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约定下山
江小偷偷拽了拽发小的衣角，这可不是冲动的时候。
朱珠握住她的手，吞了吞口水，才道：“嗯！您给我开介绍信吧！”
闻言，江小转头，看向朱珠的侧脸。她的表情镇定，似乎说这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在座的村民有些人想站出来，却被身边的人拉住，冲他摆了摆头。
队长看了眼今日打扮得还算干净的姑娘，不再满身仿佛洗不净的泥。
拿起烟杆抽了口烟，才道：“你一个人？”
“还有我！”江小猛地出声，“队长，给我也开一张。”
队长抿了抿唇，冷嘲道：“你是啥事儿也不落下啊！”
明明，朱家有三个姑娘，可2个都不肯出去挣钱还债。偏眼前这个跟泥猴玩得好的丫头，愿意跟着一起出去。
“嘿嘿！”江小胆大，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管满屋的村民，接着道，“朱朱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嘛！”
队长沉吟片刻，“泥猴儿，心里有主意了？”
朱珠抿了抿唇，“总要试试，万一能有条活路呢？总不能看着四丫再死一次啊！”
中年妇人听了，忍不住插嘴：“我小妹家还4个孩子等着养活呢！有活路也不能忘了我们家。”
村长心有不悦，瞪了一眼妇人，却是挥了挥手道：“都去吧，在县里好生注意安全，不管能不能挣到钱，都传个信回来。”
朱珠见状，忙鞠躬道谢，道：“回头等我在山下安顿好了，就给队长带信。”
说完，似是这话没什么力度，她又补上一句，“最迟过年前，肯定有回音。”
拿上介绍信，江小这才跟朱珠离开。
走在路上，江小问起，“咱俩这就下山？还是明天？”
朱珠没有正面回答，她还有些不解，江小明明能在山上好好长大的。“你跟着干啥？明明这是我们家的事儿！”
“你一个人出去，被欺负了咋办？”江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拉你去听壁脚，也不会看到四丫的状况，你也不至于忍不住。”
朱珠停住脚步，看向江小，女孩的眼里满是坚定。
遂道：“我们先回家拿粮食，刘乐然想让我下山，肯定要出点血。”
“好！”江小见伙伴心里有数，“那咱俩在昨天拾柴火的地方见。”
“嗯！”朱珠答应，两人各自回家。
“我要去县里，拿十块钱给我当本钱吧！”朱珠将手里的介绍信，在刘乐然眼前比划了一下，道。
堂屋里，刘乐然对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还没开口，朱桂就先跳脚，“你疯了吧？张嘴就是全部家当？”
朱珠听了这话，挑了挑眉，这就成全部家当了？不是还剩了一半？
刘乐然招了招手，让朱桂坐到边上，才道：“家里确实困难。我和朱桂在县里吃住的钱是村长垫的，已经还给他了。不然，等那些人上门来要债，村长和队长，就不会帮我们家。”
“5块钱，这是我能支持的最大数额！”
话落，她紧盯着朱珠。
朱珠扫了眼姐妹俩的表情，朱桂一副愤恨的样子，“那我还得从家里带些东西下山。”
“行。”刘乐然暗自咬牙答应。
在刘乐然和朱桂咬牙切齿中，朱珠背走了家里大半米面、一些咸菜和番薯，凑了一篓子东西外加一床棉被出门。
走出朱家，朱珠暗忖道：不管谁说的才是对的，既然自己准备承担朱家的债务，那跟家里拿些钱粮，也不为过。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出钱出力，那俩坐享其成吧？
刚到村口，朱珠才站定，就见江小背上了熟悉的大篓子，怀里抱着个大包袱走来。
到了跟前，她就催着朱珠赶紧走。
“你这，该不是出来没跟家里商量吧？”朱珠心有忐忑，她是不是带坏了小伙伴？
江小咳咳两声，道：“队长不是知道我跟你下山？我们家还能不知道？”
按说，江家7口人，现在又是冬日不去地里，家里该是有人守着的。
只可惜，江一为了结婚对象的事和父母闹矛盾，江小昨晚又跟父母说了，让姐姐延迟结婚的主意，满以为能缓和家里的状况。
结果一家子有人欢喜有人愁，早上更是互相之间不说话了，互相挑刺。情形越发严重起来，倒似好心做了坏事一般。
这不，大姐江一去找她对象想法子了，江爸江妈高高兴兴出去串门子。底下几个弟妹没人管，撒泼似的都出去玩了。
留下江小，偷了家当，就跑出来了。
话到这里，江小怕被赶回去，忙献宝似道：“我带了一床棉被，还有我那便宜姐夫给我的零花，我姐的零花我也偷拿了一些。”
不待朱珠开口，她笑眯眯地道：“带上我，值吧？”
“值！”朱珠眼里有些发胀，只关心起来，“你背的啥？看起来也不轻。”
“也是粮食！”江小心里还有些兴奋，从小被大姐压着，被父母压着，她如今终于奋起一次，去县里，就能自己当家住在了！
话说，若不是翻了她姐的私房钱，江小都不知道那便宜姐夫，一点不像是村里说的不事生产的混子。
天知道，江小看着她姐厚厚一沓私房钱，好半天没敢下手！
只可惜，她先前不知道姐姐和她对象的情况。只是跟父母一样，不想让姐姐嫁个混子，胡乱让朱珠帮忙出了主意阻止两人结婚。
现如今，她有点后悔了。
但是，这话却是不好出口。
念头在脑中一转，江小转开话题，“你们家刘乐然和朱桂，就看着你自己下山去挣钱？没说跟着一起去的话？”
“明明是她刘乐然打的欠条啊，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在家等着你养家还债？”
朱珠笑笑，“不管她们俩。”
“四丫那情况，还有队长屋里人说的那些，我没法看着不管。去县里，总比在家种地强些。”
她没说出口的是，正好还能避开山里一众原身的熟人，防止有人发现她跟原身不同。
江小点点头，道：“反正那俩也是懒货，长这么大连地都没下过，整天憨吃憨玩。没得跟着咱们下山，还得拖累我们呢。”
“是这个理，我也看不上她俩，太懒了。”朱珠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