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何西阿的表演艺术
“兰斯洛特。”
亚瑟冲他招了招手。
“何西阿说在翡翠牧场那边发现了些东西，要一起去看看吗？”
距离草莓镇事件已经过去了五天，亚瑟懒得理迈卡的抢劫邀请，兰斯洛特也在营地里呆着无所事事。
两人上马赶路，途中闲聊了不少情报。
约翰在瓦伦丁的牧场找了个活，据说在打听牲畜拍卖会的事情。
凯伦了解到的银行赔偿款下个月就要送到了，正在召集人手，兰斯洛特表示自己很有兴趣再掺一脚。
何西阿在翡翠牧场的发现不大不小，说是可以给成员们提供一个“新渠道”。
两人互相交换着意见，很快便到了翡翠牧场，何西阿坐在长椅上，跟一个黑发秃顶穿着铁匠围裙的男人聊天。
“你这人还真是幽默，谢默斯。”
秃顶男毫不在意道：“当然，我擅长幽默，只是不善于相信别人。”
“别这么说谢默斯。我知道怎么跟一个好人合作，而且我这人绝对是好的合作伙伴。”
“哦，是个人都会这么说，我从没见过傻子说自己傻。”
兰斯洛特推推亚瑟，示意该闪亮登场了。
“哈，你们来了。”
何西阿介绍道：“亚瑟，兰斯洛特，这是谢默斯，我们的新合作伙伴。”
谢默斯连忙否认道：“我才不是。”
何西阿改口：“有望成为我们的新合作伙伴，只要他喜欢我们。”
“喜不喜欢不是问题，我说过，我看重的是信任。”
兰斯洛特笑了笑，这是极少数能让何西阿费工夫的人，表面上是牧场的铁匠，背地里经营着黑市和别的营生。
“都小声点，这些只是我的副业，我可不想让老板听见。”
“当然，”何西阿安慰道：“我们都是诚实的家伙，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我们会证明这一点的。”
亚瑟先不乐意了。
“证明？向这个小丑证明？何西阿你在说什么？”
谢默斯脸色一僵，转身就要离开。
“祝你事业顺利何西阿，我就先告辞了。”
“嘿，别这样谢默斯。”
何西阿连忙挽留道：“他是比较粗鲁，说话也不好听。但是我发誓你可以信任我们，我保证这一点。”
“我已经很老了何西阿。”
“噢得了吧。”头发全白的何西阿劝道：“你一点也不老。”
“我岁数很大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
“你不相信笨蛋。”
“没错。”
“我们绝对不是笨蛋，你可以让我们证明这一点。”
谢默斯看了看抽烟的亚瑟，还有一脸笑意盯着他的兰斯洛特，犹豫再三道：“好吧，我这有个消息。”
“老鲍勃克劳福德和他的儿子刚从北边买了辆偷来的驿站马车，就停在他们的仓库里。”
“你们要是能把那辆马车弄回来，我就跟你们合作。”
“老鲍勃克劳福德是谁？”
谢默斯看了看周围，又压低几分声音道：“是我的一个熟人。”
何西阿了然道：“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干掉你的竞争对手？”
“不不不，我和他不只是熟，他算是我的堂兄，姻亲关系带来的堂兄。”
“你看，我得知道你们的实力，只要你们成功了，一切都好说。”
何西阿点点头。
“他在什么地方？”
“西北方，一个叫卡莫迪山谷的农场里，就在通往华莱士堡的铁轨旁边。”
“他的房子里应该还放着不少钱，不过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关心这一点。”
“记住千万不要杀人，大伙都知道我们关系不好，他们会想到这一点的。”
“你确定？让我们抢劫你的堂兄？”
谢默斯摇摇手指：“只是姻亲关系，我很乐于看到这件事发生。”
何西阿耸耸肩。
“既然这样，伙计们，让我们去打劫他的堂兄吧。”
兰斯洛特主动提出带路，何西阿边赶路边聊道：“翡翠牧场可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这里的人都说牧场主是个下流胚，谢默斯肯定很怕他的老板。”
“还有些古怪的事情，那里以前有杂货铺和酒馆，现在都关门了。可看上去东西和钱还在里面。”
“谢默斯还对牧场主的女儿念念不忘，说以前经常能在牧场看到那个女孩，现在却一次也见不到。”
“不过也许这只是一个老男人痴迷美丽女孩的老套故事。”
亚瑟赞叹道：“你还真是没白来这一趟。”
“一旦打开话匣子，谢默斯还是挺能聊的。”
三人到了目的地，把马藏在树林里，找了块石头躲在后面观察情况。
“噢，有个男孩坐在门口，没看到他的父亲，应该是在屋子里。”
“农场里没有其他人，仓库在屋子后面。”
何西阿收起望远镜，想了想把长枪也放下。
“我来吸引那两父子的注意力，亚瑟去仓库把马车开走，兰斯洛特趁机把屋子搜刮干净。怎么样伙计们？”
兰斯洛特连忙提议道：“让亚瑟去屋里搜刮吧，我去开马车。”
两人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兰斯洛特耸耸肩道：“偶尔我也想换点事情做。”
亚瑟没有意见，何西阿拍板道：“好了，小伙子们，那就干净利落地做好这票。”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向仓库和后屋摸了过去，兰斯洛特找了个好角度，用双筒望远镜观察老何的行动。
何西阿收拾了一下行头，径直走到木屋前，跟那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大声打起了招呼：“嘿，小伙子！你看起来可真棒，你的父亲在家吗？”
男孩警惕地看着这个怪老头。
“他在家。”
“那麻烦你把他叫下来吧孩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男孩沉默了一瞬：“请你从这儿消失先生。”
“噢，我已经消失了很多年，甚至失去了自我。”
何西阿伸手指着男孩。
“但现在，我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了。”
四十多岁的老鲍勃克劳福德走了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何西阿。
“哈，您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吗？很高兴见到你，我刚才在跟您的孩子聊天。”
克劳福德看了看何西阿的打扮，直接道：“你是来卖东西的吗？”
何西阿一摆手。
“我确实有东西要给您，但这是免费的。”
“传说中的—脊柱拉直术。”
“全能的上帝或者说造物主，在创造我们时将智慧放进了大脑里，却将我们的灵魂放到了背上！”
父子两人愣愣地听何西阿鬼扯。
“先生，恕我直言，您的背看起来非常棘手，是不是会经常感到疼痛？”
克劳福德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何西阿一拍胸脯。
“我可以帮你调整好，只要十到十五个疗程。”
“哈，我喝威士忌就能好。”
“威士忌？”何西阿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这都是威士忌惹的祸。”
“好好想想吧先生，你见过哪个上了年纪的苏格兰人能好好走路的？”
“但那些英格兰人就不一样，他们老了也能屹立不倒。”
“他们有什么差别？苏格兰人爱喝威士忌，英格兰人却只喝金酒！”
克劳福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们都知道，金酒是用杜松子做的，杜松子有什么功效？它可以强健我们的脊柱！”
“再看看威士忌，它是用粮食做的，只会让我们的脊柱更脆弱！”
何西阿用袖子擦了擦旁边的长桌。
“来这里躺下先生，很快你就能体验到脊柱拉直术的神奇功效。”
克劳福德将信将疑地趴到桌子上，何西阿伸手在他后背轻抚两圈，又重重一巴掌拍了上去。
“好点了吗先生？还能感觉到疼痛吗？”
克劳福德揉揉暂时失去知觉的后背。
“嗯……好像确实好些了，我感觉不到疼痛了。”
何西阿后退两步示意他起身。
“本次疗程是免费的，但您想做下一次的话，可就要收费了。”
克劳福德小心翼翼问道：“要多少钱？”
何西阿情绪激动：“我在帮你恢复健康，你竟然还要考虑钱的问题？”
“可我并不富有。”
何西阿伤心似地叹了口气。
“我的价格很公道，你好好考虑，下周我会再来的。”
他摘下老旧的蓝色帽子一挥：“那么，再见了，先生们。”
兰斯洛特收起望远镜，正好看到亚瑟朝他这边走来。
“你没找到马车吗？”
兰斯洛特指指身后的仓库。
“就在那里面，我还没来得及开出来，何西阿的演技真不错。”
亚瑟耸耸肩，拽着兰斯洛特进仓库。
两人蒙上脸直接把马车从后面开了出去，何西阿带着马匹在路口等他们两个。
“真是辆不错的车子。”
兰斯洛特开玩笑道：“我好像听到了老鲍勃克劳福德的惨叫声。”
何西阿不在意道：“那个可怜的老家伙得休息几天才能自己走路了，不过这都得感谢他的堂兄弟谢默斯。”
“谢默斯这家伙收购所有来路不明的马车，也是个黑市的窝点。”
几人聊着天赶回了翡翠牧场，将马车开进谢默斯的大仓库里，何西阿拿到了一百美元。
“真是笔不错的买卖。”
他把钱分给两人。
“我要回营地了，你们一起来吗？”
亚瑟翻身上马，兰斯洛特却拒绝道：“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在附近办。”
他牵着鲍勃往北方的小水池走了走，找到那个熟悉的大胡子。
亚伯特把相机支在浅水区，似乎有些着急地望向西方，正好看到牵马走来的兰斯洛特。
“克雷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他挥着手大声打招呼，眼神有些迫切。
“这不是我们的摄影师先生吗。”兰斯洛特慢慢走近，一点也不着急。“这次你又在拍些什么？”
“我想拍下野马群奔跑的姿态。”
亚伯特又检查了一遍相机，拿出怀表查看时间。
“可是那群野马怎么也不肯出现在我面前，您能帮帮我吗？”
兰斯洛特点点头道：“当然，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不过我也有些需要你帮忙的事情，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好好谈一谈？”
亚伯特显然想起了什么，但他还是同意道：“没问题，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您的。”
兰斯洛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骑上鲍勃向西面的平原跑去。
七八匹野马聚在一起啃食青草，大多是再普通不过的肯塔基乘马或田纳西走马，只有一个家伙例外。
它的体型比同伴稍大一圈，肤色也是极为显眼的黑底白斑，修长有力的身躯也说明了这家伙很能跑。
密苏里狐步马。
因为步伐轻盈如诡狐而得名。
跟土库曼是同等品级的赛马，不过土库曼偏向于皮糙肉厚，密苏里狐步更擅长奔跑。
兰斯洛特操控着鲍勃围绕野马群狂奔，时不时大声呼喝几句，马群受到惊吓，被迫朝着他希望的方向跑去。
兰斯洛特掏出左轮，对准密苏里狐步的屁股砰砰砰砰就就是四枪。
原本跑的最欢的狐步马瞬间蔫了，头和尾巴都垂向地面，一撅一拐地跟在马群最后。
兰斯洛特把自己的左轮收好，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大吼：“快跑起来你们这些小马驹，梅森先生会让你们出名的！”
亚伯特激动地把镜头对准，抓住马群从面前跑过的景象留影。
兰斯洛特跟着马群跑出去一截，这才掏出自己的套马绳，对准那匹跑不动的狐步马一甩，开始了自己的驯马过程。
等他骑着鲍勃牵着狐步马回来的时候，亚伯特还沉醉于刚才的景象中无法自拔。
“克雷克先生，这一切真是太棒了，再次感谢您的帮助。”
兰斯洛特顺势道：“那么，能否请您去印第安保留地拍些照片？不必刻意附加什么，只要把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就好。”
“当然！”亚伯特一口答应。“既然接受了您的帮助，我也有回报的必要。”
“只是据我所知，政府早已经停止了对印第安人的屠杀策略，您为什么如此着急？”
兰斯洛特拍拍他的肩膀。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或什么级别的势力，永远别去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