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噩梦
“啊！啊！”午夜子时，玉明院灯火通明，四夫人的主院里，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窃窃私语声在这寂静的夜尤为明显。
“这都是第几日了，夫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被噩梦惊醒。”
“是啊，太吓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夫人吧？”
“是啊，夫人到现在一直不见好，赵大夫都找不到病因，还说让咱们另请高明呢。”
“你们议论什么，还不快干活，有这闲工夫在这嚼舌头，看我倒出空来怎么收拾你们！”杜鹃打断这些窃窃私语，厉声命令道。
小丫鬟们不敢再说话，都闭紧了嘴巴，赶紧各忙各的。
杜鹃回头看着郑氏那亮着昏黄烛光的屋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小姐，今天都是第四日了，夫人又是这个时辰折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蜜桃打着哈欠，不满的道。
连着四天晚上，郑氏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玉明院就会灯火通明，忙着照顾郑氏。即使悦瑶再不想理会，可是还是会被影响，根本就睡不好。
“快睡吧，谁知道她又闹什么幺蛾子，兴许是坏事做多了，阎王来找她索命了。”悦瑶眯着眼睛说道，但是她的心却莫名的悬了起来，再也没了睡意，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能又要有麻烦找上自己了。
“夫人，都安排好了，一切按计划进行中。”齐妈妈在郑氏耳边低语。
郑氏满意的点点头。看现在的郑氏，哪还有病恹恹虚弱的样子，也没有每日午夜被梦魇困住的无助，现在的她精神气已经恢复了。
“靠得住吗？”郑氏问道。
齐妈妈肯定道：“夫人放心，我派的就是百灵的妹子去干的。这丫头人机灵，性子隐忍坚强，是棵好苗子。”
郑氏想起来那个百灵，就是当初的替罪羊。
“那个小丫头真的可靠，不会心里记恨我们让她姐姐当了替罪羊的事吧？”郑氏有点不把握。
齐妈妈拍着胸脯保证道：“夫人放心吧，这丫头以前日子过的苦得很，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进安府是托了她姐姐的福，只当是我们好心恰好收留了她，她连她姐姐就是安府的百灵都不知道，因为百灵进府前根本就不叫百灵。”
郑氏放下了心，问道：“这丫头叫什么？”
齐妈妈道：“叫黄鹂，一直是我亲自调教的，对我唯命是从，拿我当她的亲祖母一样孝敬。”
郑氏满意的点点头，道：“事成之后，不要亏待了这个黄鹂，就专门让黄鹂好好侍候你老人家，有个好的晚年。”
齐妈妈笑着谢恩。
“小姐，我今天看见夫人院里的一个洒扫丫头总是在我们小院周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蜜瓜道。
悦瑶一听，顿时提高了警惕，问道：“叫什么？”
蜜瓜道：“好像叫黄鹂，名不见经传的，打听不出来更多。”
“叫嫣红来，我有话问她。”悦瑶道。
“拜见三小姐。”嫣红老老实实，自从自己弟弟被悦瑶拿捏住，她就不敢再造次了。
悦瑶直入主题，问道：“你可知道主院里有个洒扫丫头，叫黄鹂的？”
嫣红点点头，道：“知道，那小丫头就是百灵的妹妹，百灵死后，齐妈妈给接进府里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丫头的身份，我也是偷偷听见齐妈妈和杜鹃提起，才知道的。”
“那这么看来，黄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就是百灵了。”悦瑶问道。
嫣红如实回道：“依奴婢看，黄鹂是不知道的，不然谁能在知道自己姐姐被人当了替罪羊，还能兴高采烈的在仇人身边毫无芥蒂呢？”
悦瑶点点头，道：“盯紧她，想办法抓她个现行。嫣红，给你个让我信任你的机会，你和蜜瓜去。”
“是，小姐，定不辱使命。”嫣红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
当天晚上，主院的郑氏依旧梦魇，和之前一样闹了很大的动静。而悦瑶这边，蜜瓜和嫣红也在院子里捉住了鬼鬼祟祟的黄鹂，蜜瓜吩咐人将她堵了嘴巴，亲自押送到悦瑶的跟前。
黄鹂跪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很显然她很害怕，但还是努力镇静着。
“你在我的院子里干什么呢？”悦瑶慢悠悠的问道。
黄鹂不敢抬头，小声道：“奴婢，奴婢走错了院子，三小姐饶了奴婢一命吧。”
“走错了院子？这借口谁信啊，我看你分明就是有什么阴谋！”蜜瓜喝道。
黄鹂心虚的很，被蜜瓜的呵斥吓的浑身颤抖不止。
江妈妈道：“小姐，没准是个小贼，专门偷盗主子财物，搜了她的身，看看有没有赃物，是不是偷了咱们院子里的东西！”
说完，嫣红不等命令，早已经心领神会，趁着黄鹂毫无心理准备之时就上前搜起来。
果然，在黄鹂的怀里搜出了一个小木人，上面贴着纸条写着字，还有一根钢针直插|进小人的胸中。
嫣红一看竟然搜出了这么个东西，大惊失色，赶紧呈给悦瑶看。
悦瑶一看，这字条上分明写的是郑氏的名字，旁边的还有过去的年月，应该就是她的生辰八字了。这分明就是巫蛊之术。
江妈妈脸上泛起了厉色，大喝道：“真是好歹毒，竟然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是要置小姐你于死地啊！”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悦瑶依旧冷静，不见慌张。
黄鹂一句话也不说，突然爬起来就向墙上冲。
嫣红就站在她的身旁，瞬间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存了死志，要来个死无对证。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黄鹂。
“你这是做什么？傻丫头，你还这么小，难道替别人顶罪，甘愿赴死不觉得委屈吗？”蜜瓜气得直跺脚。
黄鹂被嫣红死死的抱住，动弹不得，可是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抱着一颗所谓的“忠心”。
“黄鹂，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进安府？你知道你有个姐姐，她叫百灵，她也是安府的丫鬟吗？”悦瑶清冷的声音响起。
黄鹂听到“姐姐”二字，有了反应，抬起了头，悦瑶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稚嫩的脸上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决绝。
嫣红反应快，忙接着道：“你的姐姐，她就是安府的丫鬟，你不知道吧，齐妈妈害死了你的姐姐，你的姐姐是被乱棍打死的，死的很冤。齐妈妈就是心存愧疚，才把你接入府中，还亲自调教你，却从来不敢告知你真相。”
黄鹂不敢相信，她确实有个姐姐，不过她的姐姐叫大妞，不叫什么百灵。她的姐姐确实在大户人家当丫鬟，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家送月钱。但是姐姐从来不告诉他们她在哪家做工，因为她怕那不着调的爹娘会去闹。
“你们骗人！我姐姐活得好好的，她根本不叫百灵！”黄鹂大喊道。
悦瑶赞赏的给了嫣红一个眼神，嫣红心领神会，越加得到鼓励，接着道：“我们怎么会骗你，我原来就是四夫人院里的人，这事我知道的最清楚不过了。你的姐姐百灵，她一直在四夫人院里做二等丫鬟，可惜你那不着调的爹娘，百灵偷拿了四夫人的东西出去变卖，结果让齐妈妈抓了个正着。齐妈妈就以此来威胁她，让她当了替罪羊，答应事成之后会接你进府，给你一个好归宿！”
“不，不，你骗人！”
“我没有骗人，这是齐妈妈亲口和杜鹃说的，不小心被我听个一清二楚。你知道百灵有多惨吗，被安上一个谋害主子的罪名，乱棍打死的，死后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破草席子一卷就扔到了后山的乱葬岗去了，现在尸骨无存，早就被狼给叼走了吧！”
“不，不，我不信！”黄鹂仍在做最后的挣扎，思想斗争的厉害。
“你不相信嫣红说的话，总该相信这个东西吧。”只见江妈妈从腰上拿出一个玉扣，接着道：“这是百灵贴身的东西，当时行刑时，我就在她身旁，她将这东西给了我，告诉我如果见到她那可怜的妹妹，把这东西交给她，她一定会认得的。”
黄鹂渐渐放弃了挣扎，眼睛死死的盯着江妈妈手里的玉扣，终于呢喃出声：“姐姐，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