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们发财了
随着李财主脸上的毛不住地生长,他的身体也有了反应,我明显地注意到它手指动了下。
“强子,快点,诈尸了!”强子一开始当我在逗他,全不当回事,待听到我急躁的吼声,他才注意到事态的严重性,快速地抓住绳子就往上爬。
我没时间看强子爬到哪儿了,只听得李财主身上的骨骼“咯嘣咯嘣”的响声越来越连贯,我一手握紧铁锹,一手拿稳手电筒,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棺木里。
只等李财主有别的动作,就一铲子劈上去把他一分为二。等了数秒,棺木里没了动静,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寂静中。
就在我凝神盯着棺材之际,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心想,这是进了僵尸窝了,大的还没对付小的又冒出来了。我挥手就是一铲子向身后劈去。
“二白,是我,强子!”幸好我眼疾手快,看清也听出是强子的声音,忙收住劈出去的劲道,奈何惯性太大,还是劈在了强子的胳膊上,“嗷”的一声,强子捂住胳膊,血飞溅了出来,落在朱红的棺木上,更显得鲜艳无比。
我内心虽有无尽的歉意,此刻也顾不得唏嘘。只问道:“强子,严重吗?你怎么又跑回来了!”话是和强子说,但我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棺木,手里的铲子也随时准备劈向李财主。
“二爷啊,我叫你爷了,咱能看着点吗?”估计强子是没受太大的伤,不然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扯皮。
“强子,你再废话,老子弄死你,赶紧地往出爬,这老粽子随时会蹦哒出来的。”我心想,大无畏也不是这时候表现的啊,你不想跑,倒是把洞口让出来,堵在那我想跑也跑不了。
“二白……绳子让我拽断了,我们得想别的办法往出爬了。”强子这话一出,我立刻炸毛了,绳子好好的,怎么就断了!我用眼角的斜光看去,强子手里握着一捆绳子,从盗洞下来的口子空空如也。
我那叫个气急败坏,真有心一铲子敲死他,扔棺木里让他陪李财主过年。可又转念一想,越是危急关头,我们越要冷静,否则老粽子没掐死我俩,我俩死自己人手里那才叫个冤呢!
缓和了下语气,我对强子说:“你再看看,能把绳子挂在墓顶的石砖上不,只要出了墓室,就能爬出去了。”话虽如此,我知洞顶的青砖刚都被我踩松了,绳子即便能挂上去,怕是也撑不住人的重量。
果不其然,强子试着往青砖上挂了几次,都被他拽下来了,根本吃不住劲儿。我斜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棺盖,心想要是把它斜在墓室的墙上,我俩或许可以爬得出去。可是这得从老粽子身上跨过去,万一这老小子突然发作,咬掉我那个,我老王家岂不绝后了?!
就在我又查看李财主时,发觉刚才长出的白毛,这会儿鬼使神差地变成了红色,正发疯一样地继续长,已经有一拃长了,刚才还没有指甲的手指,这会也是冒出了几枚指甲,有的还在继续往出冒。
强子也看到了这一幕,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绝望地说:“二白,你踩着我肩膀先爬出去吧,我胳膊这会没劲儿,你出去再想办法拉我上去,咱哥俩不能都交待在这里啊!”
我虽知两人耗在这里,最后没准儿都得玩儿完,可我怎会扔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踩着他肩膀死里求生呢?我狠下心,要和强子一起共进退,便硬声道:“你当老子是你,是兄弟,就一起上路!”
话音未落,只见李财主猛地坐了起来,两眼空洞洞地望着我俩,两颊干瘪处的红毛直立起来,手臂也随着“咯嘣咯嘣”声缓缓抬起,下葬时穿的寿衣这会都已脱落,胸口的肋骨高低不一。
我不知道它接下来的动作,会不会突然站起来或者蹦出来、爬出来,反正今天我俩是休想活着离开这李财主墓室了。我抡起铲子就朝老粽子脖子砍去,它脖子一点反应都没有,铁锹反倒反弹回来,震得我虎口生疼。
强子认为我手上的劲儿太小,拽过铁锹就往老粽子肋骨处狠劈了过去,同样也是反弹回来,老粽子的肋骨倒是有几根折进了胸膛里,但我们手里唯一的家伙事,也卷了刃,铁锹的木柄也一折两段。
手里有粮心不慌,我们现在是彻底地什么也没有了,只有闭眼等死。老粽子像是看出我和强子此时的窘迫无奈,也不急着跳出来,脖子先是扭了扭,胳膊挥舞了几下,像是舒展筋骨,呲了下牙,从嘴里吐出一股白气,接着就要爬出棺木。
我和强子紧紧地靠在一起,只等老粽子出来收拾我俩。忽地从盗洞飞进来一只大公鸡,正是我从家带来的那只。公鸡打着鸣地在墓室里乱飞,老粽子仿佛有思维一样,眼窝巨陷下的眼珠随着公鸡乱转。
就在公鸡到处扑腾时,老粽子一把抓住了它,一把撕成两半,一股热鸡血溅了老粽子一脸,老粽子发狂似地拍烂棺木,棺材板顿时散落一地。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洞顶窜出,手里拿着一捆麻绳,跳到老粽子身后,一顿缠绕,从脖子处缠起,捆到后背,人又顺着老粽子腿下钻到身前,把双手双脚一并捆起,然后一拽,老粽子直挺挺地倒在我和强子跟前。
黑影又从怀中掏出一瓶墨水,往绳子上浇灌。随着墨水的滴落,老粽子抽搐得越来越剧烈,只是它也只能在地上蹭来蹭去,双手使劲地想要撑开麻绳,不过黑影的动作更快,也就是眨眼间,整瓶墨水就把老粽子淋得严严实实。老粽子又抽搐了几下,随后一动不动了。
待黑影完成这一套动作,我也看清了来人,正是花爷。“花爷,你来的真是时候啊,再晚一步,我就交代在这了。”我见到花爷,心也就放宽了,在我心目中,这老头没有什么是对付不了的。
花爷也不客气,“爷掐着点来的,来早了显不出我的能耐,来晚了,你小子可就……哈哈……”花爷和我在一起久了之后,也不那么古板了,还会开个玩笑化解紧张的气氛。
不知道花爷有没有这么觉得,反正我内心深处是这么想的,是我,感化了那颗毫无生趣的灵魂!
强子缓过神来,向花爷三叩九跪地感谢,花爷也不理睬,只是叫我俩先上去,他要在下面把这具已经尸变的尸体处理干净。我估计老头子这手法不外传,拉着强子就往上爬。
强子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没缓过劲儿来,还要留下帮忙,被花爷狠狠盯了几眼才悻悻地和我一起爬出去。花爷扔过一包东西,强子伸手接住,不是别的,正是强子从李财主棺木里搜刮的金银玉器。
待我俩一前一后地爬出盗洞,我直接躺在地上,捡起没喝完的酒,朝嘴里灌去,直至瓶干酒尽,才长吁一口,放肆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强子则不同,一件一件地清点从墓里带出的陪葬品,比地主老财还贪婪。
不一会儿,花爷也爬出了盗洞,看了看地上的陪葬品,捡出三样交给强子,其他的顺着盗洞扔了进去。强子也是见识了花爷的厉害,没有多嘴一句,但是心里也许早就问候了花爷祖祖辈辈。
花爷随后又往下扔了个火折子,下面顿时黑烟涌出,就这样持续了多半个小时,黑烟不再冒出时,花爷指挥我俩快速地回填盗洞,以免白天有人发现报警。
要说强子是个棒槌一点儿也不冤枉他,挖个盗洞,都快赶上挖地道了,回填了一个多小时我俩才把盗洞堵住,地面恢复平整。花爷又找了些树杈,把地面的新土划拉了几下,才带我们离开。
路过墓碑时,我深深鞠了一躬,心里很是愧疚。本想只盗几件金器,改善下生活,哪知最后给李财主来了个毁尸灭迹。“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有事找我,不要向我的祖辈打我小报告就好。”
天还未亮时,我们回到了我家,奇怪的是今天村里的狗都没叫一声。我们还未进屋,天上就飘下了点点雪花,雪花弥漫着整个村庄,有愈下愈大的架势。
强子一进屋,点着煤油灯就把从墓里带出的东西摆在了炕上,他知道我爷爷心疼电费,来我家过夜,总是习惯性地用煤油灯而不是电灯。
一件玉枕,一件玉扳指,还有一块像树根的金色木棍,这就是我爷仨这一夜的收获。我仔细端详着,只怕强子眼神不好带出块骨头来。强子急不可耐地追问花爷这些值多少钱。
花爷没有直接回答强子的问题,给强子简单地包扎了下,再喷上些花爷秘制的止血药粉,才把带出来的三件物品过了下目。
花爷瞅了几眼,“差不多三四万吧,也没啥值钱的东西。”这口气一听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主,不在乎这些小东西。而我们就不同了,一年到头,零花钱也没十来块,三四万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夜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