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格分裂
他已经尽可能高看了眼前这个默不作声的男人，但还是低估了！
许野的设想，被这个男人打破得干干净净。
这是他第二次产生了一种无法挣扎、无力抗拒的感觉，第一次还是面对蔡确的时候。
这一次，他再也无话可说。
就在许野心生绝望之时，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好了，就到此为止吧。”
许野环顾四周，难道还有第四个人？
不对！他这时才发现，眼前的女子，胸口处居然戴着一颗微型摄像头！
而他们的所有对话，都被这个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是！”女子一声清脆的回应，随即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台平板电脑。
随后，她将平板电脑的屏幕，转向了许野的方向。
许野定睛一看，屏幕上这个人，正是毛厅长！
“这一切都是毛厅长的安排吗？”许野刚放松心神，立马又警醒过来：“不对！现在互联网技术极其发达，视频换脸并不是什么难事。不仅是脸，声音也能通过人工智能技术模拟出来！”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持枪的女人，心底已经有了一个猜想：若是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幕后操纵者的人员之一！
“小许，他们都是自己人。”视频里的毛厅长说道：“你可以放心的说。”
果然！想用这一招来麻痹自己的心神，套取情报！
许野顿时开启了装傻充愣模式，歪着头道：“长官好！请问您是哪位？”
视频里的毛厅长愣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咱们见过。”毛厅长沉声道。
许野回道：“对不起长官，我没有印象。”
毛厅长长叹一口气道：“三道题！”
许野震惊！对方居然知道三道试题！这意味着，蔡确真的被盯上了！
蔡确100的暴露了！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他并不想死，尤其是不想就这样憋屈的死去。虽然说，或许死了就能换取一身清白，但有时候名声没有生命重要。
在这之前，他想过无数种逃生的可能。他虽然被停职、枪也上缴了，但是家里还有一些棍棒之类的家伙什，随取随用。再加上自己对地势环境熟悉，有地利优势。
可是现在，随着对方的信息揭开，蔡确的暴露已经是铁证如山。他只有一个想法：用自己的死亡讯息，提醒蔡确这个消息！
只有他死，才能保住蔡确收到信息，然后安全撤离！
这是现阶段的唯一解！
想到这里，许野一改常态，再也不收着。他朝着视频里的毛厅长竖起中指道：“老头子，老子从小学到警校毕业做了无数的题，你说三道题，我哪知道什么题？对了，我平时考试基本上不做最后三道题，也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整那么难。”
话音落下，客厅里、视频里同时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毛厅长开口道：“我出的题……”
许野哼道：“你可别装了，你就不是毛厅长，装什么装？你以为网上扒拉几张照片，做个人工智能换脸，就能瞒得过我吗？你不知道吧，那些照片都ps过的，修过的。真实的毛厅长，比你丑多了！”
女子：“……”
男子：“……”
话音落下，客厅里、视频里陷入了沉默。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沉默了，但这一次，尤其长久。
良久后，毛厅长黑着脸道：“所以，我要证实我的身份是吧。”
许野正准备再嘲讽几句，却见镜头一转，一间偌大的会议室在屏幕上出现。
随着画面的变化，会议桌旁的人一个个浮现出来。这些人都有几个共同点：身穿警服、位高权重、耳熟能详。
毛厅长那边一个个介绍道：“这位是渝州的厅长、这位是西宁的厅长、这位是……”
许野苦着脸道：“不用了……厅长……不用了……”
他已经知道了，这位是真的毛厅长！
麻了，人麻了，彻底麻了！大半夜的搞这么一出，直接原地社死！
他都说了什么啊？说出题人是狗娘养的？说毛厅长丑？
完蛋了！如果说之前的仕途是一片黑暗，现在就是一个黑洞了！
视频里，厅长又晃了晃手机，说道：“来，看看，我晃了晃，看看是不是人工智能。”
许野吞了口唾沫，露出谄笑道：“厅长，原来是您啊，我承认、我坦白！其实两年前我就有人格分裂，一直没有跟厅里上报。刚刚太紧张了，第二人格冒出来了，我好不容易按回去了……这个人格喜欢胡言乱语，刚刚没说什么吧？”
毛厅长：“……”
女子：“……”
男子：“……”
毛厅长说道：“我从警之前，跟了一个江湖郎中学了几年医术。伤寒感冒、疑难杂症都不会治，偏偏只会治疗这个人格分裂。你放心，等我回来，让你只剩半个人格。”
许野瘪嘴道：“毛厅长，您挺幽默。”
毛厅长冷声道：“是你先幽默的。”
许野：“……”
“好了，说案子吧。”对面的女子寒声道。
毛厅长也说道：“小许，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许野正准备说话，却又环顾了一圈，问道：“毛厅长，这些人都能相信吗？”
女子不等毛厅长说话，直接开口道：“介绍一下，省厅督查组、纪律审查组组长，李欣。”
另一位男子也开腔道：“省厅特勤部部长，李星，外号摘星。”
“嘶……”许野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眼看这男人厉害得很呢，原来是蔡确的领导！
许野彻底放了心，沉声道：“厅长、部长，菜鸟已经暴露了！”
话音刚落，毛厅长、李部长以及李组长皆为惊讶！
菜鸟暴露，是他们从未想到的！
接下来，许野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出，结合了蔡确对于幕后操纵者的判断，逻辑缜密、推理得当。在场的人各个都是办案经验老到的高手，许野开了个头，他们已经可以自行推断出结果。
而这个结果，跟许野的推断一致！菜鸟的暴露性极高！
“所以你大闹同仁大厦，目的是通知他？”李部长问道。
“嗯。”许野点头道：“通过我不择手段通知他的行为，再加上电话里的暗示，他应该能判断出我的信息。”
“应该？”李部长有些着急：“这怎么能应该？”
眼看李部长就要发火，毛厅长出言打断道：“小许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拼命了。他连黑锅都能背，你还要他怎么样？”
李部长皱着眉头道：“可是这种事，直接通知我们不是更好吗？”
许野摊手道：“我联系不到啊……”
毛厅长：“……”
李部长：“……”
李组长：“……”
“你们等等，我确认一下。”李部长摸出手机来，迅速拨出一个电话，接通后直接喊道：“老八，赶紧看看他办公室的阳台上，那盆绿萝有几片叶子？”
对方也不多言，数秒过后，电话那头直接汇报道：“我数了三遍，确认有三片叶子。”
嘟嘟嘟，李部长挂断了电话，目光看向了许野。
这一眼，意味深长。
片刻后，李部长才解释道：“我与菜鸟有过约定，窗台的绿萝表示了他的处境。如果是五片叶子，证明安全系数高；倘若是没有叶子，证明已经暴露。”
许野对这种手段惊讶无比，好奇地问道：“那三片叶子代表什么？”
李部长解释道：“他自己判断的结果，暴露几率达到了40。”
许野不解道：“可是，我觉得起码超过了60。”
李部长斜了他一眼，直言道：“那是你，而他可以靠自己的手段，挽回那20。”
毛厅长沉吟数秒，问道：“摘星，菜鸟需要撤离吗？”
李部长深吸一口气回道：“他既然还留了三片叶子，主观上是不愿意撤离的。但我们得把首尾处理干净，以防万一……”
毛厅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我明天回来，亲自主持。”
唰！视频挂断，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次沉默并没有太久，许野开口道：“你们搞这一出，是不是太坏了点？”
摘星没有说话，李组长倒是朱唇轻启道：“你倒是跟资料上写的一样，过于谨慎。”
许野翻着白眼道：“堂堂审查组，用枪指着别人，这怕是不合法吧？”
李组长浅笑道：“你有证据吗？”
许野：“……”
“事情调查清楚了，也就不打扰了。”李组长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李部长抿着嘴说道：“许野，谢谢你。”
许野抬起头，两人对视了数秒。他能够看出，李部长是真的关心蔡确的情况。
他笑了笑，回道：“李部长不用客气。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他是我朋友，也是搭档。”
李部长点点头道：“叫我摘星，咱们特勤部不兴喊领导什么的，都是代号。”
两人正聊着，李组长忽然问道：“这么晚了，肚子也饿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许野愣了愣，反问道：“在这里？”
李组长鄙夷地看着他：“当然在外面吃。”
许野摊着手说道：“我今天说过了，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走出这道门我就不是人。”
李组长点了点头：“那就算了，我和摘星吃吧，我请客。”
“等等！”许野伸手拦了一下，连忙转身穿上外套：“我可以不是人……”
李组长：“……”
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