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为义女
墨蓝又略有沉重的天幕刚刚撤去，初升朝阳便出现在遥远的东方，一抹红霞将层层山峦中央的清岳城染的透红。
天未大亮便听到咯吱一声，吴府那扇古门被缓缓打开。两位睡眼惺忪的家仆迈步走出，不停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显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一人登上竹梯去摘灯笼中依旧未熄的火烛，一人则是手执扫帚来回清扫着门口的片片落叶。
“就是这。”
小家伙转过头望着一旁的惜蕊略有些兴奋的喊道。离开这几日莫不是将柳爷爷急的团团转，或者他已离开去寻找自己。
来不及多想，小家伙一路小跑来到府前。刚想进去，手执扫帚的仆人急忙将其拦下，说道：“哪来的野娃娃？”
惜蕊见到仆人粗鄙模样甚是愤懑，未等小家伙开口解释，便开始动手。
只见她手腕一翻，轻轻一掌拍向家仆。仆人只感觉一股强劲大风袭来，急忙拿着手中扫帚抵挡在自己前方。“砰”的一声，扫帚化为多段，那位家仆则是摔出好几米远，蜷缩在地昏死过去。倒也不失为美事一件，刚好续上了昨夜的好梦。
另一位刚刚取下灯盏的家仆双眼直愣愣望着人畜无害模样的小女孩，咽着口水，此刻他已被吓得彻底清醒。连滚带爬进到府内，一边跑一边大喊：“有敌来犯！有敌来犯！”
倘倘南境帅府竟然有敌来犯，这传出去岂不被人耻笑？若不真把散事将军不当将军？
没过一会儿，里面数百位身着铠甲的士兵走了出来，他们手执长枪站在门口不停的张望着。
“牛二，来敌在哪？”
为首的将领转过身望着瑟瑟发抖的家仆——牛二。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昨夜喝多本想睡到自然醒，好让自己彻底舒适一回。哪成想刚在梦中见到身材凸显的妙曼女子就被嚷了起来，这上哪说理去？
家仆牛二用手指着门口的两个年幼孩子，颤颤道：“就是他们。”
话音刚落，牛二脸颊便顿时感觉到灼烧，五个血红掌印浮现在他脸上。那位首领大骂道：“你他娘寻老子开心是不是？信不信一枪捅死你个狗日的！”
牛二虽是吴府家仆但身份哪有玄武军尊贵，他瘫软在地，嚎啕大哭道：“我哪里敢和将军逗乐子，就是那小丫头把牛六一掌给拍死了！”
惜蕊双手插起，撅着嘴巴大骂起牛二，“你胡说。哪里给拍死了？明明是拍晕了！”
那位首领望着模样格外可爱的小丫头来了兴致，笑问道：“你说你把他拍晕了？”
“对，就是我把他拍晕了。不过我现在也要把你给一巴掌拍晕！”
说罢，惜蕊左脚蹬地而起，缩地尺寸，眨眼便至首领跟前。她一掌拍向其面门，首领纹丝不动笑看惜蕊。
只见在首领周边一道罡气凝实，正是玄武军不传秘术——玄甲。就当他两眼笑看这位十分有趣的小丫头时，那罡气屏障赫然出现裂纹，一道，两道……
“砰”的一声炸碎开来，惜蕊急忙退到远处。首领此刻心中十分恼火，若真败在小丫头手中还如何在这南境立足？
他双眼再次睁开望向小丫头已是狠厉一片。
拿起一旁长枪，踏出一步，下一刻只见他身影一闪，人至跟前，长枪虚空之中狠狠拍下砸向那幼弱身躯。
小丫头拿起地面柳枝抵挡，转身间便狠狠踹向首领腹部。首领全身力气用于一击之间，哪料想小丫头竟然如此敏捷，来不及格挡便横飞出去。
他倒地后艰难站起，耳边恍惚间听到一阵阵笑语。他两颊煞红无比，欲再战。
“住手！”
吴宣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望着满身灰尘模样狼狈的首领喊道：“还没丢够人吗？给我滚回去！”
转身望向那明眸皓齿的小丫头，眼中多了几分慈祥，说道：“年纪轻轻便如此成就，了不起。”
惜蕊对此并不在意，刚刚若是硬拼她并无把握，说不定倒地的便是自己，她借用的不过是一份巧劲罢了。
再望向一旁，吴宣明两眼瞪大，脸色更是惊讶到扭曲一团。他快步走向小家伙前，喃喃说道：“像极了，像极了！”
说罢，一把便将小家伙搂入怀中，两行老泪浸湿了小家伙的衣衫。门口那些将兵呆望着，老将军戎马一生，哪怕割箭刮骨，哪怕夫人离世也从未当众落下过一滴眼泪，众人在心中暗暗揣测小家伙的身份。
“来，回家。”
左手拉着小家伙，右手则是牵着小丫头，大步迈向府内。
柳白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落内，仿佛他知道小家伙今日便回府一般。满头银发飘洒在风中，枯槁的身躯如同老柳，后背更是佝偻到拄着一根拐杖。此刻在小家伙心里，短短几日时光而已，这位老人竟又苍老了几分。
挣脱开那只老茧横生的手，小家伙一路小跑来到柳白猿跟前，然后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依旧是如此的温暖，就像佛来山脚那般。
柳白猿摸着小家伙略有杂乱油腻的头发，轻声问道：“这些时日去了哪里？没有我的看护玩疯了不成？”
小家伙听后，头颅紧紧靠着柳白猿单薄的衣衫。随后小声说道：“猿爷爷，那位是我的朋友。”
柳白猿抬头望向吴宣明身侧的小丫头，他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惜蕊见状，她挺起胸脯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绝世容颜不成？再看就把老不羞的眼珠挖出来。”
她粗陋的言语反而使得柳白猿哈哈大笑，说道：“好泼辣的性格。”
吴宣明指着柳白猿喊道：“这小丫头我喜欢，”，随后俯身对惜蕊说道：“莫不给我当闺女如何？”
此言一出，府内院落的几位家仆倒吸一口凉气。若真的成了这家的小姐，自己能有好果子吃？牛六至今还未清醒过来。
惜蕊听后眉头一皱，大眼对小眼，呵呵一笑，而后喊道：“没门！”
吴宣明脸面略有些挂不住，想他好歹是位南境元帅，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当众拿捏了。他依旧不死心，利诱道：“闺女，咱当你爹不吃亏。你看咱家大业大，再说这南境也是咱家的产业，你瞧瞧，你想想……”
未等他说完，惜蕊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吴宣明一听急忙对家仆喊道：“快快快，咱闺女都饿了，快给小姐准备饭菜。”
惜蕊也懒得搭理，翻着白眼。柳白猿则是小声说道：“啥叫无耻，啥叫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