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恰多(3)
其实我们和鬼新娘就是一面之缘,对她的印象还不深刻,要是她混在人群中,我还真是一眼看不出她来,可她是在送葬的队伍中,穿着鲜红的衣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时她也看到我们来了,连蹦带跳的走下台阶,两个马尾辫随之摆动,还未到我们跟前,就发出铜铃般的声音,“小二爷,没想到你走的好慢啊,我可是早就等候着你了!”
如此这般活跃,我是不曾想过的,能在极短时间内掌控南方盗墓团伙,就她这个样子,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花爷曾再三提醒我,要对鬼新娘格外小心,梁一清也曾说过,见过她面的人都没好下场,死状凄惨。我本身也对鬼新娘这个名字有所忌惮,现在见她一身大红的从送葬队伍中过来,内心更是觉得这人非是善类。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回复她时,鬼新娘已经到了我跟前,我这次仔细的端详了她一下。要说长相也算普通,不过给人的感觉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尤其是眼角下方有一枚褐色的浅痣,把一张普通不能在普通的脸点缀的生动活泼了!
“怎么,小二爷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看来我就应该在你的饭菜中下点药,好让你记忆深刻!”
果然是个歹毒的女人,别人对她印象不深刻,她就会用这种方式,让你深刻的不能再深刻。
我的本意是对她敬而远之,奈何梁一清和强子都想要和她会面,我作为传承花爷衣钵的小二爷,自然也不能掉价。
“鬼新娘,你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这话显得苍白无力,没有一丝情感在里面。
鬼新娘也不计较我对她的冷淡,像是动物园看猩猩一般,围着我转了一圈,“小二爷,你怎么也叫我鬼新娘啊,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也是有名有姓的,你这样可是有失风范啊!”
这点我倒是想过,直呼别人的外号是不礼貌的,可我也不知她的尊姓大名,现在只好讪讪的回了句,“对不起啊,是我失言了!”
鬼新娘也没再得理不饶人,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姓陈,你叫我果粒橙就好了。小二爷你,这身体可是干瘦啊,是不是消化不好啊,我们苗族有一种药丸,可以让人食欲大增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没想到她对我的体型很是关注,看她这样絮絮叨叨的,和我们村口的大妈没啥区别。她越是平易近人,我越是对她保持提防,咬人的狗不叫嘛!还美其名曰果粒橙,真是要笑掉大牙了,还不如鬼新娘听着上头。
我听疯麻子讲过,苗蛊在苗族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
最初,蛊是指生于器皿中的虫,后来,谷物腐败后所生飞蛾以及其他物体变质而生出的虫也被称为蛊。古人认为蛊具有神秘莫测的性质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毒蛊,可以通过饮食进入人体引发疾病。
患者如同被鬼魅迷惑,神智昏乱。先秦人提到的蛊虫大多是指自然生成的神秘毒虫。长期的毒蛊迷信又发展出造蛊害人的观念和做法。
鬼新娘一听这名号,就绝非善类,她给的苗族药丸我更是不敢接受。“多谢,我身体正常的很,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路先生吧!”
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打探她对鬼火虫侵蚀人体,有什么看法没有,外界吹嘘的她那么神秘,必有过人之处。
鬼新娘压根就没接我这茬,要不就是对路有财三姓家奴的品行不认可,要不就是故意端着,轻易不会透露给我们她所认知的鬼火虫。
梁一清一直是万众瞩目的对象,从长相到学识,到哪都会成为焦点。鬼新娘现在对她却是不屑一顾,正眼都不看梁一清一眼。
这也许就是女人之间的较量,梁一清也表现的很大度,静静的听着我们的对话,脸上没有一丝厌烦,烦躁。
鬼新娘又问候了花爷几句,最后看我不配合,也就没话可说了,我们几人就看着白石崖寺送葬的人。
藏民送葬,和我们内陆不一样,亲朋好友在出殡当天,会将尸体的衣物脱掉,用白色氆氇裹起来,然后背起尸体沿地上画着的白线走到寺庙门口,交给恰多葬业者,也称恰多师。家人为死者送行只能送到寺院门口,不得跟到恰多葬台。在至恰多台的途中,背尸体的人不得回头看。
鬼新娘饶有兴趣的看着送葬的队伍散去,恰多师独自一人背负着死者,朝白石崖走去。仓决今早还再三叮嘱我们,不要轻易去恰多台,出发点也是为了我们好,谁让我们一直是以游客的身份和他交流的呢!
“小二爷,有兴趣看看藏民的恰多仪式吗,据说在恰多台可以洗涤人类的灵魂,说实话我见过那么多陵墓,还真是对恰多知之甚少!”
鬼新娘冷不丁的提出这个邀请,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的本意是大家把事情说开,在今后的路上,别有矛盾冲突,古墓里的凶险就够多了,再加上人为的因素,就更难行事了。
我望向梁一清,想听听她的意见,梁一清就像是没有看到我求助的目光,只是凝重的望着恰多师。
“去就去,你一粒小果子都不怕,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强子早就压抑不住了,正常的话,他这会早就说一箩筐的话了,估计也是为了维护我的颜面,一直憋到现在。不过,他爱给别人起外号的毛病,又来了。
鬼新娘对强子突如其来的冒犯,很是生气。她应该受人敬重惯了,对别人打断她的话茬儿,很是生气,也就是转眼之间,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转变成独掌南方盗墓团伙领头羊的气势。
“花爷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强子本来对在火车上被鬼新娘捉弄,就窝着一肚子火,现在看似比他还小的鬼新娘,竟然把他称之为小孩,还不让他说话,“哎呦喂,人不大谱到摆的挺阔绰的,这可不是你家,管的也太宽了吧!”
我是尽量不想一见面就和鬼新娘有冲突,可现在也没法避免了,言论自由都要限制了,今后还怎么合作,我们不随便让她拿捏了,强子适当的怼她几句,也是我喜闻乐见的!
梁一清仿佛高僧入定一般,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路有财也没有出面维护他的新主子,倒有些吃瓜群众的意思,坐等强子和鬼新娘争吵起来。
鬼新娘觉得权威受到了挑衅,就要和强子动手,这时从白石崖寺走出一位大师,双手合十,面带恭敬的朝鬼新娘作揖,“小寺略备粗菜淡饭,还请鬼新娘移步,赏光一聚。”
这我就有些看不懂了,一个得道高僧用的着和一个盗墓的低三下四吗,是我出道太晚,对鬼新娘在江湖的地位不了解,还是这社会太疯狂了!
鬼新娘也收起了刚才的怒气,和和气气对大师说道,“今天恐怕不行了,以后有机会吧,刚才拜托的事,劳烦您多上心。”
大师像是习惯被鬼新娘拒绝,淡淡的说了句,“一定,一定。”转身回了寺庙里。
鬼新娘被大师的出现所打断,也忘记刚刚还在和强子剑拔弩张,又恢复到玩世不恭的样子,“小二爷,怎么样,要不要上去看看!”
我看梁一清还没有反应,就擅自做主,总不能大家伙一直在这僵着吧,其实最关键的是我这人不习惯拒绝别人,青天白日的还能出什么事。
“悉听尊便!”
鬼新娘对我这回答,很不满意,“小二爷,要不要听听你们梁教授的建议,你能说了算吗!”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也不知梁一清会不会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