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会议
付石。
时间对这位同事基本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位老牌的尊者，神境九层的境界。
似乎是来自灵域西部的源勤大世界，付氏也是那里一个有名望的家族。
据传闻，付石是因为传承界主失败，所以才离开了那处世界。
真假不知，从时间来到轮回殿之前，他就已经是位尊者了。
此时，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让时间觉到面生的人。
新晋尊者吗？似乎和那位付石尊者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一个孩子，刻意伪装了一副成熟的模样，却还是紧张的，放在身侧的手，看似随意，其实一直在微微发颤。
身上穿的，还是执事级别的制式服装。
时间注视了他一会儿，但那个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时间移开了视线。
…………
会议其实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没什么寒暄和问候的话，有事的说事，点评的点评。
时间清楚坐在上位那人的脾气，自己想说的事，永远等到最后再说。
倘若没有别的大事，最先发声的，应该是付石尊者。
果然——
那位新来的后辈，已经走上前去，站在大殿中间，付石也同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位是我的下属，付言执事，四个世纪之前突破到的神境八层，经过了这四个世纪的沉淀，我觉得他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能力……”
付石的声音沉重，话里的语气也是在宣告而不是讨教。
付言在付石结束了开篇之后，同样说话，和付石的沉稳不同，付言的声音清亮。
其实，这种晋升的事情，付石大概率已经跟梁晖副殿主申请过，后者也应该已经同意，另外的，一些关系近的尊者可能也已经知道这件事。
否则也不会如此顺理成章，现在再提，大概也只是官宣仪式，让其他尊者知道有这么一位存在，也算认认面熟。
时间心里还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台上人已经发表完了感言。
有人鼓掌，响声稀稀拉拉的，回荡在大殿之上。
从现在开始，这位新晋尊者，就算是完成了晋升的仪式，正式加入轮回殿的高层。
或许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也不枉费天才两个字，神境八层，哪怕是在大世界里修行出来的，也绝对算是天赋异禀之辈。
就是不知心性如何，不过倒也罢，有着同样为尊者的付石引路，想必不至于太差……
时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总之，事情顺利进行，会议继续。
其他说的都是一些更小的事了，例如一些大世界里的异常越发频繁，一些世界里的灵魂甚至联合起来，组织的颇有气势……
这些都是汇报给副殿主听的，时间越听兴趣索然，会议大概会持续四到六天，虽然只有几个人。
…………
应该说的事情，大都已经说完，剩下的时间，就要交给梁晖来结尾了。
时间这才抬起头来，听着这最后的交待。
梁晖，这位轮回殿里的三把手，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仅仅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有一股厚重的气势弥漫。
这种气势，源于人的精气神，虽然和修为的关系并不大，但给人的感觉也是威严十足。
时间摇了摇头，只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
可惜，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喜欢不随人愿。
虽然梁晖还在前面讲话，时间却没有听的心情，因为讲的很多，但内容真汇总起来，其实也没什么。
这一世纪，轮回殿的招收纳新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大批次的新人，还在进行着实习培训。
人口的基数太大了，这些不稳定的因素，也需要及时加以处理。
留守总殿的执事也不少，这种工作却偏偏安排到了尊者身上。
不是重要的事，却专门来重要的地方开会讨论，还安排给本就不多的尊者来处理，这也是一种奇怪的矛盾。
但这位常驻在总殿的副殿主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可以不必太过认真的去对待，但不能不去做。
所以才会在这次会议上，由他当面提出。
…………
这一世纪的所有招收人员，他们所有的资料，都被灵力撑起，浮在空中。
层层叠叠的堆积在空中，倒颇有几分壮观。
从单个新人的介绍、实力、性格、背景，再到具体分配的灵域区域划分，记录上都极其详细。
虽然这么说了，但在场的人，却并没有行动，反而坐在位子上各自琢磨着什么。
看了有一段时间了，没有任何一人开口。
坐在时间左边的那位尊者，韩秋生，从开始会议到现在，脸上一直都在维持着一种苦笑。
这种导师教导学生的工作，对那些正在处于人生进步期的优秀工作者来说，可能是一件不错的好差事。
往小了说，教育这些来自灵域各个世界的天之骄子，可以满足自己的骄傲心理。
往大了说，积攒良好的人际关系也对自身有着很大的帮助。
就算再不济，相比较于危险的跨世界追捕，带新人这项工作，也能划分成一件有趣的事情。
但对于他们来说，这纯粹就是一项既麻烦，又对他们没什么帮助的无聊差事。
到了他们的这个境界，所希望的，可能是通过工作和各个世界的强者对碰，来精进自身的实力。
又或许是很少沾染因果，平平淡淡的生活，但绝对不是耗费自己时间和精力去讨好别人。
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一个人出声。
“在我看来，与其各自挑选学生，倒不如直接划分区域分配吧。”
“毕竟我们的主职工作又不是这些，终究也只是起到一个象征的作用。”
言外之意，可以安排几个世纪前新入职的“前辈们”来充当老师的任务，他们只需要简单挂个名就可以。
“这倒是可以。”
时间点了点头，也跟着开口附和这种分配方式。
因为他也没想出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处理，当然，这种事也不值得动用太多精力去算计。
梁晖淡淡的撇了一眼时间，时间耸了耸肩。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时间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斜对面位置的程谟刚。
这位尊者的脸上明显是有些不快，眉头也高高的皱起。
想想也是，这算不上是一种好的处理方式，反倒的确有种不负责任的感觉。
等了一会儿，那位程尊者也并没有提出意见。
既然没有异议，想必也是在心中接受了这样的结果，那……
“那……都没有意见的话，就按照这样安排吧。”
梁晖很快便定了下来。
会议进行到这里，其实已经算是结束了，时间他也没有想叙旧的人，更何况，在这种地方也不适合谈论一些私事。
时间抬头，看向了梁晖，后者冲他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欠身，表示了自己的离意。
在踏出总殿的大门后，时间抬手，遮住眼睛。
从总殿里面待得久了，刚出来的那一瞬，阳光还是有些刺眼，慢慢就可以习惯。
…………
这几个世纪里，轮回殿一直在大量招收新人。
虽然在这里做的都是一些高危的工作，但组织者的小心谨慎，再加上成员的实力普遍都在神境以上，大型的死伤事件，其实并不常见。
更何况，从灵境开始，寿命已经算得上是无穷无尽的了。
所以，理论上，轮回殿并没有需要大量招收新成员的理由。
那为什么要进行大量的纳新工作？
基层流传的原因，是为了减少他们老一辈人的工作量，而高层一方给出来的交待，也只是有心之人为了整改风气，不再变得陈旧腐朽。
于是，在轮回殿外部内部都在有意无意的推动下。 原本人数大概在四千到五千人的组织，在短短几个世纪就扩张到了接近四万人的规模。
当然，虽然新人都是灵域里各个大世界，通过层层选拔来的优异天才，但也良莠不齐。
所以，他们并不需要新人来分担工作，并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只会留下些许意识驻扎在轮回殿总殿里。
或许在外界看来，轮回殿的纳新，更像是对来自外界压力的一种妥协。
但对轮回殿里，真正知根知底的人来说，并不存在这样的压力。
如果没有内部力量的推动话，纳新的举措也不会成功。
其实不只是时间这么看，在几乎所有尊者之上的存在看来，这种举措，都更像是一件纯粹的无聊之举罢了。
时间就比较反感身边会有熟悉的东西发生改变，但真要为了这种小事情就发顿脾气的话，未免有些好笑。
排空了思绪后，他不再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只是……
“时间阁下。”
总殿门前不远处，在他还没决定好去做什么的时候。
刚才一同开会的那位彭报，突然追了上来，喊住了他。
时间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注视着彭报，他并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