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宝画儿

    左混子哪见过这个，不过他也有功夫在身，反应极快，原地跳起蹿到房上，让长衣女子扑了个空。

    趁这个空隙，左混子摸向腰间的七根银筷，却突然一惊，因为梦中自己竟无一物防身，腰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那女子此时反应过来，如恶狗一般，后腿用力，又向他奔去。

    左混子刚想跑，却未曾发觉自己方才着急，没站稳，右脚踩空了瓦片，被卡住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亮光发出，也不知是从哪儿飘出一张空白画卷，直接撞上了那位女子。然后那女子竟凭空消失不见，只有一张卷轴画从空中掉落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左混子反应过来后，捡起卷轴画正欲观瞧，却突然惊醒。发觉自己仍在客栈里，方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做梦罢了。

    他急忙从床上爬起，摸索着点燃煤油灯，拿到桌边儿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本桌上空白的画卷里此刻却多了一名女子跃然纸上。那女子的容貌姣好，十分清秀，但一双眸子里却散发着恶狗般的凶光，俨然就是方才梦中所见之人。

    左混子心里明白，多半真如那夜赠画之人所言，此画救了自己一命。倘若方才在梦中真成了那女子的果腹之物，也未必能再醒来。

    早时就曾听闻，凤翔府城南的破屋闹鬼，自己一直仗着有功夫在身也未当回事。哪承想厉鬼已藏身梦境，直到此时才出来害人。

    这下左混子也全无睡意了，干巴巴的坐到天亮，收拾好物件儿后就下楼来到柜上。店小二早都兑出了银两，足足两枚五十两的银锭。

    账房的老先生，算好账后，拿了一枚五十两的银锭，先用戥子称重确认无误后，才凭着感觉用剪刀剪下一小块儿碎银子，再取出戥子往上一放，半点儿不多，半点儿可也不少，刚好付清了客栈的银子。

    剩下的银锭左混子取来装好，打听到了京城的方向后，他又重新上路。

    接着又过了几天风餐露宿的日子，总算是赶到了天子脚下的京城。

    进了城后左混子可算是放开了手脚，他已然吃了好几天的干粮，未见半点儿荤腥，到了城中寻得一家不错的馆子。

    往柜上压了五十两银锭，吩咐掌柜的什么好吃上什么，店小二眼睛都绿了，直接安排左混子到了雅座。

    先是端来上好的杭州绿茶，可不是喝的，只为了让人漱口，保留唇齿间的清香。紧接着上了八道凉菜，有老醋花生米，卤水拼盘，糯米藕，凉拌海蜇丝，蒜泥黄瓜，蒜泥白肉，皮蛋豆腐，泡椒凤爪。左混子饿了几日，瞅着桌上的凉菜，催促店小二开封一坛老酒，就开始风卷残云起来。

    店小二每天见得人多了，形形色色各路的都有。打眼儿这么一看就知道了，此人不会吃，真正行家吃客谁会拼命吃凉菜？每道菜拿筷子最多夹那么几次就不动了，纯粹为尝个鲜，等着后面真正的主菜。

    此人如此没见识，别是偷来的五十两白银。不过转念又一想，管他是不是偷来的，既然人家出了压柜钱，就要舒舒服服伺候好了才行，否则日后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名声，砸了招牌。

    等左混子吃完凉菜，店小二安排人撤下了碟子，又重新擦干净桌子，给左混子换了一副碗筷，这才准备上主菜。

    只见雅间门外先是进来一人，抱着口锅子放到桌上，通体为铜铸，下方镂空放置木炭。紧接着鱼贯而入一十六人，每人手中端着小碟儿，整整齐齐码放在铜锅两侧。

    碟儿里什么都有，切的薄如纸的羊肉，肚片，鱼片，鸡块，鸭块，鸭舌，排骨，豆腐，白菜，青菜，香菇，松茸，菜丸子，肉丸子，糖蒜，烧饼一共十六样儿。

    左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反应过来这些才是主菜，方才的凉菜不过是开胃罢了。

    店小二上前将铜锅盖子揭开，锅内芳香四溢，瞬间铺满整间屋子。细看之下才知道，这是一锅用山参和珍菇慢火熬制的汤料。打从这家铺子在此开张之时，就在后厨起了一口大锅用来熬制此汤，多年来未曾中断过，足足熬了三十余年。就是城中不少达官显贵吃惯了山珍海味也还是惦记这口汤，可见其味之鲜少有人能抗拒。

    左混子闻着味儿更受不了，恨不得一头扎进锅子里，直吃得昏天黑地，所有盘碟上一点儿油水都没有，又饮下三碗锅子中的汤料才肯罢休，把一旁的店小二看得目瞪口呆。

    吃饱喝足后，左混子才晃悠悠的出了门，准备在京城中四处转转，夜里再前往八大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