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茶卡盐湖（8）
我们满足了老汉送他回家的请求后，人也活跃了起来，除了对肩膀上的太阳圆环只字不提外，把他身世什么的都向我们一一说明。
首先老汉这个姓氏在他们村里，是唯一的，一个村子有且只有一个姓氏，也是常见的事，只是在一个蒙古族的地界，汉姓为大，就是少见的很。
“老路师傅，你们是从内陆迁移过来的还是一直就居住在这里，我看你蒙古口音也不是很重嘛！”
梁一清这话听着像是唠家常，只有和她接触过的，才知道梁一清这人，废话是不会多说一句的，反正我和她认识这么久，就没从她口中得过一句废话，都是有所指有所目的的。我倒是很期待，梁一清和姓路的之间的极限拉扯。
老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又摇头，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真是个纯朴的老农民，也就是这样的面貌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岂不知在憨厚老实的表象背后，有着狡诈的面貌。
“你说是内迁吧，也没个记载，记不大清了，我这汉话，也是从小就接触过，村里有人专门负责汉学的传授。”
一个偏远的山区，会有汉话的老师，华夏之文明传播这么久远吗，还是暗中有人认为他们骨子里就是汉族，抛弃汉族就是对先祖的不敬。
“老，老路，你们够超前的啊，这普通话比我们山沟里都普及，听说你们少数民族高考试卷要简单的多啊！”
强子从何时关心起学业问题了，一个天天想着法逃课的人，竟然，竟然也会对高考试卷是否全国统一的问题上心。
也就是强子这无心之问，让老汉磕磕巴巴的不知怎么接茬，考虑的良久才说道：“我们也只是简单的汉语学习，你说的什么考试，我们也不参加，现在很流行吗？”
九年义务教育加上三年高中枯燥无味的学业，在他们这里，竟然不用去系统学习，这是让人羡慕还是悲哀，从老汉黯淡无光的眼神中，真的看不出答案来。
梁一清本来设计好的套话，让强子这么一插科打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一时车内的气氛降至谷底，只有老汉粗壮的喘息声。
我看了看他肩膀上又渗出的血迹，知道野狼那一爪子挠得不轻，这要是放在平常人身上，没有个三五天是下不了床的。而老汉只是加重了喘气，并没有娇弱的窝在车座上，单就是这份毅力，就值得让人钦佩学习。
老汉把目光也投向了我，我从他眼中看不出一丝感谢，甚至还有一丝寒冷。虽说我冒死救他没要求他要回报我什么，可不表示就是你的不对了。
“还远吗，怎么这路越走越偏僻？”
我们本来就没有走在有岗哨的大路上，在老汉的指引下，现在是越走越偏，汽车轱辘每一次和碎石碰撞，车内都会感觉到颠簸。
老汉轻咳了声，就把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了车外，此时月亮也擦上山谷，那一抹皎洁的月光，把山谷两侧照的如白昼一般。
“快了，快了，翻过这条弯道就快了！”
他这句快了，愣是让梁一清又开了多半个小时，直至汽车开到一处峡谷，不能再前进一步，也没有到他所说的地方。
“老同志，这就不诚恳了吧，你告诉我接下来怎么走，就这窄的路，人都难以过去！”
我和强子下车查看了一番狗，确定周围就这一条幽暗的峡谷，可以一人通过，汽车是想都别想了。
老汉那憨憨的假笑，让我清楚明了的知道，他所说的目的地，就是通过这条峡谷，才能到达。我现在真是有心想要把他从车里丢下去，丢到咆哮的河谷里，喂王八。
“这条路好走很，你们跟在我身后，我在前面给三位远方的客人引路。”
他说的倒轻巧，这峡谷不知多深，里面要是有个落石，猛兽什么的，前后一夹击，我们就是有十条腿也休想逃离。
“一清，还要继续吗？”
梁一清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和老汉深交，后来也是因为老汉肩膀上的太阳圆环纹身才勉强答应要送老汉回家的。可眼下这条和缝隙一样的峡谷，未知的危险不可考量，还有没有送佛送到西的价值，就得重新考虑了。
老汉也看出，我们三人里面，能一言九鼎的就是梁一清了，于是他又继续蛊惑怂恿梁一清，“女娃娃，我保证穿过这条峡谷就到了，我经常走这条路的，没有危险，安全的很。”
梁一清也左右为难了，为了那个一口也套不出话的老汉，我们舍本逐末的和他一头钻进这峡谷里，真的有那必要吗？
梁一清透过汽车的远光灯看了看峡谷，能照射百十多米的车灯，愣是没有照到峡谷的尽头，上牙轻轻的咬了咬下嘴唇后，眉头紧锁着，“老同志，我们把你送到家也可以，只是你得如实告诉我们，你肩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梁一清也不再和老汉兜圈了，论尔虞我诈，我们对老汉是望尘莫及，还不如摊开了揉碎了，把问题摆出来。
老汉还想支支吾吾的把这事叉过去，可看梁一清一丝不苟的脸色，就知道他要是不把实际情况说出来，我们也只能和他到此为止，各走各的道了。
“我要说这是长辈从我出生就给我纹的，你们一定不信，可就是这么回事。至于为什么要纹这个图案，我是真的不知道原委，只是这个图案，和我们村里的一个雕像特别相似，图腾、信仰？”
我从他眼中看不出他有撒谎的迹象，可这个答案，真的不是我们要的，他所说的雕塑，很有可能是继续引诱我们深入的一个诱饵。
“雕塑，你们自己雕刻的吗？”
老汉摇了摇头，“这个雕塑在我记事的时候就有了，老人们说是山上发洪水冲出来的，也就是块普通的石头。我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你们要不信，就自己去看，好像我这么大的人，骗你们三个小娃娃似的。”
一直标榜诚以待人的老汉，他嘴里是一句实话也没有，除了他不老实外，还处处透着狡诈，这种人也只有疯麻子和他能过上几招了。
“不过，我听老人说过，月圆的时候，月光会汇集到石头雕像上面，就好像是一面吸收月光的镜子，那时候人不能靠近，会被吸附到石头雕像里的。不过，这也就是老一辈的人口口相传下来的，我是没有见过这种奇观！”
老汉继续神化石头雕像，无非是想勾引着我们和他一同钻过这条深不见底的峡谷，梁一清和强子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反正这是我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不过，我转念一想，能吸附月光，这不是和我们见到的第一块太阳圆环有一样的功能吗。当初娜日用太阳圆环做法，通过孩童的血液祭祀太阳圆环，月光不也被吸附到了太阳圆环上了嘛。
这么一回想，老汉胡诌的还是有些根据，可是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太阳圆环又和这个与世隔绝的村落有什么关系，老汉为何又费尽心机的想要把我们引进去呢？
这两个问题，我一时也想不出原因，就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哀嚎声，打断了思路。
我们原以为早已甩开的狼群，此时又不离不弃的追踪到了我们这里。而且这次的狼群规模足足有几十只，凭着我们手里的家伙事，想要厮杀只有死路一条。
老汉眼看狼群步步逼近，撒腿就往峡谷里跑去，“三个小娃娃，别犹豫了，保命要紧！”
我还不知道保命要紧，用的着他提醒，我们三人也快速的把背包背在身上，紧随着老汉钻进了这条深不可测的峡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