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章 第一次呷馒头
李富国和李富民连滚带爬从楼上下来了，到碗柜边拿起碗就急不可待出门往食堂跑去了。
李玉华见明五奶出来了，忙走过去扶着她到桌子边坐下：“奶奶，你在家里等着吧，我去帮你端饭。”
“好，好，我要是还呷一年饱饭死就好。”这老人最近没事就爱念叨这句话。
李玉华笑笑：“奶奶，您老会有饱饭呷的。”说着迈过门槛出去了。
今天早上食堂的饭是用石磨磨碎的干红薯莛拌饭，现在半劳力的工作是到处去找人可以吃的草根树皮。
男劳力一钵子红薯莛拌饭，女劳力和半劳力的小孩都是半钵子饭，再在饭上面淋一勺盐汤。
轮到李玉华时，她将两只碗摆到桌子上，“我奶奶的饭我帮她带回去，两份饭都打到这个碗里吧，这只碗用来盛汤。”
端着饭菜转过屋角，见前后无人，她就闪身进了空间。出来的时候盐汤换成了奶白的鲫鱼汤，饭换成了只加了一点干红薯莛粉的饭，而且是用浓浓的鸡汤煮的。
闪身出来，她端着两只碗回到家里，走到桌子边，将饭和汤都放到明五奶面前：“奶奶，我已经呷过了，你都呷了吧。”
“不要以为我老糊涂了，这是两个人的饭。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呷你的饭的，你奶奶还没老懵。”明五奶将饭分成两半，将另一半拨进了汤碗里。
无奈，李玉华只好陪着她一起呷。
明五奶扒拉一口饭进嘴里，咀嚼了两下，“今天饭何个这样好呷，我一辈子都没呷过这样好呷的饭。”
“奶奶，跟平常是一样的，你的味觉变了。”
明五奶又喝了一口汤，咂咂嘴：“这汤何个这样甜，这样好喝。我是要死了吗味觉会变成这样。”
“奶奶，你不是要死了，人老了味觉都会变的。”李玉华想将她糊弄过去，你不是想呷一年饱饭再死吗？我得让你活多久呷多久的饱饭。
明五奶碗里的饭快呷完了，李玉华尖叫一声，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她身后，她忙转过头去看。
李玉华忙将碗里的饭拨了一半进她碗里，汤都倒进了她碗里。
明五奶什么都没看到，又转回头来：“没有么子啊，你看到么子了？”
“一只好大的老鼠我看到它钻进碗柜低下去了。”
明五奶低下头看到碗里的饭好像变多了，”你的饭给我了？“
“奶奶，你真是老糊涂了，你看着我呷了的啊。”
“哦，人老了就是没记性了。”明五奶心里其实也清楚，这是孙女故意省给她呷的，她埋头呷饭，掩饰着眼里的湿润。
李玉华端着碗里剩下的一点饭走了出去，她找到正坐在屋后石头上吃饭的李玉兰，拿过她手里的碗，换了自己手里的碗给她。
“跟姐姐换一碗呷好不好，姐姐呷不饱。”李玉华逗她。
她仰脸看着李玉华心里有点不舍，还是点点头：“好
李玉兰低头见碗里的饭比先前好像还多了一点，她喝一口汤，眼睛就笑成了月牙。
吞下嘴里的汤就高兴地喊：”大姐姐，你碗里的汤何个这么好喝。”
“姐姐的汤里加了枞毛糖。”其实这个时候山上已经没有枞毛糖了，三岁的孩子好哄，在她面前说什么都不用担心穿帮。
“哦，真好喝，这饭也好好呷哦。”
“小点声，别个要是听见了就都去山上采枞毛糖了，姐姐就采不到了，到时你就喝不到这么好喝的汤了，早上也没有枞毛糖的水可以喝了。”
“哦”李玉兰小嘴凑到李玉华的耳朵边很轻很轻地说：“大姐姐，你多采点枞毛糖，给点奶奶，给点爹娘，给点二姐，也给点国古佬和民古佬呷。”
李玉华笑着爱怜地摸摸她的小脑袋，轻轻点点头：“他们的碗里姐姐都放了枞毛糖的，你放心呷你的。”
“哦，大姐姐最好了，我大姐姐最好看了。”
“马屁精。”李玉华笑着睇了这个小家伙一眼。
她笑笑，低下头欢快地吃着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饭。
饭后，李玉华依旧带着李玉凤去山上，李玉凤为她和奶奶采树叶，李玉华为队里采树叶。
这个时候的山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树叶采了，枞树的树枝早都被砍完，进了各家的、队里的灶屋了。山上都变得光秃秃的了。
那些负责采野菜的孩子都是在外面转个圈就回去了。
姐妹两坐在山顶上发愁，其实是李玉凤一个人发愁。
李玉华眨了眨眼睛，想出了主意，她侧头对李玉凤道：“我要解小手了，你帮我看着人吧。”
“好，你去吧。”李玉凤听话地专心看着山下。
李玉华往她背后的山下走，回头看着李玉凤的背影。她闪身进了空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36个鸡蛋，一袋馒头。
她装出兴奋的样子快步朝着李玉凤走去。
李玉凤回过头，见她手上提着两个布袋子，她疑惑地睁大双眼看着姐姐。
“姐姐捡到好东西了，快来看。”
李玉凤听见这话，兴奋地爬了起来。她急不可待地伸手去接李玉华手中的袋子。
“小心点，别打烂了。”李玉华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李玉凤打开袋子，高兴得嘴巴合不拢了。
“姐姐，你真厉害，又捡到野鸡蛋了，我怎么从来都捡不到。”李玉凤满眼崇拜地看着李玉华。
李玉华打开另外一个袋子，送到她眼前。
”看看这是么子？“
李玉凤拿出一个馒头左看右看，她摇摇头：”姐姐，这个是么子？这样大一个，还这样软。“她捏了捏手中的馒头。
”你咬一口试试。“
“可以呷的吗？”
“可以呷的。”当然可以呷的，这个可是用蜂糖做的馒头。
李玉凤迟疑地将馒头送到嘴边，咬一口，咀嚼一下就进了肚子，饥饿的肚子引力太大了，一见食物就急不可待吸进去了。为了那贪婪的肚子，她一口接一口地咬着馒头，很快一个馒头就完了。
李玉凤舔舔手指头：“姐姐，这是么子东西，太好呷了。”
“这是馒头。”
“哦，馒头。”李玉凤记下了这个名字，一生都没忘掉这次呷馒头的体验，那是太好呷了。“姐姐，这么好呷的东西只有天上神仙才经常有得呷吧。”
“你这哈巴，神仙是不要呷东西的。”
“我要是能做神仙就好了，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嗯，你呷吧，呷饱，随便你呷几个。”李玉华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受，忙转移了话题。
李玉凤以为自己听错了 惊疑地看着李玉华。
李玉华拿出一个馒头送到她手里。
“你看这个袋子里有十几个馒头呢，你呷饱吧，提多了下山被人看见了不好。这些你都提着给奶奶吧。”上次她提回家交给喜二娘的鸡蛋，喜二娘都留给喜二爷呷了，也没煮，每天在他的饭上打一个生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