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途中
她这个弟弟，本性不坏，就是被家里人惯坏了，太娇气。
回家之后， 计划在一年内，帮他改过自新，如果他自己实在不争气，就只能任他自生自灭了，毕竟她只是姐姐，没义务一辈子惯着他。
赶上国庆假期，车厢里人满为患，母女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座位旁边。
余海晏刚把行李归置好，坐下喘口气，冤种老弟也骂骂咧咧地挤到了她们身边。
“怎么没我的座位？”
“只抢到两张坐票，你站着！”
“老姐，你知道从杭城到老家有多远吗？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的？”
“呵，老弟，你姐脑子没毛病，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咱们要在雁市转飞机，飞机直达咱们县城附近。”
余家在边疆阿克地区的宿县，盛产长绒棉花、大枣等喜阳作物，这也是余海晏一直想要改良棉花品种、增加其产量、改善其特性的原因，那里距离杭城有四千多公里，全程坐火车太慢了。
但余妈和余海晏有意想要磨磨余河清的性子，让他路上吃点苦头，才故意将中转站选在雁市站，而不是更近点的火车站，还特地给他买了站票。
“那还差不多。只是咱干嘛偏偏赶这两天人多的时候回去？”
“三天后是你软软堂姐结婚的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哦，哦，我没忘，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你最好别忘了，按当地的规矩，当天你得背着你软软姐上花车呢。”
“我知道，幸好软软姐娇小，不像老姐你人高马大。”
余软软是姐弟俩二叔家的大女儿，她的妈妈是从江南地区过去支援边疆建设的大学生基层干部，后来嫁给了同是基层干部的二叔。
软软和妹妹糯糯完全遗传了妈妈，身材娇小，声音软糯，肤白貌美，妥妥的江南女子。
不像她，虽然遗传了老妈的少数民族特有的深邃五官，但身高将近一米八，皮肤不算黑，但也不白。
再加上从她小学时，被一个小男孩欺负哭后，就被爸爸逼着跟武校毕业的他练习武术，气势比较强大，包括她老弟在内的男孩子一看见她就自动往后退。
再加上她一心扑在学习上，在学校那么多年，也没有遇到过令她心动的男孩。
“嗨，你这么说，将来是不打算背我了？”
“哈？你还想过结婚啊，我以为你打算跟你的那些研究过一辈子呢。”
“河清，瞎说什么呢，你姐姐怎么会不结婚，她只是读书读得时间长，毕业晚一点而已，再说今年也才二十九，过两年再结婚也来得及。”
“就是，老妈放心吧，我可没有不婚不育的打算，只是感情这事得看缘分。”
“好，你这么优秀，妈对你是放心的，只是这缘分呢，也是需要自己争取的，不能总被动地等着。”
想当年，在高中开学那天，她一眼就看上了刚跟着家人从内地搬迁过去的余鞘，暗恋了三年，高中毕业之后，开始穷追猛打，终于追到手。
“嗯，我知道。对了，老妈，你到老家后有什么打算吗？”
“你糯糯堂妹去年从隔壁林场的公立幼儿园辞职，在宿镇上办了一个私立幼儿园，她自己管得很累，听说我要回去，就央求我去做园长，帮她管着。”
“可以啊，老妈，你之前在杭城也开过幼儿园，若不是那附近拆迁，没找到合适的店面，说不定能开到现在呢。”
“是呀，你弟弟是在那个幼儿园里长大的，后来不得已关了，我一直后悔呢。”
“您是打算接受糯糯堂妹的聘请了？”
“嗯，我没有大学文凭，也不会干别的，只会教幼儿园的小朋友，糯糯说让河清也一起去，可以教小朋友简单的武术动作。”
“啥？老妈，我才不去教一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呢。”
“你不去幼儿园，在家干嘛？！”
“妈，你给我钱，让我开个网店吧，就卖宿县的特产，生意肯定不错。”
“主意是不错，但现在不行。”
现在就给他自由自在接触网络的机会，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为了防止他在网上赌博，母女两个趁他睡觉的时候，将他所有的手机和电脑、平板都请专业的人刷了机并装上了限制软件和警报铃声，网贷赌博之类的网站，都登录不了了，为此，他闹了好几天呢。
可如果要做网店，天天接触网络，说不定哪天就能鼓捣出来新的赌博途径，必须杜绝这个可能。
“妈，我会好好干的，当初老爸不就是干特产倒卖发的家嘛。”
“那也不行！”
“妈，他不去幼儿园也没关系，那就去我打算成立的试验田帮我。”
“我又不是学农业的，能帮你什么？”
“干活呀！我研究，你实践，咱们一起合作。”
“你要让我帮你干农活？！”
“是啊！”
“我不会干！”
“可以学！”
“我不想干！”
“那你也不想吃饭吧？！”
“我……，妈，你看看她，哪有她这样当姐的。”
“我觉得你姐说得对，你就是没吃过苦，没挣过钱，才不把钱当回事。
干干农活受点累挺好的，你知道钱来之不易，就不会再把它轻易地扔出去了。
再说了，你姐姐做的是新品种研究，将来有了成果，无论是上交给国家或是卖给种子公司，都会有收入的。”
余河清听到收入两个字，双眼放光，一张贼兮兮的俊脸突然放大在老姐的眼前。
“老姐，若有了收入，能不能分给我一点？”
“当然，分你一半！”
哈，说是分他一半儿，可没说让他拿着，可以让老妈帮他置办房产。
“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妈，你做见证人，将来她若敢赖账，你替我要。”
“行！妈替你要，前提是你得听指挥、肯下力气干活。”
“嗯，我会好好干的。”
余海晏对此很不乐观，“但愿吧，农活可没你想得简单，爷爷年纪也大了，而且也是个只会指挥不怎么干活的技术员，可帮不了你。”
“你别门缝里瞧人!”
“行，你若是干得好，不光有奖金，还有工资，还包伙食和穿戴，等你结婚的时候，再给你买辆车。”
“你说的，不许骗我！”
“绝无虚言！”
余妈妈见儿子被闺女忽悠得合不拢嘴，连火车上的嘈杂和拥挤都没有那么在意了。
车上人太多，行动不便，母子三人一直坐着说话和睡觉，连水都不敢喝，怕上厕所。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火车马上要到一个大站，余海宴起身去了列车员室，几分钟后才回来。
“妈，这是我刚补的一张卧铺票，你一会儿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