痒痒,却无法再有任何动作。
这时,门被敲响,白晋起身开门,发现竟然是文弦。
“文兄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白晋笑道。昨晚到今天,净是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现在终于看到一个正常人,不免有些开心。
“白兄,仅一天不见,何须如此客气。”文弦看白晋的神情,不禁好笑。
白晋在茶桌上倒了两杯茶,递过去,说道:“文兄有所不知,也不知倒了什么霉,诸事不顺心。”
文弦以为白晋说的是刚才雕像那事,道:“白兄初来乍到,遇到麻烦事是常有之事,不过那雕像之事,建议白兄别放心上。”
白晋惊讶道:“文兄知这蹊跷?”
文弦一不小心说出口,才发觉说漏嘴了,便道:“白公子不知其中故事。”便将历史记载的事件道了出来,说道:“我前晚见到天上异象,而昨日见公子以地为席,便猜测公子是否受到天上目光的注视,而今晚恰逢见白兄进客栈,便前来拜访,顺便问一下这件事。”
白晋没发觉什么不对,便说起了刚才的遭遇。
他不知道为何如此信任她,可能是因为昨天救了他一命。
听白晋事无巨细地讲完,文弦想了想道:“史书上记载一般受到注视后只会受到一次的投影注视,白公子无需挂在心上。”
白晋听到这句话,暗自松了口气,两人寒暄了一会,白晋又问道:“不知文兄住在何处,在下若是有时间也前去拜访。”
“我并非住在城内,白兄不必寻找,若是进书院,可能就会在书院安顿下来,”文弦搪塞过去,“今日我不可留太久,那先告辞了。”她起身准备离去。
“文兄你是否开了灵境?”白晋忽然问道。
“灵境?”文弦怔了怔,又坐了下来,“白兄所说灵境可是何物?”
“便是体内那个发着光的球……”白晋描述了一遍。
“原来还有这种称呼,”文弦若有所思,“这处我们唤作神藏,是修炼之根本,若神藏未开则无法进行修炼。”
“敢问如何开启灵……神藏?”白晋请教道。
“脑海有一处地,唤作识海,其中生产神识,以神识化剑劈开神藏外壳便可。”文弦说道,“神藏外壳化为魂魄骨骼,神藏内的元气化作生机供人使用。”
这等说法,让白晋有些许心动,忙谢道:“文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
文弦看白晋如此真诚,轻笑道:“只不过稀疏平常一件事罢了,若白公子无事,那在下便告辞了。”
文弦离开客栈,在门外看到轩老黑着脸在一旁。
原来文弦虚晃一枪,躲过了老者去到了客栈,从掌柜处找到白晋房间。
虽然她化为男装,但掌柜似乎认识她。
轩老一下又跟丢了,心头一惊,忙展开神识寻找文弦,发现她就在客栈里,而且没有隐匿行踪,便到了客栈门口,不想引人注目,便站在一旁等文弦出来。
然而文弦见到他,竟然赔了个礼。
轩老看过小姐如此模样,而且看她脸上有些许笑意,当然笑意不是因为他。反而吓了一跳:小姐是怎么了,这两天有些不对路。他看向那客栈,没有进去,而是跟着文弦走了。
白晋见文弦离开后,静下心看着那有些许裂痕的光球:若是把它打开了,便成了骨骼,若是在未开之前进行淬炼,那不就比开了后再淬炼更好?白晋想了想,不过似乎也没什么能淬炼这东西的,目光便看向自己的神识。
这玩意能不能将它泡进去?白晋的神识穿过身躯,回到脑中,追溯到产生神识一地,在漆黑中看能不能撞到什么东西。果然,在一处往下穿行时脑海里出现水滴落海里的声音。白晋心中一喜,努力控制更多的液体,虽然精神损耗极为庞大,但他猛然站起身,打起了一套拳法。
神识跟随他的拳法冲向灵境处,推着那光球走。
但光球一动不动。
白晋的拳法已经足够快,运转的神识却依旧无法推进这个大光球。
白晋不甘心。
他从识海一丝一丝地多抽取一些,而光球在神识接触它的时候竟然会汲取。
白晋发现了识海,便不像之前调取神识那样小心翼翼,神识得到补充,而最大损耗的反而是他的精神力。
他猛喝一声,神识一齐发力。
光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