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陶俩子儿

    左混子斜眼一瞅，来的不是捕快，顿时松了口气。但让他万万没想到，此人身上挎着个包袱，竟是衙门口儿的师爷，姓陶，外号“陶俩子儿”，在宝鸡凤翔府真可谓是无人不识。什么吃喝嫖赌抽，没有一样儿不沾的，官老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皆因此人溜须拍马的本事非常人所及。

    提起陶师爷，老百姓直叫个苦不堪言。这么说，吃饭甭管大小馆子，只点贵的菜，什么肘子，酱肉，小河鲜；八宝，珍菇，老参汤，官老爷没尝过的他都吃了个遍。临走了给桌子上只扔俩子儿，多一个都没有，这就算是付过钱了。掌柜的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恨得咬牙切齿却还要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道谢他来捧场。

    再说陶师爷逛青楼妓馆，瘾头儿那叫一个大，成宿的赖在里面，那些姑娘们就没他不熟的。听音儿，对对子他不擅长，花酒吃起来可拦也拦不住，鸨儿娘没脾气，谁叫人家给了俩子儿呢？撵又不敢撵，劝也不能劝，真个儿要是逼急了，带着捕快衙役来兜转一圈儿，以后这生意怕是也没人敢光顾了。

    “陶俩子儿”陶师爷最好的就是赌钱和大烟膏，在赌坊可不能只扔俩子儿了，要不然没人和他逗闷子。陶师爷的手气那叫一个差，压根儿就没见他赢过。输光钱就跑去雅间儿，让人从烟坊买来大烟膏，还非要上等的货色，云里雾里一番，人还没清醒就又跑出去赌，那能赢吗？输的一塌糊涂，好悬没被人把荷包卸了去。出了门直奔钱庄借钱，掌柜的自然乐意，签过字儿的账就是闹到公堂陶师爷也赖不掉，要多少就给他借多少。陶师爷拿了钱腰杆儿又直楞起来，挺胸抬头的返回赌坊送银子。

    左混子见到是这位，心里直嘀咕，再怎么着也是官府的人，不可轻易露面儿。扭身就想走，却疑惑这师爷好端端的放着路不走，翻墙闹什么笑话儿？还挎着个包袱此时来衙门后巷，莫非就是雇主？只能先套套话，压低嗓子说了声：“见君不识，怎个是有眼无珠？”，这是要问一问陶师爷是不是那天夜里城外鬼市儿上的主顾。

    “风过颈，顶三顶，戏水不怕鱼惊。”陶师爷的意思是，他正是雇左混子偷账本儿之人。而且让左混子不用藏着掖着了，自己能如此不避讳，便是要面对面的过生意。

    左混子听罢，又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旁人，这才敢闪身而出。他轻步走到陶师爷面前，开口道：“没承想，陶师爷您也趟鬼市儿，照顾咱们的买卖？六百个白馍，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陶俩子儿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黄牙，回道：“不该打听的别问，乱规矩可不成。六百个白馍虽不是小数目，但陶爷我还是能拿的出来，差不了你的。”说完，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挎着的包袱。

    左混子点了点头，翻开破布，里面分别有“盘缘亨”，“诚德信”，“宝盛通”，“易丰源”四大钱庄的账本儿。

    陶师爷看见账本，眼睛都绿了，伸手就要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