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嘴硬心软偏执秦王13
楚见徵逐渐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唇边止不住地都是笑意。她清了清嗓子,可以恢复从容神态,拉过搭在塌尾的薄毯,盖在秦昼的腰腹间:“王,您醉了,先小憩片刻吧。”
看来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醉时都会让感性占据上风。
对方黑沉沉的眸子注视着她俯身整理毯子的动作,竟然也认同:“嗯,我醉了。”
楚见徵把小凉枕放好,两手扶住他的肩膀,想让他慢慢躺下。
没想到秦昼突然发难,掐住楚见徵的两个手腕反扣在她后腰处,另一只大手从肩背揽上她的后脑勺,带得她撞进身前人的怀里,整个人被死死束缚在男人身前。
滚烫的唇舌覆盖上来,像燃着火星般,又狠又重地碾过她的唇珠,霸道地侵占她的所有领地。
被迫全盘接受着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和苦涩酒意,楚见徵的后腰、肩背、唇舌,哪里都被按得生疼。
男人的掠夺越来越深,楚见徵不堪承受地挣动了两下酸痛的手腕,换来了下唇被狠狠咬了一口,她吃痛呜咽一声,对方这才收敛些许,缠缠绵绵地一遍又一遍吮吸着唇齿间泛出来的丝丝血腥味。
深而重的呼吸纠缠着,让屋内的空气都变得湿热。
良久,秦昼才松开她,眼中红意未散,一言不发地转身朝里,躺下了。
楚见徵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抬手看着自己还留着指印的手腕,愣了一会儿,又怔怔摸了摸自己微肿的双唇和唇上的伤口,突然笑了一下。
纸老虎。
竟然只敢借着醉意来放肆。
不过三年不见,秦昼连吻技竟都变得如此有侵略性,真叫她招架不住。
她靠在塌旁,帮秦昼拉好薄毯,守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从秦昼桌上拿了一叠宣纸,包住地上的碎片,放在一旁,施施然走了出去。
高公公和青枝正候在门外,见她双唇红肿,下唇还有伤口,脖子上的掐痕也是浓墨重彩,即便两人平日里训练有素,依旧面露惊讶。
这短短一段时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公公拱手道:“楚小姐,那位女子已经经御医诊治过,送出宫去了。她今日会出现在昭阳宫是因为……”
楚见徵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解释:“高公公不必多言,你我立场不同,我自然知道,你没什么义务一直帮我。”
想也知道那位女子是朝中大臣趁着秦昼酒醉送过来的,高公公只不过没有拒绝帮忙。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偏爱。楚见徵早就清楚这一点了。
高公公先前帮她,是因为他知道,她是秦昼心里的一个难以轻易跨越的执念,只有越过了,才可能放下,所以极力促成他们俩。
但相比于她,他肯定是更希望有心性单纯无害的秦国世家女子能陪在秦昼身边。
高公公是典型的被王权思维与尊卑观念驯化的人。帝王不可专情、怎样的女子适合成为王后、内侍朝臣间迎来送往把握分寸,王宫中这些为了巩固权柄而形成的规则,他都充分认可并且主动维护。
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
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他还保有一颗良善之心,秦昼是因为他的一念慈悲,才得以活着。所以楚见徵尊重他。
高公公一怔,总觉得自己的私心被面前的女子看得通透,一时间又隐隐生出后悔之意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敛容拱手行了一礼。
汴侍郎私下找他,说秦王后宫空置,想要献上小女时,他想帝王若是太过情深、执着于一人,总归不好,便担着风险答应了下来。
但此事不管是非对错,他总归是有愧于楚见徵的。
“青枝,”楚见徵吩咐她道,“你先回凤阳宫吧,我今日便不回去了。”
高公公青枝两人皆讶然。
眼前杏色的裙摆隐入殿内,高公公抬首看着楚见徵进入宫殿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今日之事,许是他做错了。
秦昼从迷迷蒙蒙的旧梦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竟是难得一次未醒地连续睡了近三个时辰。
还有些微弱的天光从窗纸中透进来,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楚见徵斜坐在脚踏上,用手枕着脸颊,伏在他手边,沉沉睡着。那条昨夜盖在秦昼身上的薄毯被她全部卷到了自己身上,结结实实地裹着。
秦昼掐住她的脸,她脸颊上的肉被捏得微微鼓起,有种莫名的憨态。他冲着熟睡的她冷冷道:“谁允许你睡这里的?”
楚见徵昨夜看着秦秦昼的睡颜想东想西,本就没睡好,此时被浓重的睡意拽着向下沉去,拧起眉十分讨厌地拍了一下骚扰她的手:“讨厌!”
露出了手腕上还残留的淡红指印和方才被挡住的下唇上的伤口。
秦昼动作一顿,昨夜醉后的回忆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他似乎从没见过她冷下脸近乎无情的模样,也没如此深切地吻过她。
他伸手用拇指轻轻拂过楚见徵的唇珠和下唇的伤痕,微微失神。
或许这样下去,也不错?
即便眼盲心盲,看不见她的真心,看不破她的谎言,好歹能获得片刻欢愉。
睡梦中的楚见徵趴着难受,烦躁地动了动酸疼的右腿,睡意惺忪地爬上卧榻,拱进秦昼怀里,咕咕哝哝:“腿好酸……长留,你帮我捏一捏。”
话音刚落,秦昼脸上温柔的表情全部散去,神色近乎恐怖。
长留,是他的字。是他及冠那年,还没有回秦之时,楚王给他取的表字。长留,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他长久地留在楚国,寓意秦国永远弱小,永远是楚国的附属国。
然而楚见徵说长留仙山是白帝少昊居住的地方,盛产美玉,山清水秀,寓意极好。
她蛮横地改变了他表字的含义,并且总是亲亲热热唤他长留,让他不再视“长留”二字为耻。
但她,为什么现在会记得“长留”这个称呼?
她还是在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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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见徵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许闷热,周围的光也亮堂得很,刺得人眼睛有些不适。
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坐在昨日秦昼睡的靠窗卧榻之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外头的阳光斜斜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身上打下一格一格的光斑和阴影。
“楚小姐,您醒了?”青枝听见动静,从屏风前转了过来。
楚见徵半晌才想起昨日自己坐在软塌旁守着秦昼,享受着同他之间难得和谐的相处,舍不得离开,最后应该是太困了撑不住睡着了。
她抓起腰间堆积的毯子,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日的情形,不确定地问道:“我昨日不是趴在塌边睡着的吗?怎么挪到了睡塌上。”
青枝摇摇头:“我被高公公叫来的时候,您就是盖着毯子睡在塌上的。许是王不忍心看您那么睡着,心疼您呢。”
两人相视一眼,楚见徵皱了皱鼻子,唇角扬起,眼睛弯弯。
看来事情有了非常好的进展。
青枝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开颜,脸上的笑容竟比窗外的桃花还要好看:“太好了,看来王还是对您有情的!楚小姐快起身,奴婢为您梳洗打扮一下,稍后和王一起用午膳。”
楚见徵从睡塌上下来:“王去哪里了?”
“高公公说是上朝去了。”
楚见徵意外了一下,他往日一直缺席早朝,怎么今日竟去了:“你稍后遣人去吩咐尚食局,今日我在昭阳宫和王一起用午膳,不用再送去凤阳宫了。”
“是。”青枝一面帮她挽着发,一面答应着。
“阿嚏……”楚见徵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觉得身上有些冷。
“楚小姐可是着凉了,要不要唤御医来看看。”
“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稍后喝碗姜汤就行了。”楚见徵拿起一个水滴状红玛瑙耳铛,放在耳朵旁试了试,“这个可好看?”
她本就生得容色动人,唇红肤白,此刻晶莹剔透的玉石一衬,更是添了三分娇艳与惑人,明艳不可方物。
青枝真心实意赞叹道:“您最适合的便是这种毫不掩饰的张扬装扮,合该叫人捧着宠着。奴婢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人便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