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踩点儿

    宝鸡凤翔府城东的“盘缘亨”钱庄成立时间不长，据说老东家不是本地人，曾干剪径的行当，却只谋财不害命，多年积攒下一笔财富。未曾想，有次在勾栏院里醉了酒，吹嘘自己，被人揭发报官。官差来拿人时，他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官府便下发海捕文书，重金悬赏。此人狠下心，烧了盆滚烫的开水，一头扎进去，烫了个面目全非。又收拾好金银，改名换姓逃到宝鸡凤翔府，盘下一个小门面儿开了“盘缘亨”钱庄，此后金盆洗手，娶妻生子，安稳度日。

    “盘缘亨”因为高利越做越大，买下附近地皮，盖起一座大院儿。前院儿是开门做生意的铺子，后院住人。慢慢地将产业交给少东家后，自己享受天伦，不再过问生意上的事儿。

    左混子来到“盘缘亨”，在对面的巷子口儿冷眼旁观，发现来的主顾儿大多是些生意人，小摊小贩也有。钱庄连上掌柜的带伙计不过十人，几个有身手儿的应该都在偏院儿。他待了会儿，摸清放账本儿的屋子在哪儿后，又动身前往凤翔府北边。

    凤翔府城北的“诚德信”近两年才冒出头儿，东家是当地的一个秀才，进京赴试落榜，但他家境殷实。落榜后不再思想功名利禄，转而为商，开了“诚德信”钱庄。凭借诚信经营，以礼相待，以德服人在凤翔府占有一席之地。

    左混子观察到，“诚德信”的客人大都是平头百姓。掌柜和伙计们一水儿的书生打扮，看起来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守着掌柜身后的屋子，想必那里便是存放账本儿之地。

    要说起生意最好的便是凤翔府城西的“宝盛通”，听说东家在京城有些个门路，好多当地富户都把银子存到“宝盛通”。为的就是和东家拉上点儿关系，通通人脉。甚至还有些人存一部分银子到钱庄后，当着掌柜的面儿就把银票撕了，那意思就是白送。掌柜的也不能不懂事儿，面儿上还要带出一丝焦急，嘴里说着撕了银票就兑不出银子，手下却用笔记着这位的名儿。等到回头再把名字告诉东家，东家设宴招待，具体怎么个说法儿，办什么事儿就不得而知了。

    左混子听人说起过“宝盛通”的门道儿，心里知道这是凭着人脉立足此地，想必打手不少，账本儿肯定严加看管，只能等夜里细查究竟放在何处。他也没有多做停留，便朝城南走去。

    城南“易丰源”的东家左混子认识，那便是当初买下他城外宅子养了外室的人。此人是个上门女婿，吃住都在岳丈家，“易丰源”本是媳妇儿娘家的，也交给他打理。但奈何此人心术不正，整日游手好闲，只顾寻欢作乐。本来凤翔府最出名儿的钱庄“易丰源”也快败在他的手上，现在只有一些老主顾儿看着他岳丈的三分薄面与之还有往来。但也无异于杯水车薪，实则已是败絮其中，饱受骂名，成了当地的笑话。

    左混子来到“易丰源”门外转悠了两圈，发现生意萧条，几乎没什么人，掌柜的带上伙计们都慵懒懈怠，放账本儿的屋子也没上锁，屋门大开。

    回到住处后，大概踩过点儿的左混子已是心中有数，躺在破木板儿上就睡下了，准备在夜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