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忍不住
到家时，朱珠发现，小院里黑乎乎的，似是没人。
一时想不明白，朱珠径直推开昨夜睡过的房间，将背篓放好。
摸着黑到厨房，灶台已然是冷的。
胸肋处疼痛不已，朱珠也没了兴致用这个土灶烧洗澡水。她径直回房间，紧闭门窗。
前世敏感的痛觉，好似又带到了这一世。什么都比不上，她现在洗澡上药更要紧。
手里一千多等着朱珠剁手，她现在只想让自己过些舒坦日子。
背包昨夜被她塞满各式日常用品，唯独漏下药，她重新选了各类药品，又挑了些防身工具下单。
拿在手里的云南白药只瓶身有些简易说明。朱珠才发现，买回的系统商品，都只有基本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必要的使用方式或是配方，包装极为简略，似是不想暴露信息。
唯一的好处是用完以后，还能够放回背包，能够随意存储，倒是特别方便。
翌日，就在朱珠以为，她能在山上继续和原身的姐姐僵持时，出现了意外。
因着朱珠受伤，早上她拒绝了江小去山里打柴，约好2人各自在家休息。
却是没多久，就听江小来找。
“朱朱，快！”
“怎么了？”朱珠糊里糊涂的跟着闺蜜的脚步，一路窜到一个小院后门处。
江小比了个‘嘘’的动作，拉着朱珠通过后门，趴到一处窗户底下，这是在偷听呢！
朱珠有些不好意思，但碍于里边的声音，却是骤然停下离开的脚步。
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屋里似是有不少人。
“队长，朱家的事，准备怎么处理？”
“朱家犯了那么大的事，不能再让她们住村里。”一个族老偏着头，看向抽烟的队长。
“她们就该跟着枪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她们迟早也是祸害！”年老的妇人声音尖锐，顿时激起不少人心中的怨气。
“队长，你给句实在话。准备怎么处置朱家人？”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声音沉重，也让一群村人都安静下来。
吵闹声渐渐消失，众人都在等着队长答复。
就见队长猛吸了一口烟，将烟杆放在边上的桌角处敲了敲烟灰。
才道：“朱家已经枪毙了俩，死了一个，就剩3个丫头。刘乐然打了欠条，想必各家也收到了！”
“我知道，你们家里，都有亲戚出事。”话到这里，队长顿了顿，才继续道，“刘三家外甥女被夫家赶出家门，去山里投了河。”
“四娘你小妹夫，双腿被打断了，家里还留着四个孩子没成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多多少少都有亲属受害。”
“但是，咱们也都知道，朱家是个什么样。就他们家吃了今天不管明天的，现在肯定是赔不起。今年村里还没分的那点钱和肉，哪里够分？”
“赶他们出村子，才是多大点儿事？”
“不得让家里都能囫囵过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吗？”队长拿起烟杆，又抽了一口，望着底下面面相觑的村民，才慢慢放出了大雷。
“就三个丫头，全卖了也还不上钱，你们逼她们，能有用？现在榨不出油！”
这话一出，众人一片霎时沉默。
一个女声却是这时候响起，声音带着些凄苦，“舅姥爷！那就看着我们去死吗？”
“我那个父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把我和妈妈献出去，如今又反悔。妈妈已经投河了！我是命大，被逼着投河后又给救了，可那人没想放过我啊！”
“呜呜呜，舅姥爷，不能因着朱家赔不了钱，就让我去死吧？”
朱珠听到这声哭泣，一时僵在原地。
刘乐然写的欠条，连着这么些后果吗？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
她也没想到，已经有人投河死了。
队长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先在我这儿住着，开年再说。虎毒还不食子，他许是一时乱了心神。”
“呜呜呜！舅姥爷，连你也开始敷衍我了吗？我上头三个姐姐怎么没的，还有人比你更清楚的吗？他要是虎毒不食子，至于溺了三个姐姐？”
“呜哇啊！”女孩一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不管管，我还能有活路吗？他都已经重新相看媳妇，想生儿子了！”
“四丫！”年老妇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痛，“队长，你不能不管啊！”
队长拿着烟杆的手渐渐握紧。
哪里是不管？可也要能管得过来啊！山里土地贫瘠，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余粮。四丫是家里亲戚，管一时可以，管一世却是没法子啊！
尤其她这个情况，就算满了18能嫁人，山里也肯定是没什么人要了，并不是管了吃住就行的。
一时，屋里只剩下沉默。
四丫似是受不了这般结局，一时想不开，就往那墙面上扑去。
“四丫！”
“别做傻事！”
“快！”
“嗷！”
里边惊叫声不断，朱珠和江小不再顾忌，当即直立起身体，从窗口往里边看去。
就见一个约莫16、7岁的少女，被个中年人抱住脑袋。
女孩被个拿着烟杆的老人拉着胳膊，“你怎么能做傻事？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啊！”
女孩被扯着胳膊半站起身，让朱珠两人正好能看见侧脸，脸上还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
她哭诉道：“舅姥爷，我已经没活路啦！山里谁不知道，我被人侮辱了，还有人会要我吗？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就当当初投河没被救回来！”
这话一出，边上围着的众人，似是想到自家受害的那些人，本就通红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看着这一幕，朱珠忍不住出声道：“怎么就没活路了！我下山给你找路去！”
这话一出，围着四丫的众人霎时转过身来，就见着堂屋后窗那，站着的江小和朱珠。
“泥猴儿？”
“你俩进来！”队长语气不太好，这是偷偷摸摸，来了自家后院看热闹吗？
朱珠努努嘴，跟江小走进堂屋，“队长！”
屋里的村民们见到她，脸上还有些薄怒。
四丫看着朱珠，眼里透着些复杂。就是她的父兄，害了自己的一生！
“你们怎么在这？”队长吐出一口烟圈，没忘记朱珠刚才说过的话，“你要下山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