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离别
月明星稀，一辆面包车缓缓驶入通往泰昌市的公路。
张进的话，确实让杨帆急于复仇的心理稍许动摇，他在内心不断地问自己，真的跟赵老五拼个你死我活，还有什么意义吗？
你死我活是好听的，最坏的最终的结局多半是自己这方人死的渣都不剩。
“虎子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没什么打算，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只想找个活干，过上太平的日子。”杨帆如实回答，混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跟老黄都听你的，反正你什么都不干，我们也不会让你跟嫂子饿死。”
听到梁世健的肉麻承诺，杨帆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大丈夫顶天立地，有手有脚，哪能靠别人给口饭吃。
第二天的杨帆，被现实无情的扇了好几个耳光。现在不论找什么工作，看到你有案底，什么都不用，哪怕是搬家公司出苦力，人还怕你手不老实，再给客人偷了。
找了一上午工作，出了街边发发传单，贴贴广告，什么都做不了。
十五在一家百货商场做起了收银，在商场看到了自己的仇人，面对阿瑞的冷嘲热讽，憋了一天的委屈，在回到家见到杨帆的那一刻，顷刻而出。
趴在杨帆结实的肩膀上放声大哭，泪水打湿了杨帆的衣服。
杨帆最不会安慰人，只是默默地将十五拥入怀中，让她好好发泄一下。
十五哭的时候，一阵无力感突然袭来，说是无力感还不准确，大概是挫败感，自己老婆在外受委屈，自己连个屁都不能放。
啜泣声越来越小，十五离开了杨帆的怀抱，为杨帆拿了一套崭新的睡衣，让他换上，自己则走到厨房，做起了晚饭。
这是成为一家人吃的第一顿晚饭，朴实无华，带着些许温馨。
“咱家手里还有多少钱？”
“也就几千块钱吧，我买了房子之后什么都不剩了。装修都是他俩出的，然后给我了一部分生活费，不过我给他俩打了借条了。”
看着借条上的金额，杨帆暗暗头大，自己现在分逼不挣，还倒搭了三万块钱，嘴里的饭菜顿时不香了。
一时间没了胃口，杨帆把碗放在一旁，走向窗台，点了根烟。
心烦意乱。
“你要钱做什么？不行的话，我找我爸妈借点。”
杨帆对李荣那两口子还停留在一毛不拔，不怎么是人的眼光下，听到十五要去找他们借钱，吓得他连连摆手，表示不用。
“我跟我家里人关系缓解了很多了，李家旭还有沈邵龙都考上了泰昌市重点高中，他俩现在成好朋友了。”
重点高中？
泰昌市第一中学？
“沈邵龙那孩子”
“你放心吧，梁世健一直以你名字在资助他。”
杨帆挠了挠头，没想过自己入狱这几年，梁世健能把自己身边的人照顾的井井有条，刚拿起电话准备给梁世健打个电话，说声谢谢，结果梁世健先自己一步，给自己打来电话。
“虎子哥。你下楼，我在你家楼下呢！”
时钟指向了夜里十点，杨帆火急火燎穿上衣服，在十五脸上亲了一口，光速下楼。
杨帆不论几点出门，十五从来不问，只是以短信的方式嘱咐杨帆，告诉他别喝太多，早点回家。
具体什么事，十五从来不问。
一辆黑色捷达停在单元门口，冲着杨帆晃了两下大灯，正当杨帆想问是什么事情的时候，发现捷达前面还停了一辆奥迪。
那辆奥迪，杨帆从来没见过。
梁世健坐在副驾驶，询问梁世健出什么事儿了。
“那辆奥迪是老婶儿的，车上坐着涛哥和他爸妈，涛哥要走了。涛哥说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在占线，就问问我能不能联系到你。”
杨帆没说什么，奥迪先行启动，捷达紧随其后，一前一后开往泰昌机场。
夜里的冷风吹醒了众人的困意，陈彦涛下了车，领了登机牌，这才回头找到杨帆，陈彦涛脸色惨白，如同一张白纸，强颜欢笑的看着杨帆。
“小虎子，这次，涛哥食言了。”
老婶儿在一旁安慰着痛哭流涕的夫妻俩，时不时地往杨帆这边看来，梁世健则走到超市，为陈彦涛买了最贵的一条烟。
“涛哥，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一张银行卡塞进了杨帆手中，那是陈彦涛做大哥的为自己这几个朋友做的最后一件事，杨帆想拒绝，可现在自己这个情况，也由不得自己拒绝。
“算我借的。”
“我他妈给你用的，说什么借不借的，你个小兔崽子！”陈彦涛笑骂着，抬起手杵了杨帆头一下，当时杨帆用热汤为自己解围的事儿依旧历历在目。
可是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泰昌市再也容不下鸿盛的这帮人了。
陈父用佳能照相机为陈彦涛，老婶儿，杨帆，梁世健四人拍了一张合照，说等洗出来的时候会发给众人。
时间越来越近，陈彦涛拎着行李箱，接过了梁世健给自己买的烟，冲着众人挥手道别，标志性的推了推眼镜，头也不回的检票，过安检，进入飞机。
陈彦涛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每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老婶儿更是眼泪就没停过。
他们去路遥村找张进，可张进闭门不见，陈彦涛翻墙而入，却被两只黑背把追着屁股使劲撵，衣服都撕碎了，临走之前，也没见到张进一面。
至于三儿，更是音信全无。
哥几个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拍过合照，而今天的合照，人却无法集齐。
但生活还要继续，老婶儿把陈父陈母送回家先走一程。
没有鸿盛，没有陈彦涛，这些友情似乎在此刻就戛然而止。
回家的途中，梁世健苦笑着问杨帆，他们今后会不会变成这样。
杨帆没有回答。
回到家，十五坐在沙发上盖着毯子，困得哈欠连天，看到杨帆回来，为他拿了双拖鞋，笑着看着他，伸出双臂想要个拥抱。
杨帆终于明白那句话，不论多晚当你回家的时候，看到家中有人等你，那你一天的辛苦与劳累也就全被幸福代替。
来个公主抱抱起十五，连灯都没顾得上关掉，回到卧室，一夜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