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论放肆我哪有你放肆啊
如今他们已经来到幻境半年有余,从一开始的躁动到如今的躺平,三人的法力恢复了点,但不多,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每次三人都偷偷摸摸跑到望月楼见面。
观真一直跟在她身边,只是还不愿意开口说话。
他们依旧没有找到顾潜。
这天三人刚见过面出门就遇到了陈如风。
周戈因为陈如风踹了观真的那一脚到现在还不爱搭理他。
“喂,臭丫头,又装作看不见?”陈如风上下打量了一番,讥笑道,“啧啧啧,这衣服你自己选的?也太没品味了吧。”
“陈如风,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周戈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呦,终于肯和我说话了,难得啊难得。”陈如风歪头看着她,又把视线挪到一旁的观真身上,“啧啧啧,从哪找的童养夫细皮嫩肉……呦,旁边这位小娘子不如跟了我吧,好好当我的美妾,再给我生个大胖儿子,不比跟着她好……”
臭爪子马上要伸到许徽苒面前,被周戈握在手中,然后使劲一撇,左脚一用力把他踹了个狗吃屎。
周戈单脚踩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中包裹着怒气,“再敢碰姑奶奶我身边的人,我要你好看。”
陈如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戈打了一顿,冰冷刺骨的话更激的他浑身难受,他十分不服气,“花朝颜,是我让着你,才让你得逞的,你牛气什么?”
周戈觉得给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浪费感情,她头也没回转身离开。
家世显赫的世公子除了玩乐哪里还有什么正事,这种人往往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全天下的人与事都该顺着他,一旦有不如意就会暴躁狂怒。
永安城虽然是城主管制,但世家大族权力十分大,周戈不愿为父亲增加负担,遇到陈如风这样的贵公子大多能忍则忍。
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竟敢打苒苒的主意。
她就知道只要遇见陈如风一定会出现各种糟心的事,这人昨日才回的永安城,今日就来惹她。
“少爷,我扶您。”
陈如风脸上挂着伤痕,一双眼睛阴沉的盯着周戈的背影,“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小景子,附耳过来。”
……
被绑架了。
这是周戈得出的结论。
眼睛被蒙上,嘴被堵上,双手双脚被绑在一起,还能听见马车走动的声音。
没过片刻,马车停了,她被人从马车里粗鲁地拉了出来直接推到地上。
只听的‘砰’的一声,身体直接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太疼了。
周戈只觉得骨头与地面撞了个满怀,哪哪都疼的厉害。
“放开她。”
这声音是……陈如风!
是他绑架了自己。
突然想到前几日自己在大庭广众下揍过他,以陈如风的尿性不报复回来就不是他了。
没想到这次这么大胆,趁着她去如厕的时候直接绑了她。
眼前恢复光明,陈如风一身白色锦衣端坐在软塌上,见她望过来,唇角勾起一丝笑,“呦,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城主的女儿花朝颜吗,怎么今日如此狼狈啊。”
周戈趴在地上昂头看着他,眸子里一片冰冷,“陈如风,打不过我,你就使这些阴招?就你这副模样也配称永安城第一贵公子?呸!真是个孬种。”
桌上昏黄的烛火摇曳,陈如风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猛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花朝颜,事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上次给你的教训确实不够,这次加倍好不好?小景子,把刑具拿来!”
一人高的刑架上摆满了各种刑具,上面还残留了不少血渍,看着不寒而栗。
“看到这些东西没,只要你肯开口求饶,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周戈没搭理他,绑在后面的手动了动,下一瞬绳子直接裂开,她箭步走到陈如风面前,扣着他的左胳膊把他按在地上,“哦?谁求饶?”
“你……你怎么?”
周戈冷哼一声,“既然你们要上门找抽,姑奶奶就成全你让你挨个痛快。”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刑房里的几个人被揍的哭爹喊娘,陈如风脸肿了大半,话都说不清楚,“花朝颜……你竟然打我……我要告诉我爹去。”
“哦,打不过就知道找你爹啊,正好,人来了我连他一起揍。”
“花……你……你……放肆!”
周戈坐在刚才陈如风坐的那个软塌上,睨了他一眼,“呦,现在才知道放肆啊。论放肆我哪有你放肆啊,好歹我也是城主的女儿,身为永安城的贵公子,无视王法直接绑人,知法犯法,岂不是你更放肆。”
“你……”陈如风一向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如今这种狼狈不堪的时候。
况且这丑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武艺高强了。
他气呼呼地望着周戈。
突然觉得半年没见这丫头,她怎么变了个样子,具体哪里有变化他说不上来。
他的眼神在周戈看来就是挑衅,于是二话不说又把他们每人揍了一顿。
“花朝颜你给我等着!”
周戈反唇相讥,“等就等,怕你?”随后大摇大摆走出刑房。
这里是郊外的一处荒地,周围就那一间刑房,难为陈如风千里迢迢把她绑了来。
刚到门口就遇见匆匆赶来的白岁岁,他额头的汗都没来不及擦,“戈戈,你没事吧?”
周戈摆摆手,随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白岁岁。
“你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
周戈发现自己以前确实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才对白岁岁有那么大的误解。
近半年多的相处下来,她发现白岁岁此人嘴硬心软,就是人们常说的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可能是家里保护的太好、自小娇生惯养才会说话办事什么的不看场合。
现在他除了经常与许徽苒斗嘴外,平日里就像个贴心的弟弟,百依百顺、办事还特有效率。
周戈转过身拍了拍白岁岁肩膀,“你忘了你的身份了?隔墙有耳,咱们的身份不能被陈如风和他的人发现,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回去。”
白岁岁视线扫过她的脸庞,眼睛里全是担忧,“你你路上慢点。”
“好。”
周戈的背影逐渐远去,她脸上和手上的还有不少擦伤,随便一想就知道是陈如风那个混蛋干的。
白岁岁脸上挂了一抹冷笑,转身往刑房走去。
陈如风还在里面骂骂咧咧,“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绑不住,要你们何用?今天这事要传出去了本少爷的脸面往哪里搁?我如果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们几个都和小福子一样滚去马厩铲屎去”
“少爷,你快看!”
“少爷你身身后”
“少爷……”
几个小厮睁大眼睛躲在角落颤颤巍巍指着陈如风身后。
陈如风左手掐着腰正骂的起劲,听到他们的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本少爷都不怕,一个个”
一个冰冷的手贴在他的肩膀上,夏日的衣服单薄,冰冷透过衣服传到他心上,他能感觉到刺骨的冷意。
陈如风疯狂吞咽口水,别着头不敢往身后看,可是由不得他。
后面的什么东西直接把他的身体转过去,与他面对面。
他看到了什么!
十尺高的怪物,一身绿色的皮肤,眼睛大如铜铃,舌头外露,口水顺着舌头往下滴,走过的地方积了一地。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怪物咧嘴一笑,大手从他肩膀上挪到他的脸上。
冰冷的触感瞬间让他清醒过来,陈如风抖如筛糠,身体不停的往后退。
哪有那么容易,怪物一直如影随形。
他就算再胆大妄为也从未见过此等怪物啊,此刻心已经到了嗓子口,他吓得停滞在原地。
不远处的几个小厮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嚯嚯……嚯嚯……你长得白白净净……肉一定很好吃……”
怪物的血盆大口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已经闻到一股浓浓的的臭味,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怪物之口的时候,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我是小福子啊……少爷……”
陈如风脸上毫无血色,呆愣的站在原地,像失了三魂六魄一样。
……
“你们听说了吗?陈家少爷昨日夜里傻了!”
“傻了?”
“怎么回事?”
“说是去了一趟郊外的刑房,回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如今陈大人正四处寻医呢。”
“是不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世道这么好,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自己吓自己。”
“……”
周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笑疯了,“苒苒,你说他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叫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可倒好,鬼都亲自找上门了,可见平日里没少作恶。花大,花二,花三,今日高兴咱们下馆子去。”
“好嘞,小姐,我给您备马车!”
“小姐,我就知道你最疼三儿。”
花三站在一旁笑看他们打闹。
观真眸子里充满笑意,静静注视着周戈。
“傻站着干嘛?带你吃好吃的去。”周戈把站在角落的观真推上马车。
小孩近半年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刚救回来的时候身高到周戈的腰多一点,瘦骨嶙峋的可怜,现如今比之前高了不少,脸上带点肉,爱笑。
望月楼一看熟悉的马车,立刻把他们往包厢里引。
“老板,酒水照旧,给我们上一桌新菜品,对了,肘子多来几份。”
“好嘞,您稍等。”
“兄弟们,今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一行人等到月上高楼时才乘车回城主府。
“小姐,您可回来了,快去看看老爷吧。”
来人是城主府的管事,与城主年岁相仿,无子无女,对周戈格外好,性情一向沉稳,很少有现在失态的模样。
周戈顿时酒醒了大半,“花叔,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花叔长叹一口气,“今日陈家家主陈渡带领一众世家跑到城主府闹事,具体说的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们走后老爷神情不对,从午时到现在都还未用饭。”
陈家家主陈渡?他来干什么。
永安城虽说是选贤任能的地方,但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城中大部分的经济命脉都握在那些人手中。
所以周戈虽是城主女儿,为了不给父亲添麻烦对于陈如风的挑衅一般能忍则忍,前几日她被绑走的时候动手一是觉得没人看到,二是要给陈如风一个下马威。
就算陈如风出去告诉别人,但因为他跋扈的性格,大多人肯定会选择偏向一向倍受欺负的周戈。
“花叔你别急,我去看看爹。”
书房中只有一盏明灯,花远道颓废依靠着座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周戈进来都没有发现。
周戈轻轻把粥放在桌子上,笑道,“爹,想什么呢这么出身,饭都忘了吃。”
花远道眸子里的悲伤瞬间消散,笑道,“一身的酒气,是不是又跑到望月楼喝酒去了?花大他们可还跟着你?你呀,别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好啦,爹,听你的话下次不喝了。”
周戈把粥端到他面前,“爹,你光知道教训我,自己却不保重身体。喏,这粥啊我让花叔熬了好久的,快尝尝。”
花远道眼前有些模糊,他侧过脸擦拭眼角的泪水,女儿大了,知道疼人了,才不是今日那些来人说的那副模样。
从朝颜嗷嗷待哺到如今这个岁数,她吃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他这个父亲能不知道吗。
自小失了娘,爷俩相依为命,她小小年纪便十分懂事,自己勤学苦读,背四书五经,默默忍受世家公子们的欺负,这些他都知道。
他是一个父亲啊,女儿想的是什么他怎么不清楚。
还不是不想他这个城主难做。
可是这些忍让反而让那些世家大族的人觉得他们好欺负。
他们今日在城主说的话怎么敢讲给他听啊,说什么就是那日朝颜被陈如风绑了去他才吓破了胆,说什么都是她女儿的错。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他儿子先绑走他的女儿啊。
就他们的儿子是儿子,他的女儿不是女儿?
世道上怎会有如此奇怪的谬论!
说起来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