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地
立生大世界。
兜兜转转，路上也出了不少的事情，但最终，时间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其实，从轮回大世界到这里的路，他都清清楚楚的记着，这毕竟是他所负责的区域，这里承载着他那短暂人生中的重要一部分。
尽管轮回殿的熟知程度高了，但对于普通的人来讲，并没什么不同。
隐世组织的现世，并不是说，突然出现一个跟圣城同规模的组织，强行让群众接受这一点。
实际上，和圣城那屹立在城市中心的大殿不同，哪怕一位神境九层的尊者，所工作的地点也不过是隐藏在市区边缘的一处不起眼的巷子深处，一间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里。
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提供更好的条件。
倘若一个人有钱，他会买些自己想买的东西，喜欢跟人接触，参加热闹的活动。
同样的，一个人，和生命靠的太近，也总会升腾起几分淡泊人生的念头。
于是，相比于圣城，轮回殿一方，反而喜欢开一些小铺子，像是书店，杂货铺这类的，开在城市的角落里，无声无息。
…………
阳光普照世间万物，难免会有阴影之地，周围的高楼林立，导致这处院子的采光并不好。
院子的门前，牌子挂在屋檐上。
一个大大的“杂”字，右下角还有两个小字——时间。
牌子上的字，不是他亲自刻的，如今再看来，难免有些陌生。
一间杂货铺，卖些日常需要，但不重要的小玩意儿，不时巷子里刮起的风，大了一些，吹掉了牌子。
在没人看到的时候，牌子也会慢悠悠的从地上浮起来，重新挂在那并不稳固的钉子上。
院子的门前，是三层台阶。
明明很长时间没人居住，连带着门窗，都是干净的，并没有蒙上灰尘。
时间缓缓踏步上去，从脚底反馈出踏实的感觉，让人心安几分。
灵力浓度并不像轮回殿里的那般粘稠，对他而言，平淡些反而更舒适。
…………
当时间走进里屋的时候，还误以为是自己来错了地方，当然，这种想法不到一瞬就消散了。
一张朴素的书桌，靠在了墙边；一张简单的床，摆在了书桌的一侧。
不大的窗户，开在门那头的墙上，一把折叠起来的木头椅子，随意的依在一处角落里，倒着。
之外，这间房间里一无所有。
离上次来这里，已经快过了一个世纪了吧。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呢……”
眼前的一切，都还是之前模样，虽然能感觉到一丝陌生，却明明什么也没变。
就像是他现在的生活。
虽然每天的内容都不一样，但细细体会，又似乎每天都是一样的。
这种熟悉，就好像把人放在温水里煮一样，也许逐渐升温的时候，他也会产生一种厌倦的感觉。
这就是快要死亡的征兆吗？
明明只活了五个多世纪，却总有一种想死了的冲动呢，而那种选择，又到底是不是这份冲动下的产物呢？
时间从角落里展开那张椅子，哪怕很长时间没人坐过，也没有灰尘。
他又坐在了上去，那份熟悉的感觉，愈发浓厚。
停下思考，闭上了眼睛，听墙上的窗户，传递风的声音，听那声音，是否和曾经的相同。
可惜的是，似乎门外已经知道他从缅怀中走出来了。
时间闭上眼睛后，只是一瞬，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
他有些遗憾，但还是睁开了眼睛，来人没有应答，也没有立刻的进来。
兴许是没有听到这句应允，但门外的声音传进来却很清楚。
“你说，明明时间冕下都已经不在这里住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经常来这里呢？”
声音来自一位男性，语气里并没有带着疑问，仔细的听，反倒能听出有几分无奈藏在里面。
“这可说不准，兴许那位前辈正在里面，等着我们进去呢，这也不是说没有可能吧。”
女孩的声音，透过门传来还是依旧清脆，年龄大概尚小，还有着过分的热情和活力。
而时间在听到这几句话后，嘴角也下意识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就连整个人也在不知不觉中，轻松了不少。
门外，来人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时间冕下。”
前面的女孩，虽说也已亭亭玉立，却依旧能从那面容上看出几分稚气，这种稚气或许只是出于天真的性格，而不是年龄经历。
看到时间，似乎是刚发现他的到来，表现的很是惊讶，她双手捂住了嘴，眼睛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动作倒是做得有模有样。
而后面的那位却摇头笑了笑，似乎是装不下去了，只是浅浅作了一揖。
从面容上看，男孩也不比女孩年长多少，行为举止却明显沉稳大方，这或许有一部分衬托的原因。
“我觉得，就算真的想表现出看到我之后的惊喜，进来的时候也不用先敲门吧。”
时间笑了笑，却也罕见般说了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女孩的心思被揭穿了，却也不尴尬，她笑盈盈的看着他，那份灵气表现的格外生动。
“黎瑾，崔元才，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们。”
时间起身，正色，作揖，说话时的语气很认真。
“时间冕下，我们也都很高兴您能回来。”
黎瑾和崔元才低下了头。
即使是作为上下级，彼此之间关系不错，但于情于理，却也受不下时间这一礼。
“看样子，黎瑾前辈的做法，的确很有效果。”
寒暄过后，崔元才这时明显有些感慨，他又重新向黎瑾看了过去，低下了头。
“是晚辈受教了。”
黎瑾则心安理得受着崔元才的夸奖。
不得不说，虽然他们的方式还有些笨拙，但的确，经过这两位下属的开导，他现在的心情也变好了几分。
崔元才和黎瑾并不是他下属中最耀眼的两位，也许他们只是被选作为会见他时的代表，这才腾出几分工作的时间来接待他。
时间也仔细端详了这两位。
虽然已经有一个世纪多不见，两人的性情却还是没有太多变化。
他们甚至都还穿着轮回殿统一样式的制式长袍，这也让他有了曾经共事时，那份熟悉的感觉。
两人明显有心了，这也让他的心里泛出几丝温暖，而黎瑾和崔元才，此时的感情也发自内心。
他们对时间，不只有作为他们的上级的尊重，也有着对长辈一样的敬爱。
而所谓第一眼见到时间的惊喜，也都是有迹可循的，双方都在短暂的享受着这份重逢时光，沉浸其中，兴许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