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独食
兰斯洛特又来到了西伊丽莎白州，独骡农庄南面的一片草地，跟黑水镇隔着上蒙大拿河遥遥相望。
这次身边没有什么被高额悬赏的人物，那些打人很疼的平克顿侦探和赏金猎人也没有跳出来烦他。
他打开地图仔细对比，终于在突出来的角角上找到了一片面积不小的空地。从这里用望远镜可以清楚观察到黑水镇和码头的情况，进来的路也相当隐蔽，附近还有安全的水源，四周被几棵树和巨石遮挡。
这些都符合范德林德帮一直以来挑选营地的习惯。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景象跟亚瑟在日记上画的几乎一模一样，空地上还有不少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
据达奇自己所说，他会将收上来的一半税款藏在“远离营地”“非常安全”的地方。
当然兰斯洛特知道这是屁话，达奇总是将钱藏在营地附近。
一来帮派成员信任他，根本不会想到钱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二来这确实足够安全，营地安排的轮值守卫会确保任何陌生人不能靠近营地。
兰斯洛特激动地搓了搓手，开始对这片地区进行地毯式搜寻。
但是约翰等不了了，他在瓦伦丁见到了亚瑟。
“你是躲在这里偷懒，还是已经有线索了？”
“我发现些东西。”约翰指指牧场。“我们得弄些羊过来卖掉。”
亚瑟做出一个嘲笑的表情：“所以你现在把自己当羊倌了？”
约翰没理会，转身朝枪店走去：“我们得先弄一把狙击步枪，确保没人知道事情是我们做的。”
亚瑟无可奈何地跟在他身后，直到约翰往门口一靠，示意他进去买枪。
“你可千万别把自己累死了。”
约翰耸耸肩：“我跟这个老板有些过节。”
“我还跟半个镇子的人有过节呢。”
牢骚归牢骚，亚瑟还是把滚轮闭锁步枪买了回来。
“能不能在我转身离开前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约翰示意他上马，朝着康沃尔焦油厂的方向骑行。“翡翠牧场有群羊要送去拍卖，镇上的人都说那个牧场主想用它们把新汉诺威州的所有农场都给比下去。”
“我们只要在远处开几枪，吓跑那些送羊的牛仔，就可以把羊送到拍卖会上赚一笔。”
亚瑟臭着脸道：“就为了这点事小心翼翼的？总喜欢玩些个狗屁游戏。”
约翰心里也有不爽：“我？带杰克去钓鱼的可不是我。”
“哈，说的就好像那小子不是你的一样，有区别吗？”
“你为什么对我的生活这么感兴趣？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得对那个孩子负起责任来。”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谁都知道这点，就像你跟那个叫玛丽的姑娘不能在一起一样。”
亚瑟顿了一下。“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兄弟两人突然沉默下来，直到他们爬上山坡，看到了那群绵羊和护送它们的三名牛仔。
亚瑟一枪打在他们的马前，羊群疯了似的到处逃窜，两名牛仔也拔腿就跑。
剩下的那人却下了马，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的同时想把羊群聚拢回来。
“看来我们遇见个勇敢的小伙子。”
亚瑟又是一枪，子弹没入他身前的地面，牛仔终于想清楚这是警告和威胁，不再去管羊群，上马转身离开。
两人将跑散的绵羊驱赶到一块，一路撵回瓦伦丁牲畜拍卖会的畜栏。
管事的人有些疑惑道：“我好像从没有见过你们。”
“有什么关系呢伙计，你见过比这还好的绵羊吗？”
管事耸耸肩道：“我见过的羊，都说的清楚来历。”
亚瑟上前两步，管事身边的伙计连忙凑过来防止这个大块头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管事叹了口气，直白道：“我要25的分红，作为回报，我们会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哈，动动嘴皮子就想要25？你想让我给你的脑袋免费开个洞吗？”
亚瑟的手已经摸到了枪套。
“偷盗牲口可是要上绞架的。”
约翰连忙拍拍亚瑟的肩膀把他拽到身后，自己上来讨价还价道：“15。”
“20”
“18”
“成交。”
两人握了握手。
管事又主动向亚瑟伸出手道：“别在意伙计，就当我在为你们分担罪孽了。”
亚瑟不情愿地握了握，跟约翰转身离开。
“我还以为我们才是强盗。”
“没办法，我们需要更多的钱，在回黑水镇拿到那笔钱以前。”
远方趴在地上搜寻踪迹的兰斯洛特打了个喷嚏。
“黑水镇的钱现在还是别想了，那些平克顿侦探不会放弃的，去拿钱只有死路一条。”
约翰耸耸肩：“达奇说会在酒馆等我们。”
“达奇说？”
亚瑟臭着脸。
“达奇总是能滔滔不绝。”
“是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冲约翰伸手示意道：“你看，我曾经也炙手可热，现在就是个苦力。听着，达奇是很能说，但是…黑水镇那件事你也在场，而平克顿侦探追了我们几个月，他们已经在附近出现了。”
“新世纪就要到来，谁还愿意过这种生活？我猜我们是仅剩的了。”
“你该为自己的家庭好好想想了，约翰。”
约翰不太能理解：“对我来说好像没什么变化。”
两人已经走到了那间平民酒馆前，亚瑟叹了口气，跟约翰一起走进去。
施特劳斯跟达奇坐在桌边激烈的交流着：“我认为很多事情都是模棱两可没有绝对的，所以需要妥协。”
“妥协？”达奇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看来我的字典里没有妥协这两个字，而且以我的年纪，想改变怕是也晚了。”
“达奇，利奥波德，看来你们聊的很开心。”
达奇招呼道：“小伙子们，你们怎么才来？”
“当然是工作，马斯顿想办法卖了批羊，我们正等着拿钱。”
“很不错。”达奇点点头：“利奥波德，我聪明的好兄弟，既然你在这里，干脆和约翰一起去看看，免得出什么幺蛾子。”
“没问题。”施特劳斯起身，示意约翰带他去找对方。
达奇向亚瑟邀请道：“喝一杯？”
亚瑟欣然坐下，接过达奇递来的酒。
“跟施特劳斯聊天会让你忍不住想开枪打自己的脑袋。”
“多年前我发现他的时候就该把他扔在那里自生自灭，一脸书呆子气的奥地利小子，刚到美国来，对什么都特别好奇。”
亚瑟笑了笑：“我猜是因为他看问题的方法跟我们不同。”
“不过达奇范德林德也确实教出了不少奇葩。”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酒馆外却传来中气十足的怒吼声。
“范德林德，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