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杨靖的宏图大愿
尸弥静静地听着杨靖的话，思考着杨靖的话。他知道杨靖已经将自己假想成了灵囚，他也知道杨靖所说的完全是事实。人类文明的诞生就是因为庞大的人口基数，如果人口数量过少，文明也将不可逆转的消亡。
杨靖又喝下一大口酒，显得有些张狂、不羁。此时他已有六七分醉意。
“但是！现在你手中握着一个能改变这一切的方法，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方法？”尸弥问道。这是尸弥想问的，同时也将会是灵囚听完杨靖的那段话后会问出的问题。
杨靖轻笑一声，忽然倒身下拜，对着尸弥跪了下去，此时他的语气竟是如此谦卑、恭顺。
尸弥微微一怔，他知道杨靖这一跪是跪给未来灵囚的。
“我杨靖，愿率领尸族余人归入灵族。”
“混账！”尸弥怒不可遏，发抖的手指指向杨靖。“你这么做，和尸族灭族又有何异？”
“先生勿动怒，且听我一言。灵族尸族和兽族这些年来发生的战争并非我所愿，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尸族人也都从未参与过。对灵族的暴行，和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们甚至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灵族人，也从未做过任何伤害灵族人的事。那些前去攻打灵族的人，已经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了代价，唯一逃过一劫的前任尸族长老尸弥，正被我们关在地牢里，我愿把他交给你任由处置。我们并非你的敌人！而尸族融入灵族，可以为灵族带来大量人口、技术。南疆三族里，尸族的医疗、冶炼、种植、教育等全部出于顶尖地位，若灵族接纳了尸族，这些技术当然也会随之转移到灵族，我们的生活会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目前灵族里的伤者可以得到救治，生产力会得到提升，有了尸族的尸术我们在南疆也将会更加安全。这是强强联合，这是才双赢！而你会失去什么吗？什么都不会失去。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杨靖摊开双手看向尸弥。
尸弥已经转过头去了，杨靖话里透露出来的想法已经让他直接越过愤怒，变成了绝望。杨靖要卖掉的不光是尸弥一个人，而是整个尸族。而且这种想法是如此坚定。
“你觉得我能不能说动灵囚呢？”杨靖却无视了尸弥的无视，继续追问。
“你走吧，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尸弥闭上双眼，绝望的说道。
“呵呵~”杨靖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有些戏谑的继续说道。“你会被我说动的。而且你将会是我整个计划中最坚定的维护者，你将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我，直至献出你的生命也无怨无悔。”
“不可能！”尸弥重重的将砂锅摔在地上。“咔嚓！”一声，砂锅碎裂，褐色药汁在地面蜿蜒流淌。
“你可知我愿意并入灵族是何用意？难道单单只是为了自保？你有没有想过尸族并入灵族，一个以尸族为主体的灵族，又到底算是尸族还是灵族？将来每一个灵族人都会跟着我们学习尸术，每一个灵族人都将跪在尸祖像面前举行拜师仪式，每个人都将宣誓将尸术发扬光大！”杨靖说话间拱手拜向尸洞深处的那尊狰狞石像。“我们尸族终将生生不息！只是改一个名字，该改一个叫法而已，难道并入灵族真的那么不可接受吗？”
尸弥一时哑然，他仔细的想着杨靖的话。灵族民众全部都是普通人，既没有尸术这样的法术傍身，也没有兽族那样的强健体魄，灵囚只能有一个。如果尸族并入灵族，尸术似乎肯定，也是必定会成为人人学习的法门。
尸弥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虽然心里还是无法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似乎并非就是欺师灭祖，虽然有失尊严。
忽然，杨靖转至尸弥身前，蹲在他的身前，抓住他的双手，神情略显激动。
“而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得到什么？会得到南疆外围最强战力！我们将在南疆外围横行无忌！灵囚加上尸术在南疆外围还有谁可与我匹敌？”
尸弥顿时脑洞炸裂，思维触碰到了以前从未触碰到的地方。是啊！他从来都只是在想尸族会失去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尸族能从中得到什么！
杨靖继续说道“而这才是我计划的开始！你可还记得我们的敌人是谁？”
“啊~”尸弥张了张嘴，嗓子里蹦出一个奇怪的音符。敌人？是灵族吗？那时尸族已和灵族融为一体。还有谁呢？似乎只剩下一个答案。“兽……兽族？”
“呵呵！”杨靖将双掌重重的拍到尸弥双肩上直视这他。“这千年的时光，这小小的南疆，已经把你变得鼠目寸光。你的眼界已经如此之窄，你的心里只剩下南疆这一亩三分地了！”
尸弥哑口无言，被怼的没有丝毫脾气。
“兽族！呵呵~”杨靖看向自己右掌，然后死死攥紧。“到时候兽族还不是手到擒来？幽泽和兽族的千年契约即将到期，就算没到又怎样？如今的灵囚可替我们将其斩杀。但是我不会让兽族就此绝迹，兽族才是我通向最高天梯的钥匙，才是一座拥有无限潜力的宝库！”杨靖眼中爆发出更加璀璨夺目的光芒。
“我们和灵族融合之后第一步，就是剑指兽族，我要铲除兽族，然后将他们和猛兽签订契约的秘法弄到手。到时候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杨靖看向尸弥。
尸弥只觉得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那点算计，已经被杨靖以碾压的态势吊打着，他的思维完全跟不上杨靖。
“我们一手握着实力强大的灵囚，一手握着能和猛兽签订契约的秘法，而我们身后是猛兽横行的南疆！那就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啊！而我们已经拿到了那把打开宝库的钥匙！我们会有成千上万的猛兽大军！”
杨靖又猛灌下一大口酒，他向着洞口走去。“二三十年时间，只要二三十年时间在我们尸族的技术支持下，一座座堪比中原的城池在南疆外围拔地而起。在没有了毫无意义的战争消耗下，我们的人口会达到数十万之多！我们将拥有最强大的军队！数万头的艨熊步兵！数千条的幽泽游骑！数百位的妖王将领！我要让整个南疆都臣服在我的脚下！”
尸弥抬头看去，杨靖的身影仿佛在发光一样，那一瞬间他是如此高大！尸弥想着杨靖描述出的宏大场面，全身一遍遍的泛起鸡皮疙瘩，他双手颤抖着端起那半坛酒，他胸中好似升起了一团火。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否经得起这坛老酒。
“咕嘟~咕嘟~”尸弥大口狂饮了起来。虽然杨靖说的太过梦幻，太过理想化，但是就算这只是梦，那也足够尸弥为之疯狂！
杨靖伸手指向北方大声的嘶吼着。“哪里，我们的敌人在哪里！我要马踏中原！我要剑指蜀山！我要叫这世人看看，曾经被驱逐到南疆的尸族如何强势回归！”
“噗嗤！”尸弥一口老血喷出，倾洒在地上和那褐色药液混合在一起。但尸弥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反而觉得身体一阵轻快，从回到尸族就压抑在内心的屈辱、愤恨、不甘全都烟消云散。这一刻尸弥未愈的隐疾全都不药而愈。
尸弥终于看清了那个逼自己下位，统领尸族的青年到底是何许人也。他比自己想象的深沉太多了，他的耐心，他的蛰伏、隐忍，他所有方面都胜过自己，他才是尸族最合适的掌舵人！
尸弥又灌下一大口酒。“哈哈哈~”尸弥突然也狂笑起来，这一刻他被这个后辈征服了。
杨靖回过身来。“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
尸弥看向杨靖，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尸弥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计划有太多的点很难实现，但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杨靖同样点头示意，并说了声“谢谢。”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尸弥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杨靖并未回头，脚步却停了下来。
“雁……雁易，怎么办？”雁易确实很聪明，但聪明和智慧是不一样的。杨靖的眼界，他的大局观，他的耐心，他对人性的掌控都是雁易无法比拟的。雁易太过性情，却是个没有大局观的，如果她得知了这一切，且不说她能不能理解。就单是杨靖夺权，还有要将尸弥送给灵囚顶罪，这两点就够她和杨靖拼个你死我活了。
“你知道吗？最开始我也没想用这样强硬的手段，我只想按部就班接受族长之位，然后慢慢暖化雁易和她成婚，这样也可以将权利集中。但是没办法，我知道我挣取不到她了。恰巧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又出现了，你带着所有老人去攻打灵族，我才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收拢权利。”杨靖背着手，略有些失落的说着。“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我和她……”
尸弥竟从中听出了一丝真情流露。“所以你不会……”
“让她走吧！离开尸族！”杨靖打断尸弥的话，然后疾步离去。
“唉～”尸弥一声长叹。
该如何能让那丫头不发现族里的变化，还能让她走呢？那丫头如此聪明、敏感怎么会察觉不到族里的变化呢？
这一次尸弥又失算了，雁易从回来到离开，都没有发现族中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