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八天
林典全程闭着眼睛吃完了早餐，送走了林、果两人。
扩可连续狩猎十天，被首领强制休息了。
迁安昨天被林典支使了一天，想来还是鞣制兽皮轻松些，一大早就让育当带他去鞣制兽皮场地。（鞣制兽皮的地方离大河近，危险程度：中。）
本来要去首领家划符号换木筒的事，也由育当顺带完成了。
没办法，林典昨晚为了给窑灶舔柴，睡得很晚。好在出品喜人，没有一个坏的。
扩可洗好锅碗瓢盆，又打了一桶水回来。看着妹妹坐在桌前摇摇欲坠，不禁好笑。
“回洞里再睡一会吧，这些东西要怎么烧，交给我就行了。”扩可小心的把里面烧好的锅和奇奇怪怪的东西拿出来。
听到扩可说话，林典赶紧舀了点井水洗了把脸，强打起精神来。
不能睡觉，她今天还有不少活要干。不把生活安排到衣食无忧，她没有安全感。
林典让扩可把烧好的陶器用水洗洗，自己拿风干的锅，三个杯子和一个陶罐放进窑灶里面摆好。
又清理了一下灶底的草木灰，才把火烧起来。
这次清理草木灰，她把烧出来的木炭收了起来，还是木炭耐烧一点，她可不想像昨晚一样，半夜起来添柴。
烧窑的时候，林典搬了两个木墩进来，拿石凿一点一点的挖木桶。
扩可洗完昨晚烧制的锅等物品，林典把灶台上的石锅撤了下来，把陶锅放了上去。
不说别的，就重量而言，陶锅完胜。
十五个碟子只留六个，其他的九个准备送给首领，大巫和还债。
林典摸清楚了，首领等于族长，大巫则是医生、祭司一样的存在。
尤其是他们部落的大巫，听说是个有本事的，住在靠大河边树屋上，不但没有蛇虫侵扰，连取水都没有野兽敢靠近，一身巫术（医术）更是能将人起死回生。（不信谣不传谣）
给首领和大巫送碟子，一是为了拉拢关系，二是想看看，能不能用这东西换一些生活用品而已。
她可是听育当说了，除了雨季的第一到第三天，会有换盐的人和其他地方的人拿自己部落的东西，来他们部落里换兽皮和食物，平时需要盐还是其他东西，要自己部落去换。
扩可和林典凿了一会儿木桶，育当就拿着空兽皮回来了。
两个木桶被她和扩可一人一个，育当要过来帮忙，林典让她烧热水给她自己和扩可先洗澡。
扩可在家，水有人打。不愁没水用。
她和扩可两人得好好洗洗了。扩可的头发被石刀割的参差不齐，鸡窝一样炸着。育当的头发长，没怎么打理过，一团一团缠在一起。
两人又瘦又黑，看着像是难民。尽管林典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育当虽然不知道林典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是能洗澡她也很高兴。
林典：试试陶锅真的是顺带的。
因为有了陶罐，舀水方便了许多。四陶罐下去，一锅水也差不多满了四分之三。火引直接用窑灶下的。
看着育当舀水还要用陶罐，想了想，出去找昨天剩下的桦木。她记得有劈坏的木墩，被她扔在一边。
在一个被劈坏的半块木头找出来后，林典又用骨锥在劈开的那一面，刻画出一个圆连接缀着一个短粗的尾巴。
削掉了树皮，拿着这块木头进屋。
让育当留了圆下面的半圆形，削出其他的地方。
育当看着和勺子有些像的东西，大概知道，这是用来盛水或盛汤用的。
等水烧开，育当去洗浴间洗漱，林典瞟了一眼她做的东西。
好家伙，都不用林典后期打磨，她自己就做完了一个舀水用的水瓢，真是又快又精致。
林典又出去拿了块木板，刻画好模型，放到育当要坐的木墩上。
女孩子洗澡比较慢，等育当洗完出来，林典和扩可的木桶都凿了一半了。
洗完澡，育当心情很好，湿润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虽说是生季，但温度较高，不用担心生病。
育当洗完澡，换扩可去洗，扩可洗的就要快多了。而且每天打猎，只要天不冷，他都会在大河边冲洗身上的血污。
没有洗浴用品，能像现在这样洗热水澡，两人都很满足。
毕竟没有大木桶前，他们家连喝的水都得去借。只是不知道这夫妻俩，能坚持几天。
林典用他们剩下的水，简单冲洗了一下。
看到两人放在洗浴间地上的脏衣服，叹了口气，认命的从灶台下扒拉了一点草木灰，给三人换下来的兽皮衣清洗。
衣物不大，但很脏，尤其是扩可的。
一盆水黑的很快，除了第一次用了草木灰，剩下漂刷的，林典也换了七八次水才把衣服洗好。
等林典把衣服晾好回来，育当已经做好了第二次给她的小木板，正帮她凿水桶。
林典拿过，被她放在桌子上的木梳，摸了一下，没有什么毛刺，只是还要打磨光滑。
窑灶里的火也自然熄灭。
林典直接放到了窑灶的盖子上，进行高温坚固。
木头受热会流失，木头里的水分，文理发生变化，木质也变得更坚硬，不易折断，棒槌就是这么制作的。
扩可在林典洗完衣服的时候，就抱着桶去打水了。
木桶被育当接手，林典想到自己要的木门，没好让被迫休息的扩可去砍树，和育当说了一声，就拿着石斧走了。
林典不知道自己挥舞了多少下，才砍倒一棵树，只觉得手臂都震得发疼。
一棵树太重了，林典弄不回去，又多砍了一颗，才停下来。
林典揉着发疼的胳膊，回到洞里。
育当已经准备做午饭了，扩可竟然还没回来。
林典怕他掉井里了，扔掉斧头就往山下跑。
这里没什么水源，唯一一个大河还很危险，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旱鸭子，掉井里就完了。
好在林典到井边的时候，扩可还在帮人打水，没有什么危险。
林典松了口气，让他打完水就回家。
育当不仅厨艺好，手工方面也很擅长。
林典拿过被烘烤好的木梳，让育当坐下来，给她梳已经干了的头发。
她的头发比林典的要长，发质很细，很软，发量也多。林典给她编了一个大辫子，用草绳绑在身后。
育当甩了甩头，满眼都是欢喜。
本来不知道木梳的作用，还很不当回事，这下子，把木梳当个宝贝一样，小心的放到置物架上。
扩可回来把木桶放下，还没来得及惊奇育当的头发，就被林典拉着去拖树了。（林典的马尾没人惊奇，是因为用手刨出来的，参差不齐。）
两人用藤条捆了一头，一起拖拽了半天才把一颗树拖回家。这时候育当的饭都已经做好了。
在林典强烈要求下，扩可洗了手。
昨晚做出来的木勺，经过夜里窑灶盖上的加热，也变得很结实。
林典把放在小木筒里的勺子拿出来递给两人，自己拿了筷子吃育当只会做的肉汤。
野人除了盐，并没有什么调料。对食物的做法也很单一。
以前他们家没有水和盐的时候，一般只吃熏肉干。烤肉虽然好吃，但是容易渴。
虽然每天都有肉扛回来，但是野人的食量真的很大，前世林典一根猪肘子都吃不完，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她能吃三根肘子加蹄髈。
家里除了留下晚上一家人吃的量，存粮什么的是一点都没。
林典不知道自己做箱子的用意在哪里。
吃完饭，林典把降过温的陶制品，从窑里拿了出来，或许是加了熟陶片的粉，这一批并没有烧裂的。
又把剩下的一个锅、陶罐和几个杯子放进去，还剩几个碗放不下，只能再烧一炉。
林典想了一下，拿着装黏土的罐子，出去挖黏土了。
得做一个平底锅，以后用来煎油。
蜡烛也得做两个模具。之前做的蜡烛虽然能用，但是由于兽皮条歪歪扭扭，所以放置的时候根本不好站立。
小烛台也得弄五个，除了储藏间，每个洞都放一个。
厕所的便桶也得换。石桶太重了，只有林才能搬动。林又懒，每次都是一拖再拖，那味道难闻得很。
只是做便桶，直径倒没什么，但窑灶盛放烧制品的高度不够，还得把窑灶的高度再砌高一点。
一下午扩可和育当就凿水桶，林典则烧陶、捏陶器。
三人除了偶尔交谈，其他时间倒是安静得很。家里除了迁安，都不是话多的人。
下午三四点的样子，话多的迁安被不放心的山月阿嬷送回来了。
林典看到山月阿嬷赶紧洗了手，拿出三个碟子、一个杯子和一只碗给她。
林典推销自己的东西，“谢谢阿嬷照顾迁安。这是我自己做的器皿，可以喝水，装汤吃饭，盛放食物。”
野人食量大，所以林典做的东西也大。就那杯子，都能和老干部的茶缸一提并论。
山月好奇的看着林典给的东西。因为没见过这些东西，也没当做什么好的。除了碗和杯子，在她眼里有些价值，碟子是没什么用的。
只是谢谢了林典就回家做饭了。
迁安回来了，洞里就热闹了。
一会迁安摸摸育当的辫子和她重新扎好的马尾，一会看看做好的陶锅等用品，还拿着梳子给自己和哥哥梳头。忙活完，又要帮林典捏泥巴。
林典头疼，让育当烧水带他去洗澡。
育当抿嘴，笑着应了。
林典昨晚做的东西都烧制好了，除了炸了一个碗和两个杯子，其他都已经出炉了。
窑灶一天不停的烧，也只能出四、五炉的东西，最后一批的碗、蜡烛模具、烛台等被她放进去烧了。
便桶还在晾着，等烧完这最后一批，窑灶冷却了，她还得给窑灶加高。
林典带上陶罐又挖了些黏土回来。
迁安洗完澡出来，像小狮子一样甩着头发上的水珠。
林可和育当身体后仰，躲得远远的。
林典把他揪过来，找了块兽皮给他擦头发。看着他和自己差不多长的头发，拿起石刀给他割头发。
石刀虽然锋利，但头发太多了，弄不好就会跟狗啃一样。
“育当，你先别忙活，过来帮我把他头发竖起来。”林典叫了又要凿木桶的育当。
两人围着迁安，割剪了半天。终于把他的一头长发，割到了每根半指长的样子，看上去很不错。
功劳最大的梳子，手柄上也被刻上了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扩可看了迁安的头发，犹豫的问：“能不能把我的头发也割成那样？”说完不好意思的补充：“打猎的时候，头发有时候会遮住视线。”
对于扩可的要求，两人当然是答应的。林典又烧了水，让迁安和扩可再去洗一遍头发，把头发茬洗掉。
一刻停不下来的迁安，吵的林典头疼。
“迁安啊，你过来把这锅和这几个东西拿去给立流叔家还债。”林典捡了三个碟子，两个水杯和一只碗放进锅里，让迁安端走。
现在她们家还剩两个锅、七个碗、六个杯子、九个碟子和三个陶罐（有一个被装了黏土）
做了这么几天，也不过出炉了这么一点东西。而且，柴也得再捡一些了。
迁安抱着东西去还债了。
育当开始做晚饭。
林典看着置物架不再像之前那么空旷，也不由舒了口气。
上面一层放了新作的餐具和厨房用品，下面一层又放了几件她新磨出来的工具。
看到放在置物架旁边占地方的两个锅，林典出门，找了几根木头和之前做箱子剩下的小木块，做了两个三角架。
把储物间的三个木盆拿出来，和锅一起放到放置在置物架旁边的三角架上。
由于石盆太重，林典担心它们会压垮三脚架，于是仍然留守储物间。
另一个三脚架，被林典放到洗浴间。
平时洗澡的盆，也都是用来装食物的。多冲涮一下，一盆也可以两用。但是林典想了一下，还是拿了一个木盆放到洗浴间，不打算拿出来了。
衣服太脏了，不能和吃的东西用一个盆。
林自己扛了一头大一头小的猎物回来，林典赶紧拦住要去储物间放猎物的林。从储物间的箱子上，拿了菜板放在大厅的桌子上。
盆都让她放起来了，储物间的两个石盆里也放着果子野菜，哪有地方让他放。
林典觉得这肉也不用熏烤了，吃的太快，压根没有可以储存的时间。
带回来的肉最多不过是放个一、两天。现在温度还可以，不至于烂掉。
晚饭早就做好了，正在锅里温着。等果和迁安一起回来吃晚饭。
林典想到自己砍的树，让林去把拖了回来。
林的力气到底比两个孩子大，没多会，一颗树就被他拉了回来。
林回来时已经在河边洗过澡了。放下树就径直走到桌边，顺势坐下。等着果和迁安回来吃饭。
林典看他累了一天，也没让他在做什么。自己拿了石刀“砰砰砰”剁起了肉块。
她没有果有经验，也没果力气大，剁了满头大汗，也不过只把盆底铺满了。
林坐在桌前嘲笑她，指手画脚道：“你要避开骨头，顺着这条纹路切砍。”
林典：……
“哎呀，哎呀，你怎么连纹路都能切歪？”
林典：……
“不行，不行，还是你阿娘切的好。你这手没劲不稳，你连这个你都切不好。”
林典抬头看他，“那你来砍？”
林爹果断闭麦，转身去看置物架上的陶器。
扩可和育当看着两人，笑的不行。
洞口的迁安也笑，童言无忌：“阿爹太懒啦！”
林不承认，斥道：“胡说什么，我只是太累了。”
磋告看这家人笑了笑，把手里提的烤肉递给扩可：“阿爹让我过来谢谢你们送的东西。”
林典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心想：不知道这债还完了没有？
林注意到那边，走过去看扩可手里的烤肉。
虽然磋告现在是和林一起狩猎，打到的猎物也比别人多。但他不愿意在生活上和林有太多交集。
磋告和扩可道了别，就回去了。
林家今天的晚餐又多了半扇烤肉。
林典没剁完的，还是果回来剁好的。
一家人吃完晚饭，坐在木墩上，吃着放在碟子里指头大的红果子，做饭后甜点。
林典和育当刷了锅碗。烧了点水，给果洗澡用。
林典注意到了。不管是谁，虽说不是很干净，但一眼下来，也能过得去。
人家的头发，也是老老实实顺在背后，就不知道她们家人的头发，怎么就要炸上天。
果的头发和她的差不多长，乱糟糟的顶在头上，看着实在有碍观瞻。
果不愿意去洗，吃完果子就想回去躺着。还是育当忙前忙后，帮她提水倒水，果才洗了澡。
林典从剁好的肉里挑拣出肥肉，舀了点之前的油脂，在锅里溶成液体烧热，把肥肉倒进去翻炒，炼油。
一回头，看育当给老佛爷一样的果，擦头发、梳头，林典无语。
取了块盐块，用石杵捣磨成细小的盐粒，撒进了油里，用来延长油的保质期。又拿了个小一点的陶罐，用木勺把油装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种类不同，小的那头肥肉更多，大的反而是瘦肉多。
林典挑挑拣拣，两头兽的肥肉炼出了半罐油。
几人闻着炼油的香味，凑到了桌前。
林典把锅里的肉渣捞出来，给众人当小零嘴。
又教育当给果盘丸子头。
育当用果的头发试了几次手，直到把果的头皮扯疼了，才把果的头发扎好，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