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场（上）
“你看那小孩，多招人喜欢啊”路上，婆婆开了口。
我实在是有些厌烦婆婆的唠叨了，便不再理会，只是一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样重复生活的日子终归还是过的很快，王虎还是天天的不着家，婆婆还是会偶尔和我提起孩子的事情，我每天的日子就是在自己家和刘嫂家中度过。
有时候我轻轻地拍着孩子，看着他渐渐闭上双眼。他会长成他们的样子吗？
我渐渐忘记了逃跑失败的事，我甚至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承受着逃跑失败的惩罚。
同样是在一个深夜，同样的火灾，只是这次的地点，却换成了赵家。
放火者特地选在了下半夜，在多数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赵家的人却深陷大火之中，我是后来才知道事情的。我不知道人性的恶竟会无情的宣泄在一个女孩的身上。
秋晖被抓回去之后，免不了是被毒打的，她又被关了起来。在一个鲜活的生命降临到这座村庄时，她的生命却被悄悄地盖上了死刑的印章。
她开始用绝食抗议，连水也不肯喝。无论是遭受怎样的毒打，她都不吭声。
赵家的人终究是没了耐心，把她丢在了猪圈里，苍蝇蚊虫乱飞，肮脏的猪贪婪地啃食着猪食。
我时常在想，在每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她会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吗？她会痛恨把她带到这里来的人吗？她会伸出手驱赶掉周围的蚊虫吗？
我想她没有，她没有力气了，她滴水未进。她只能坐在满是粪便的角落，勉强撑开双眼看看天边的月亮，她还有力气伸手去触碰吗？她还有力气去整理自己的秀发吗？她还有力气去回想村外的日出吗？
后来我听说，赵家人良心发现，把她又带了出去。
我想象到了那个画面，他们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来欢送她，赵母一边梳洗着她的头发，一边说：“孩子，我们错了。我们明天就带你回家，成不？”
可怜的秋晖又相信了吗？她的眼里是不是又重新恢复了光亮，她是不是又开心的露出了小虎牙。
我听说她走的那天很漂亮，特的穿了自己来时的那件衣服。
我听说她被带到了10公里以外的一个老男人家，比最便宜的牲口都要便宜。
我听说老男人把她绑在了一间屋子里，门外还挂了个牌—20元。男人们自然懂的这话术，不到半个钟头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我不知道啊，秋晖。我以为你只是会挨几顿打，我以为只是掉几滴眼泪就可以撑过的挨打。他们说，带你走的车辆绕了村子一圈，你有看到我吗？你怎么不来告诉我呢？
他们说，老男人是专门干这一行的，他买来的每一个女人都没能逃过这样的下场。女人们最终不堪受辱，选择了跳井。
村子里的男人慕名而去，回来连连赞叹。
“那个老男人可真会做生意，他把那娘们绑在凳子上，用车拉着她去每个村都逛了一遍，可惜没来咱这。你们是没看见啊，亏了亏了，谁看了不想捏一把。现在想起来我都受不了，你们是没看见那些男人都直接追着车跑。”
“你快瞅瞅你自己吧。”众人的视线跟随着男人的话而逐渐的转移。
“你去看看，你看看你能不能忍住。话说当天我就去老男人那了，你们猜怎么着，亲娘啊。那人多的，老男人数钱数的都快眼花了。”
男人们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赵老弟，你快说说，那个是啥滋味啊？”男人们又把苗头指向赵家儿子。
“别提了，那娘们可不是啥善茬，费了我好大功夫。这滋味嘛，一时半会说不出来。你们试试就知道了。”男人故意吊了他们的胃口。
“哥几个哪天一块去试试吧，看看中不中用啊。”
“必须中啊！”男人们的兴趣被点燃了。
光是听到这样的话，我就已经觉得难堪了。我不敢想象秋晖被别人注视时的模样，她应该是低着头紧闭着双眼的吧。
这才短短过了几日，村子里到处都是秋晖的传言，男人们垂涎她，女人们则同情她。但自从知晓了她是逃跑失败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之后，女人们也就不再表示同情，纷纷痛批她。
已经有了逃跑打算的女人们也收起了心思，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转眼间，秋晖就成了这里的反面教材，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去老男人那里，回来之后还不忘反过来对其表示鄙夷。
剩下的细节是刘嫂告诉我的，刘哥和虎子还有几个男人一起去了那。
“我家那口子可和我说了，那屋子里就放了一张床，其余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喝那老男人给拿个碗，拉撒就在那桶里。听人说，起先还反抗呢。后来，老头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自那之后就和傻了一样，不说话也不反抗，有人去了，直接就tang床上。你说多遭罪啊。”
“还说那身上的印啊，看不得。这些个畜生，好好的姑娘，硬生生的成了这副模样。”
刘嫂也不再说着当初嘲讽的话，提起秋晖反而是一个劲的抹泪。
“你知道完事后，那老头子拿啥给她喝不？”
我摇了摇头。
“是水银，我还听人说这玩意有毒呢。这天杀的老头子，做这种买卖也就算了，还给人喝这个。”刘嫂说的愈发激动，把孩子都给吓醒了。
刘嫂只好又站起来，在屋子慢悠悠的晃着，轻拍着孩子想要再次哄他入睡。她又绕到我的身边轻声问道：“王虎没和你说这事吧？”
我又摇了摇头。
“男人嘛，脑子里想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家都在你这了，他人还能浪到哪去。”她这话，看似是说给我听的，却又像是她的自言自语。
“凤啊，要是你。你会咋办？”
“我…我会跳井吧。复仇什么的，我可不敢。”我低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