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恰多(4)
对于鬼新娘的故意挑衅,梁一清不以为意,只淡淡的说了句,“二白做主就行,我听他的!”
鬼新娘这一拳如同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对于小女孩的这种恶趣味,梁一清是不会计较的。
强子对于刚才的冲突还耿耿于怀,一脸的不屑,“我们盗墓三人组,什么惊险没遇过,这种小儿科,还想威胁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鬼新娘又要发作,被我拦了下来,“要是不妨碍他们的仪式,看看也无妨,我也只是从影视中见过葬,能实地看看,也是好事。”
鬼新娘如同一个小孩,获得了长辈许可一般,很是高兴,和强子的不快也就抛之脑后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一会去晚了,鹫鹰早就把死尸霍霍了,那还有什么看头了!”
原来她是想要看“神鹰”霍霍死尸,这种残忍的画面,也就是鬼新娘感兴趣,我一想到好端端的一具尸体,被众鸟分食,就是一阵恶心。
其实藏民下葬,有很多种方式,比较盛行的就是葬、水葬、火葬、土葬4种,葬也是在藏民心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方式。葬的过程虽然残酷,但藏人相信它合乎菩萨舍身布施苍生的意义,能使死者的灵魂升天。
我显然是对藏民的这种丧葬文化不了解,说白了和我们内陆地区土葬大同小异,葬是快速的把尸体分解,而我们则是深埋地下,日积月累的腐化,被蛆虫祸害。
我们交谈的这中间,葬师已经背着尸体不见踪迹,我们只能随着朝白石崖的方向跟去。人死后会比活着的时候还要沉重,主要是尸体僵硬后,不会随着背他的人而用力,葬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消失在我们眼前,说明还是有些斤两的。
术业有专攻,对于葬师的这碗饭,我们怕是吃不上了。尤其路有财,走路都气喘吁吁的,再让他背一具尸体,还不得压垮他。
我有心劝说路有财就在原地等我们,高耸入云的白石崖,他怕是走不到头,半路还得我们搀扶,这样就更加缓慢了。不过,他现在是鬼新娘的人,我也不好多嘴,只能尽量的搀扶着他,走快些。
鬼新娘心中的戾气不知为何那么重,对走走停停的路有财,横眉怒对,最后实在是太拖拉我们行径的速度,从兜里掏出一小枚红色药丸,扔给了路有财。
路有财就像是看到了曙光,用尽全力纵身一跃把空中的红色药丸接到手中,落地后迅速的放到了嘴里。说来也怪,路有财咽下药丸没多久,神色焕发,宛如回到了青壮年时期,走路步步惊风,把我们甩下了一大截。
强子低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新盖中盖高钙片吗,一口气爬五楼?”
也不知强子从哪听到的虎狼之词,张口就来,电视上的那些广告,都是虚假夸大的。能和鬼新娘的相比吗,前脚一个步履蹒跚的人,转眼间就健步如飞,这可是我们眼睁睁看到的。
鬼新娘虽然是走在我们前面,可强子低声的话,也让她听了进去,停下脚步,“什么盖中盖,这可是千年野山参和山露,取用隔年雪熬制九九八十一天,所剩的精华,一般人吃了它最少也能多活十年。”
说完傲娇的小眼神盯着强子,强子没想到这么一枚药丸,就和太上老君炼丹一般,取用最名贵的药材,和最佳的火候,采天地合一的天数,炼制而成。
强子只能干咳一声,“嗯,我说路老板怎么对你言听计从的,原来是有这吊命的药啊。不过,你们也能看出,我这身体比牛还壮,用不着,用不着!”
我没想到路有财现在是依靠着鬼新娘的药丸,维持着生命。怪不得在宾馆时,几招就把强子制服的服服帖帖。
如此名贵的药丸,绝不是鬼新娘说的这么简单,至于其中的配方,属于人家门派秘制的,秘方这东西就讲究的多了,从药材的选取,季节的更替,药性的副作用,甚至于每人的病情不同,配量也是有讲究的,可不是鬼新娘宽泛的一句话就能说清的。
鬼新娘对强子的自嘲很不满意,“虚胖!”
这话倒是贴切,别看强子体格强壮,其实脾虚、气虚他都占了,只不过年轻还显不出来。
强子还想反驳几句,奈何鬼新娘没再给他机会,快步的走到了前面。强子只好自言自语,“我虚胖,看看哥身上的腱子肉,活脱脱的健身教练!”
那时候在城里,已经就行开健身了,尤其李小龙的几部影片火了之后,男的不再是炫富了,开始炫肌肉!
从白石崖寺到白石崖顶部,也就一条山路,藏民们的葬台也在上面,这山路就有修整过的迹象,尤其是到了陡峭的地段,人为修葺的痕迹更加明显。
这山路虽然陡峭,对我们几人却不在话下,不一会便追上了葬师,我们紧紧的跟随其后,也不敢过于接近。毕竟葬对藏民来说,是神圣的,我们贸然参观,对他们来说,是大不敬的。
我原以为上了白石崖,就是葬台了,可葬师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继续往山里面走。
那陡峻的山岩高耸在遥遥的天际,乳白色的浮云漂浮在它的脚下,纵深的峡谷里倾泻着一望无垠的原始山川,巍峨的山岭上覆盖着积存万年的白雪。
直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这里已经进入冰川深处,厚厚的积雪覆盖,四周一片白茫茫。
这时我们也看到了所谓的葬台,就是乱石堆砌的一个小石台子,石台子四周飘着几条彩带,彩带下是摆放整齐的圆木,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很是显眼。而石台子往后,是一座雪山,雪山高不见顶,积压的雪坡摇摇欲坠的,我真怕一阵风吹过,就会坍塌。
梁一清小声的提醒大家,“大家都尽量小声,这种环境很容易雪崩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看挂在斜坡上的积雪,更加紧张。雪坡的边缘地带,有冰渣形成的天然冰洞,我们几人就挤在里面,洞内挂着的冰碴锋利无比,强子不小心脸上划了一道,暗红的鲜血直流。
我们这次随身携带的物品较充分,梁一清找了块创可贴给他粘上,才止住了流血。
强子嘴里念叨着,“晦气,遇人不淑啊!”
他自己不小心,还要推卸给鬼新娘,好在没有点名道姓,不然又要发生冲突了。
鬼新娘幸灾乐祸的表情,都挂在脸上,“真是晦气,出门就见血!”
我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顶多也就口头说上几句,不会大大动手的,这是什么地方,说是炮弹筒也不为过,雪崩运动速度极快,破坏力也是大的惊人,我想没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既然他俩没啥大事,我就紧紧的盯着葬师,对于这种丧葬文化,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只见葬师把尸体先放在积雪上,从整齐的圆木堆上取来几根木头,然后包里掏出一布袋,布袋里不知道倒了些粉末状的东西,飘落在圆木上,又用随身的点火工具把圆木点着,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说明这个葬师业务熟练,买卖不错。
圆木随之冒出滚滚黑烟,浓烟飘到我们所在的冰洞中,散发着馨香。
梁一清眉头一皱,“这是乳香,耶稣诞生时,东方贤士献的三种礼物之一。”
对于一个基督徒,对这种香料从小就耳濡目染,梁一清能说的上名字,也不算是什么新奇的。鬼新娘却不这么想,味道飘来的时候,没能第一时间说出学名,很是生气。
随着滚滚浓烟四处飘荡,乳香所散发的味道也更加浓厚,从雪山之巅飞来了不少的鹫鹰,盘旋在葬台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