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病来如山倒
拔牙?
他牙齿没有损坏没有虫洞光牙疼就要拔牙?
但是这位老先生说的什么神经什么会死,听起来那么严重,他……
他实在受不了这该死的牙疼!
陈渡咬咬牙走下床提笔写了一个大字。
拔!
老先生拱手问道,“老爷确定要拔?”
陈渡用力点点头。
“爹!你别急我一定让老先生用最温和的方式拔牙。”陈如风转身对着老先生行了一礼,“老先生,用最快最温和的方法医好我父亲,医好后重重有赏。”
老先生笑道,“医者父母心,我既是行医自会选择适合的方法。
只是我行医时不喜身旁有人,还望公子给我一处安静的地方,四周派人守候,绝不放进一只苍蝇。”
他顿了片刻继续说,“公子,等会令尊无论发生什么叫声都是正常的,任何人不许打扰,只有如此我才能安心拔牙。”
“自然。”
陈如风不疑有他且行事很快,不一会儿就准备好院子,院子周围派众多奴仆把守。
陈渡听从老先生吩咐老实躺在躺椅上,只见老先生从医箱中拿出剪刀、锯子还有手臂粗的锤子。
陈渡紧张的咽口水,他开口说不了话,只能用手比划。
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老爷莫慌,工具看起来瘆人实际上没有太多疼痛。”
你……确定?
“老爷,若你做好准备请眨眨眼。”
陈渡嘴唇抖了半天,最后视死如归般眨了眨眼睛。
只见老先生先拿出绳索把他手脚牢固地绑在椅子上,随后拿出铁撑撑开他的嘴巴,单手比划半天拿出铁钳子夹住他那颗‘坏’牙齿。
陈渡紧张的疯狂咽口水。
“老爷放松,你若太过紧张会导致血液逆行,到时候大出血可就止不住,还会危及您的性命。”
陈渡连忙点头,闭上眼睛试图战胜恐惧,可是眼睛看不到,触感反而更加明显。
他只觉得一个冰冷的东西在牙齿周遭锤来锤去,再然后就是一股刺痛,这种刺痛可比牙疼疼多了,就好比整个人被放在油锅煎炸一般。
他试图伸出双手阻止老先生,可他的四肢被绑再加上疼痛导致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同时血腥味在口中散开。
“老爷,坚持住!已经拔出一个头了。”
老先生的安慰并未安慰到他,陈渡只觉得时间过的十分漫长。
陈如风守在门外听到院子里不时传来一阵哀嚎声,虽心急但想起老先生的话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管家问,“少爷,老爷这”
陈氏家族枝繁叶茂自然也少不了龌龊事,只陈管家自己就帮忙处理过不少阴私。
如今老爷和他们的惨叫声毫无二异。
这到底是拔牙还是受刑啊。
一个时辰过去了,老先生终于在门口现身。
陈如风连忙迎上去,“老先生,家父”
“老先生,我家老爷”
老先生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汗,“已经无碍,不过七日内只能吃些粥否则前功尽弃。”
“谨遵医嘱。”陈如风抬手朗声道,“来人啊,快把老先生带到客房休息,准备上上好的茶水餐食伺候。”
“是,老先生请随我来。”
陈如风慌忙转身跑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的一幕他简直傻眼了,立刻走上前探父亲的鼻息。
直到感受到陈渡鼻尖传来微弱的气息,他终于放下心来。
不是他大惊小怪,他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啊,父亲气息奄奄躺在血泊中,衣服上沾满了血,差一点他就以为父亲去了。
陈如风松了口气,嘴唇微动,“把父亲抬到房间。”
又过了半日陈渡才悠悠转醒。
陈如风连忙围上来,“父亲,可还疼?”
陈渡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说来也怪,之前牙齿那么疼,拔牙的过程也十分疼,可是就在现在突然感觉不到一丝痛意,脸颊的肿胀感虽难受但也在忍受范围之内,只是……
好饿啊。
饿的他想立刻就吃到东西,尤其是山珍海味。
陈渡还无法开口但腹中饥饿难忍,走下床写下满满三页的菜单,见儿子和管家未动,他又拿起纸在他们面前扬了扬。
意思很明确就是赶紧送饭。
两人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陈如风垂下眼眸,顿了片刻才开口,“爹,老先生说了你这七日只能吃些白粥,否则前功尽弃。”
前功尽弃!
陈渡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摆摆手让他们送些白粥。
白粥到口却味如嚼蜡,吃三珍海味的想法犹如蚂蚁抓心般瘙痒。
他是世家自吃惯了山珍海味,都忘记了多少年没有吃过如此清淡的粥,实在味同嚼蜡难以下咽,但是腹中太饿,他努力控制自己才把一碗白粥喝完。
另一边老先生回到房中把门掩上,一改之前的老态龙钟之相,悠然地躺在贵妃榻上吃葡萄,此人正是白岁岁所变。
如今他的法力虽没有完全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也恢复有十之六七,变幻各种模样自然不在话下。
那日听到陈渡还要一再找周戈的麻烦他便忍不住出手磋磨他,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
果然只有自己疼才知道难受。
还是这里舒服啊,自从被陈如风赶到马厩去,他终日与马屎马尿在一起,总感觉身上有股子臭味。
周戈之前与他商量捉弄一下陈渡,让他不再去城主府闹事。
但他觉得手段太过温和,陈渡这只老狐狸不用狠招怎么让他长教训。
陈渡恶人自有自己这个恶人磨。
一连数月陈渡只要一吩咐人找周戈麻烦,他的牙必疼,一疼就得拔牙,之前身上还有些肉,经过这些时日的磋磨,早已瘦骨嶙峋不成样子,牙齿上下也拔掉了四五个,如今吃饭尤其是稍微硬一点的东西他都无法下口。
而且陈氏家族不时爆出丑闻,什么卖官,强抢民女,权势欺人,收取税收,甚至还有陈家老三家的儿子主动勾引村子里的寡妇。
众多的匪夷所思之事让陈渡产生怀疑。
怀疑对象自然就是周戈。
她那日口出狂言,身边又有各种打手才会肆无忌惮调查陈家,给陈家添乱。
无知小儿!
陈家能在永安城屹立上百年不倒岂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撼动的。
他会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
永安城一年四季如春,即使是冬日也没有多少冷意。
今日是永安城的新年,人人穿上喜庆的衣服,一大早周戈便收到了父亲给的压岁钱,周戈也给许徽苒、观真和花大花儿花三一些压岁钱。
这不收到压岁钱后众人喜气洋洋跑到门口贴春联。
门口没有了闹事的群众,清净了不少。
不得不说如果她没有回去找父母的想法,没有从幻境出去的想法,在这幻境中一直生活也不错。
虽然有陈渡那种坏人,但更多的是像花远道、观真、花大、花二、花三这种可爱的人。
周戈还悄悄派人给白岁岁送了一份压岁钱,某人自然十分开心就差没有哭出来。
到了晚上房间坐了一屋子人守岁,众人围着桌子打麻将,磕瓜子聊天。
哦,对了,麻将还是周戈自己做的,她做了几套送给父亲一套,花大他们一套,自己留一套,还教会他们玩法。
“鞭炮声声迎新年,妙联横生贴门前。
笑声处处传入耳,美味佳肴上餐桌。
谈天论地成一片,灯光通明照残夜。
稚童新衣相夸耀,旧去新来气象清。”
周戈半醉半醒间吟出此诗。
花大花儿花三十分捧场鼓起掌还不时赞叹,“小姐,你念的诗真好。”
“我家小姐就是厉害。”
“小姐也太有才华了吧!”
“小姐能不能写下来,明日我让外面那些人开开眼。”
观真低笑不语,坐在她身侧给她夹菜。
周戈熏红了脸,拍了拍他的手,“小家伙,别忙活了,你自己也吃啊。”
观真手指微颤,心中悸动,神色晦暗,把手缩在衣袖,只有耳尖的微红才堪堪出卖他的心思。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许徽苒也十分喜欢观真,相貌俊俏又十分贴心,如今年岁还小就能看出长大后的妖孽模样,长大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儿家。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家伙眼中只有周戈,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好吧,她承认她也十分喜欢戈戈。
半夜时分,众人有的趴倒在桌子上,有的靠在椅背上睡着。
突然一声轰隆巨响。
周戈与许徽苒同时从睡梦中惊醒,她们眼睛恢复清明,二人对视一眼,巨响就在她们上空,可是他们竟然都未被这声音惊醒。
这
太奇怪了。
两人迅速出了城主府,白岁岁也正好赶到。
“戈戈,你们也听到了?”
周戈不安的看向天边,“是不是幻境要破了?”
“会不会是小师叔?”
许徽苒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三人来到幻境一年有余,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却丝毫没有顾潜的音讯。
寂静的永安城仿佛都在沉睡中,巨响震耳欲聋,天边出现一道道裂缝,但很快又全部闭合。
真的有人在试图打开幻境。
一定是顾潜。
三人惊喜般的对望,这一年多得时光终于迎来好消息。
他们也跟着幻境的响声施法试图破开裂缝,只是这种法力对于幻境来说犹如隔靴搔痒。
周戈气极骂道,“什么鬼东西这么难破。”她的法器能用,但是灵力不够,脖子上悬挂的玉佩依旧毫无反应。
法力在夜空中发出昼白色的光,响声响了大半个时辰最终停止了。
“戈戈,怎么停了,小师叔会不会出事了?”许徽苒慌乱的攥紧周戈的衣袖。
白岁岁悠悠地说道,“切,他才不会死。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许徽苒气的眼眶微红。
明明是这么严肃的时候他瞎说什么啊,小师叔一定不会有事的。
周戈将她耳边凌乱的头发顺到耳后,安慰道,“苒苒,顾潜他不会有事的,他可是五大派第一元婴,我们相信他好不好,他一定在想办法救我们。”
“戈戈”
三人疲倦回到府中,他们还未醒。
其实今日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们知道了顾潜一直在幻境外想办法救他们出去。
周戈心中多了点信心。
第二日,周戈醒来后感觉观真多少有些不对劲,一摸,坏了,这头烫的怕是要把人烧傻了。
立刻叫来大夫为他医治,整整治疗了三日他才悠悠转醒。
周戈侧身问躺在床上的观真,“身子还难受不?”
观真摇头,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干枯起皮。
太懂事了。
周戈因着以前一起逃难的情谊对观真十分好,这些日子的相处更让周戈心疼他。
“我让花大去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糖葫芦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响起,“小姐,买来了。”
周戈双眼含笑接过糖葫芦递到他面前,“吃吧。”
观真伸出小手接过糖葫芦。
新鲜的糖葫芦圆滚滚地穿在签子上,周身包裹着糖浆,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观真咽了口水咬下一口,好酸啊。
好甜啊。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被人贴心照顾,不记得什么时候吃过糖葫芦,不记得家的温暖。
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子带给自己的。
他看着守在周戈身边的花大花二花三,个子挺拔,比他高出很多,手臂孔武有力比他强上数百倍。
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他好想保护她啊。
周戈见他目不转睛看着花大他们,以为是想与他们玩,连忙阻止道,“你身子还没好利索,等好了再去找他们玩好不好?”
观真眼中出现片刻的茫然,听完她的话便知道她会错意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对他好就足够了,他摇摇头继续吃手中的糖葫芦。
周戈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过了几日观真又恢复以往活蹦乱跳的模样,周戈却病倒了。
这还是她来幻境以来第一次生病。
整个人孱弱的躺在床上,浑身失了力气,看起来十分可怜。
病来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