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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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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女子,情窦初开时,遇见喜欢男子都会脸红羞涩。

    而只有一个女人真正认准一个男人之时,才会变得厚脸皮,不在心上人面前故作娇羞。

    清晨,隋安被街上叫卖声吵醒。

    看着关雎房门闭着,便知道她昨晚练字很晚,一时半会估计也起不来,便到街上转悠。

    走到一半,不少人都朝一个方向走去,隋安也跟着走去。

    隋安驻足望去,人实在太多了,觉着看不到便觉着无趣,可一阵叫好声却着实引起他的兴趣,于是他便走进最近的一处茶馆询问店家发生什么事情。

    店家和他解释说:“这苔枯郡向来多有财主喜看武人争相斗狠,便一掷千金设下武擂,雇佣有本事的奇人力士守擂攻擂,只要觉着自个有本事的就可以上台,就算最后少胳膊少腿,只要不出人命,官府都不会管,反正只要是上台的就是基本是要命不要钱的亡命徒,说能不死是很难的。”

    隋安虽说感觉有趣,但想起徐先生警戒过他。

    ——莫要斗狠争恶。

    少年便也没想过多驻留,隋安坐在茶馆喝起茶水,全然不顾那些往死里挤也要看一眼斗杀场面的百姓。

    约莫不知喝了多久,隋安起脚想走,一股横霸狂蹴的气息武道气力崩散开来。

    隋安愣了愣,便没有走了的打算,毕竟远游这么久,他还很少见着稍微有点本事我武人。

    他缓步走去茶馆阁楼,连那里也围着不少看场面的茶客,但总归少了些,还有一两处比较安静偏僻的窗廊,隋安走去望去。

    擂台上,一个刀客正与一圆脸横肉的剑客搏杀,而那刀客身上早已污血遍布,走路姿势也有些站不稳了。

    隋安看的出神,那刀客身上没有任何气力涌动,恐怕是连二境武夫都算不上,身上衣服也有些破旧,怕不是已经是走投无路才会上台寻死啊。

    而那圆脸剑客横臂持剑,气定神闲,周遭隐约有气力流转,隋安虽不能判断对方的武徒境界,但这人少说也有五境武夫水平了。

    只见那剑客邪魅一笑,瞬间暴起一踢,那刀客倒地,几次尝试想站起,都被那剑客一脚踩住脑袋,每动一次,剑客踩的越狠,隋安一脸平静,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见过。

    那剑客低头对刀客低低私语些什么,随后剑客双手握剑,便要朝那刀客的手腕处划去,那里若是剑划伤,先不说以后能否习武,恐怕是只能等死。

    这是怕以后人报复的手段,但又不能在武擂上直接杀人,便用这种生不如死的手段使得他人慢慢死亡。

    就在那柄剑离刀客手腕一寸时候,隋安拳头紧握,隋安从阁楼跃下,直奔武擂而去,那剑客也注意到隋安,于是停下了动作,隋安跃起双脚落于武擂之上。

    将剑客一把推开,场下的看客都叫骂起来——什么玩意儿,不说那武擂只能一对一搏杀吗?怎么又跳上来一人?

    隋安将刀客背起便想离开,可不想那剑来开始嘲弄起隋安道:“小子,上了武擂就是生死自负了,他都没有认输你就想上来救人,这买卖未免也太好做了点吧?”

    人群也跟着起哄唏嘘,刀客喘着粗气,明显已经无力说话了。

    “我来替他打!”

    隋安怒喝道。

    他本可以不用掺和这种事情的。

    但他看到剑客嚣张模样便忍不住脾气了,明明对方都已经无力再战了,难道非得要取了别人性命才肯罢休?

    世间万事,不是事事都有道理可讲,少年只做心中认为正确的事。

    而此时有一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上台,那中年男人两撇胡毛往唇边延伸,只见他笑嘿嘿地看着隋安说道:“这场双方武人已经比过一场,力气已经用了不少了,你们两个既然是一起的那便我再叫一人上台,你看如何?”

    隋安眯了眯眼,豪气正盛道:“来便来!”

    只见武擂上又跃起一个持枪短发壮汉,那人健硕异常,浑身上下爆发难以压抑的杀怒之气,细看那人双手起了老茧,那是常年练武的痕迹。

    台下刚刚的谩骂声音也转而叫好起来。

    那剑客看了隋安一眼,嘲弄地说道:你连兵器都没有?拿什么打?

    场下有一个容貌清秀的负剑少年,脸色扬昂,双手盘起,叫喝道:少侠,你可会用剑?

    隋安不假思索地转头道:“当然会!”

    那负剑少年将背剑抛出,隋安单手接过,甩出剑鞘。

    那剑纹路出奇雅异,细看剑上刻着白鹤飞颦。

    那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眯了眯眼,食指和拇指摩挲着道:“少侠,上台不交点本钱?”

    隋安随手一甩,一袋银碇被丢到地上,中年男人也不气恼,折腰去捡。

    台下的清秀少年帮着隋安搀扶着刀客下台,而中年男人也识趣地下了武擂。

    那剑客看着隋安转头对持枪男人说道:“你不用动手,我来好好教训这个想当英雄的小子。”

    隋安将剑指向剑客,发出挑衅。

    那剑客立刻暴怒,随即一剑刺来。

    隋安一股气力萦绕周身,忽有风起,就在那圆脸剑客横肉挤出几道皱纹,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刚刚的嚣张气焰全然消失。

    可隋安闭眼宛若无事,这一幕便是将挑衅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圆脸剑客怒目破骂一剑刺去,剑锋所触及之处应是非死即伤。

    台下的看客也都在说着少年必死之类的话。

    可下一霎,有兵器相撞颤鸣不止之声,隋安袖口间那方印章金光显现,除去原先八字之外,多出新的四字——当仁不让。

    而后有刺耳的兵器碎裂之声,少年挥剑了。

    台下只有少数人没眨眼的人看见了,那一剑之快,甚有雷霆之迅猛。

    那圆脸剑客的剑锋被少年手中白鹤纹路的剑斩碎,那一截剑锋也随即掉落在台下。

    仅是一剑便将气势完全展现出来。

    那圆脸剑客止不住地颤抖,因为他明白,若是少年真想要了自己命,只需要稍稍微把劈剑位置改改。

    自己都会倒地,他自己已经是算的上是个四品武夫了,他很难想少年的武途水准,究竟在怎么样的一个境界。

    可他不知,少年并非武夫,而少年那副身躯,“四面漏风”,唯有靠袖口间那方印章方可聚气。

    这一剑斩断了圆脸剑客的气焰,也斩断他的提剑手,可能以后,他每每握剑,这个场面都会挥之不去,这一剑将会成为他未来修行途中的心魔。

    圆脸剑客再也站不稳,瘫软倒地,而后慢慢爬下了武擂,甚至于竟尿了裤子,惹得场下人一顿哄笑。

    而台下那面容清秀的少年面色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剑是否真是那个身材清瘦少年劈出的。

    那持枪武人也有些踌躇不决,他不是练剑人,但他也明显能感受到那一剑之威,他甚至脑袋里有些练剑的打算。

    “到你了!”

    隋安喝道,台下的那名亏完本钱的中年商人正在对着圆脸剑客拳打脚踢嘴,中还不停在骂娘。

    持枪武人回头瞥了一眼,随后还紧握长枪,他并没有和刚刚那圆脸剑客一样莽撞地冲上来直接拼杀,而是不断用些虚招探底。

    隋安刚刚一剑破之的招式,少不了天时地利人和心性,毕竟本身就不是武夫的他却利用儒门浩然气挥出属于武夫一剑,期间转换自然是十不存二三。

    但少年也很乐意这么打下去,毕竟一路走来,他已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估摸了,他明白,只要有袖口那方印章存在,自己可以很快恢复气机。

    而早年随同徐先生求学之时,徐先生授他的三十八路修者“呼吸法”也成为少年为数不多的手段之一。

    而持枪之人,境界在少年之下,自然是被少年处处碾压,虽说不得一招便让其毙命,但也不会需要太多招式。

    那持枪武人也知道这一点,他的武途水准和那圆脸剑客相近。

    过了十几招探招后,那人也发现隋安没有气力运转,心中想着那一剑定是花去那少年不少的气机。

    于是那人便开始大胆起来,气力从丹田处不断涌入双手,出枪的速度也愈发快,力道也愈发猛。

    可他算错了一点,少年没有气机运转只是在等一个一击结束战斗的机会罢了。

    武者一枪刺出,隋安侧身躲过,又是一枪下劈让武擂砸下一个骇人小坑,所有的攻势全然被隋安躲过。

    持枪武人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停止挥枪速度。

    就在隋安退至擂台一角,退无可退后,持枪武人汇聚全身气力,奋力一枪刺出。

    隋安翻身一跃,借助气机运转,双脚落于枪尖之上,而后又是一跃。

    隋安剑直直从空落下,那一剑很是迅猛,少年脚后有烈风助推,剑锋有气机裹挟。

    剑锋正对那武人额间,武人冷直流,这剑他躲不掉了。

    他已经准备闭眼受死之时,他只觉着脚下一陷,烟尘味道扬起,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待到睁眼时候,他看不见少年了,自己脚下已经下陷几寸,那明显是少年剑罡之威。

    不知不觉间,隋安已然迈入七境儒门修士的门槛。

    隋安此刻落于他身后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那持枪武人双腿下跪认输,嘴中喃喃道:“输了输了,输得真彻底,少侠好本事。”

    他这才明白那一剑,若是少年真想杀他,已经不知道杀他多少回了。

    隋安一脸淡然说道:“我今日留你一命,你自己下次和别人比试时候也给人家留点活命机会。”

    随后隋安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武擂,台下的人都在议论这个少年。

    而那中年商人则是拈着小胡子找到隋安。

    对方想要他当少年的守擂人。

    隋安对这种事情当然不感兴趣,特别是他看着他对自家武人打骂后便多出几许厌恶。

    隋安向他讨银子,那中年男人拿出隋安本钱两倍数目给了隋安。

    那是夺擂人能拿的玩命钱。

    而后隋安找那那名面貌清秀的少年,将配剑还于对方后,便和他搀扶那刀客去了附近的医馆。

    一路上还有个约莫黄口年岁的小女孩一路跟着。

    后来那面貌清秀的少年一直跟着隋安,说是要隋安教他些练剑本事。

    隋安倒也不隐瞒,说明自己根本不是武者。

    后边交谈过后才知那面容清秀的少年是瞒着家里出来云游江湖的,这剑也是从家中偷来的,隋安自然也是知道这剑来历不凡,果断交还给对方。

    那个约莫黄口年岁女孩走向正在交谈的两人,她扯了扯隋安裤角口齿不清地说道:“大……大哥哥,我家……哥哥没事吧?”

    隋安蹲下,双手放于那小女孩肩上怜悯地说道:“告诉你家哥哥,以后莫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今日是好运气,遇着我,若是往后……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完少年看向身后。

    那女孩便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抽泣,还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隋安好一顿哄,大概那小女孩自幼便有肺病,而那刀客家中也就一两亩田地,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何况还带着一个有肺病的“姊妹”,刀客是为了凑钱给其治病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

    闻言隋安的脸色有些沉重,可一旁在躺着的刀客剧烈咳嗽起来,小女孩立马上前去看。

    隋安和少年也跟了上去,隋安的腰后取出一袋市银拿给刀客,可不想那刀客倒是挺有骨气。

    “少侠救我一命已经无以为报,怎么能再要钱。”

    隋安便硬塞到他身上说道:“这份算你欠我的,等你以后有本事再还人情也好。”

    可刀客还是百般推辞,可不想隋安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临走时候那刀客用尽全身力气问道:“少侠,你叫什么名字?”

    隋安停步驻足,背身道:“隋安!”

    那刀客舒展了表情喃喃道:隋安……隋安。

    随后用手摩挲起在哭泣小女孩的肉脸说道:“蔚儿,咱们兄妹一定要一直记住这个名字,等哪天啊,把人情给还上。”

    在少年离去的身后,黑衣少女悄然出现,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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