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大观园平时的人流量就不小，赶上白露节，很多家庭要为自家孩子准备玉珠、玉佩，放眼望去简直人挤人。
这并不妨碍陆安从人堆里迅速锁定了一名老者。
真正的高手，和普通人的气息是绝对迥异的，而只要不是像见通寺那个老和尚那般返璞归真，无论怎么隐匿掩饰，总归是有真气泄露的。
修内功的人，呼吸方式独特。
况且那名老者长得就挺标新立异。
五官慈祥和蔼，眼神却若有若无透着阴邪古怪，略有点三眼白的吊眼梢子。
最显著的特征便是，整张脸的肤色过于白，白得好像丧葬铺子里的纸扎人。明明已经老得身形佝偻，居然没有一丝皱纹。
陆安默默握紧九天法杖。
这种环境不适合练武者和修行者打架，太多无关群众，打起来不但容易损坏金店里的摆设，更容易误伤无辜。
但对方若要此时动手的话，自己当然也不可能不接招。
“莫紧张。”
老人慢悠悠经过陆安身边，老气横秋地叫他收起警惕。
“老朽喜好了解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看样子，你们这里的白露是个挺重要的节日。老朽也想给孙儿买块沾了节日气息的玉佩回去，这才露面来的。”
那意思，人家现在不准备打架。
那便不打。
陆安偃息真气，并且好心提醒道：“我们这里的习俗，男孩儿是串玉珠，姑娘才系玉佩。”
老人了然抚须，呵呵道了声谢。
陆安转过身继续跟店员买那块看好的玉佩，剑拔弩张的气氛，尚未起来却已消失。
彼此都是超平均水准的一流高手，互相注意着，也就不存在偷袭这一说。
只是，终究还是要有一战的，也许就在片刻之后。
……
“先生，您已经定制过一块玉佩，这块应该不是给自己的女儿买的吧？”
美女店员很善解人意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猜，您应该是要顺便给来家里的亲戚的孩子送一块，这样的话，就没必要挑这块了。”
“说实话，这块的价格有些偏高，如果不是送礼或者要请对方办事，送给孩子这么贵的，性价比不高。”
说话间，美女店员取出了另一块玉佩来介绍。
“这块的玉质差不多，雕刻精美度其实也不低，区别只是雕刻的人。那块出自名匠手雕，这块的作者是个新人，价格却低了将近三分之二。”
“你这人……”
陆安还真就从没见过这样做销售的，客人选中贵的，她居然主动劝别人买便宜的，是销售提成不香了，还是中了彩票任性了？
不过他接过店员推荐的玉佩，仔细端详了发现，玉的质地以及雕刻精美，确实不比先前那块逊色。
那怎么会便宜这么多？
陆安看了眼价格，先前的一万五，这块则是八千八。
“看您面善，就想着让您别花冤枉钱。”美女店员自然知道客人的疑惑，解释道：“另外的原因嘛，是我个人的一点私心。”
说到这里，她有些腼腆地低下头。
“这块百灵抱枝玉佩，是我画图设计的，我男朋友操刀雕刻……他的理想，就是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玉雕名匠。”
嗦嘎！
陆安友善地报以微笑，看着对方约莫是出校园不久的毕业生，身上既有梦想又有纯粹的爱情，着实令自己这种老油条生出些许羡慕。
羡慕青春，羡慕一切刚开始的新鲜。
要是自己当年毕业后，也有这么个心里满满装着心上人的单纯女生，后来的一切应该都不一样吧？
“那我就支持一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梦想，帮我包装起来。”
陆安递出自己的付款码，很衷心地希望，这对怀着热忱的情侣，能少受些生活的教训和巴掌，能一步步靠近理想，能互不辜负。
“诶？陆安？”
正当陆安结束与美女店员的闲谈，接过两盒玉佩准备离开时，背后忽然有人喊出他的名字。
循声看去，是有段日子没见的莫纤纤。
“真的是你！”
女生欢喜起来，凑近后打量起他的发型：“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剪这么短啊？咦，眉毛也剃了？”
陆安对其无感，原本的印象只有社恐和有点笨，如此，做个朋友倒也无妨。
知道她是莫家人并且是莫少杰的亲妹妹后，虽然谈不上厌恶，但也决定不会与之走得太近。
于是礼貌性地回了声招呼，便扭头往店外走去。
莫纤纤追上来：“你要回去了吗？现在还很早啊，你能不能陪我逛逛？”
陆安直言没时间，冷漠地支起拐杖，将对方抓住自己的手给顶开。
如此明了的拒人千里，但凡脸皮薄点的人，都会被伤到自尊。莫纤纤也没例外，本来就是个社恐，展现热情已经很需要勇气了，上来立马被泼冷水，一时间站在原地便显得手足无措。
但在陆安打开车门时，她又追了过来。
“我知道你和我们莫家的一些矛盾，可是，你和他们生气，能不能不要讨厌到我这里来啊？我就是条咸鱼，家里的米虫、混混，我对你没有威胁的。”
“他们惹了你，跟我又没关系……可能莫家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是我没有做啊……”
她似乎很委屈。
陆安把装玉佩的盒子放好，回过身来，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保时捷。
“你倒也不必把自己说得太无辜，的确，你没有直接去做什么坏事，但你吃的用的，哪一分钱不是莫家的？生在莫家，只要你吃了他们一口饭，他们做的那些孽，就有你的一份！”
话音入耳，莫纤纤俏脸煞白，好似被握紧心脏一般，嘴唇微微颤抖。
陆安心里有数，话是说重了，可如果温温柔柔的，就斩不断这种不仅无必要而且很累赘的牵连。
说完后，他便以一种充满嫌弃憎恶的眼神，不偏不倚瞪着对方。
莫纤纤不敢直视那种眼神，左躲右躲，躲避不开，终于承受不住含泪跑开。
跑开之前，她往陆安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枝条上写的钢笔字，字迹娟秀端正：
“他们请了很厉害的高手来杀你，很厉害！我偷听到我爸爸他们说话，那个人是白事会的元宝长老，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果你知道，千万要小心些！可以叫几个帮手帮你，求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