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本是善恶同体的兽（一）

    时至今日，云和战斗力已经非常强了，可是她的体力却消耗得很快，也许是最近跋山涉水，又或许是食物又不够的原因。她觉得星含剑异常沉重，手臂无法掌握它的方向。好在当她体力殆尽时，玉清、宁王及时赶到。他二人齐齐攻去，不一会儿，对面不敌，有了退意。他们也不想追，收剑回到云山和蒂努身边。

    “云沙，云妙，你们休想逃。”云山将云蒂努交给云和，拔腿追去，“快走，这里要炸了。记住，让小乙不要为爹爹报仇，好好活着就行。”

    云和看着云山远去的身影，嘶吼道：“大叔”。她不想让水梦月千里寻父，最终连面都没见上。

    闻声，云山回头对她宠溺地笑了笑，弹指之间，人就不见了。

    宁王接过蒂努，推了云和一把：“走吧。月儿她们已经出了山洞，在后山等我们。”

    云和还在为难中，“那云父怎么办？月儿她可是找了他好多年……”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嘭嘭”两声，烟灰上冒，山石四溅。

    “快走。”玉清舔了舔嘴唇，大致清楚了云父的计划，拉起云和就跑。不一会儿，云和他们就和水梦月等人汇合了。她急忙跑过来拉着云和问道：“我爹呢？”她见云和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他……对不起，月儿……”云和不忍心看她，撇开了眼睛。

    云小乙抬头望了一眼山上，就要冲上台阶。这时，云夫人抬手一记手刀对准她后颈砍了下去。顿时，她晕倒在了她怀里。

    “走呀，看什么。”云夫人一声令下，众人立马上船，斩断绳子，迅速划桨离开。

    一顿饭功夫，划船的人累得满头大汗。抬眼望去，吾栖乐岛和身在的小船一般大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打斗的身影。

    “这什么破船，累死老子了。”宁王向来娇贵惯了，这时要他划船载人着实是为难了。云和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走过去接过了他手中的长桨。

    “我来吧。”

    “王爷就珍惜吧！这可是岛上唯一剩下的一条小船了。”圣女也出了船舱，看见瘫倒的宁王，微微撇了撇嘴。

    “蒂努没事吧？”玉清擦了擦额头汗，接过圣女扔来的水壶，咕噜咕噜灌了半壶下肚，才扔给宁王。

    圣女闭眼活动着全身筋骨，听着骨头发出“嘎吱嘎吱”声，自信回道：“没事，皮外伤而已。本圣女已经给她缝合好了。”

    “真别说，圣女你的缝合手法真不错，想必不会留下太大的伤疤。”云和不由赞叹道。

    圣女闻言，扬眉道：“那是。做医官，本圣女是认真的。”

    宁王眼角含笑，朗声道：“哟，圣女不做神婆了，要改行了，那以后本王就拜托您了。”

    “本圣女保证绝对给你缝出花来。”圣女说着，食指就滑进了宁王衣衫里，触及其肌肤。宁王一惊，眼一瞪，牙一咬。她乖乖收回了手，悻悻走向云和，热聊了起来。

    太阳逐渐褪去热度，慢慢变成胭脂红。云和四人换着划桨，轮流休息，小船驶出了吾栖乐岛范围，眼看不出半个时辰就可到达另一个小岛，到时大家都可以休息休息，调整一下，说不定还能找到另外的法子离开这片海域，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划船了。

    这时，一阵爆炸声冲破了云霄，“嘭……嘭……嘭……”

    闻声，玉清、云和同时扶住了木桨，蒂努、宁王跳将起来，纷纷伸长脖子，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宁王惊讶道：“真炸了呀！”他们没想到云山居然能下得了决心让自己族人与敌人合葬。

    圣女叹了口气，嘀咕道：“小乙真可怜，兜兜转转五年，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结局。幸好还有云夫人，否则她该多伤心呀！”

    这时，水梦月扶在舱门上，嘶吼起来：“爹爹，阿娘，哥哥……”说完，身子差点儿栽进了水里。幸而云和手快，一把捞回了她。

    众人回神，脸上悲伤不已。

    宁王撩开帘子，立即回头对着口型说道：“云夫人不见了。”

    云和自语道：“糟糕。”

    圣女捂眼，深呼吸道：“完了，完了……”须臾，耳边传来水梦月“呃……”的一声，接着喷出一口鲜红的血，瞬间人栽倒了下去。

    “小乙，小乙……”

    “月儿，月儿……”

    众人慌乱了。

    “别动她，这个给她服下。”不知何时，云蒂努起身了，呼吸粗重可闻。她顺手递给圣女一个小小的黑瓶子，“三少爷给的，放心吧。”

    圣女还在愣神。云和抢了过来，喂了一粒给水梦月，抬起头看向蒂努，见她点头，才盖好瓶盖。

    “三少爷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早早给我留了一瓶药，说是小姐吐血后，隔一天喂一粒。十天后，只要醒来，方可无事……”云蒂努说着，眼泪滴到云和手背上，热热的、烫烫的。

    云和跪着靠近她，抱着她，哄道：“没事的，月儿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圣女憋着嘴巴，踱步过去，抱紧了她们，埋怨道：“呜呜呜……你们好烦，惹得人家也想哭。”

    最后，还是宁王清醒，撬开了她们三个女人，抱起水梦月进入船舱，打湿绣巾给她擦干净脸，回来继续撑船。

    云和很想揍宁王一顿，但看在水梦月的面上放开了拳头，继续搂过蒂努安慰。这时，云蒂努才放声大哭起来。五年来，她比云小乙更期待能找到云氏一族，找到云山。然而她刚找到他，就要面对他的死亡。她无法相信，只能用大哭来释放心里的郁闷与伤心。

    “到了。”玉清先跳下小船，飞跃在小岛礁石与树林之间，查看情况。不一会儿，他伸手招呼他们下船。

    宁王先抱起水梦月，云和扶着蒂努，圣女一手抱一个，下了船。玉清把船拖上了沙滩。他们才又回到了船上。

    “圣女你们先在船上待着，王爷去找个歇脚处，我去找吃的，云和找些干柴回来。”

    “这个你拿着，有事就吹响哨声叫我。”玉清走了又回来，递给圣女一个精巧的哨子。

    圣女眼角瞟着玉清离开的背影，不由笑出了声：“诶，你说玉清怎么样？”

    蒂努不解，“什么怎么样？”

    圣女拍了蒂努一巴掌，娇羞一笑，抬眼望着离去的背影，道：“人呀。你看他不似宁王仙骨飘飘，也不像江浮玉树临风。但是吧，就是让人忍不住心动。”

    蒂努无奈，道：“是让你心动吧。”圣女真是心大，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给自己找男人。她云蒂努现在都快伤心死了。庄主没能离开，现在连夫人也不见了，小姐又病倒了。她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呢？

    圣女嗤鼻道：“嘁，真没法聊天。你现在怎地也这般无趣。”

    蒂努拗不过圣女，勉强抬起头看了看玉清远去的方向。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她伤心地大哭起来。那个背影与云山的好像……

    圣女抱紧她，尽力哄着：“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还不行了，哭什么哭？”后面，她实在是忍不了了，只好捂着耳朵，任由她哭去。

    “蒂努，你没事吧，谁惹你伤心了？说，说出来，姐姐帮你报仇，绝对让你解气。”

    “我没事。”云蒂努依旧眼神迷离、精神恍惚，特意避开了圣女的眼睛，扭头看向了来时的方向。圣女又怕她再次大哭，所以没敢继续追问。

    太阳只剩下最后的红晕，夜幕即将降临。幸好宁王找了一个绝妙避处，烧起了熊熊大火，大家才没被寒气袭身。玉清拎着两只剥好的兔子和一口铁锅回来了，兜里还鼓鼓囊囊的。他把铁锅架在大火上烧着，就去旁边剁兔子。圣女见了，立马起身去帮他料理。云和看着铁锅烧得差不多了，倒入些许清水刷了又刷，再次架在大火上。这时，兔子也剁成了肉块，装在芭蕉叶里由圣女捧过来倒入热锅里翻炒至焦黄，再加入一罐沸水，最后加入从小船上搜刮来的粗盐和干山楂。一锅美味的炖兔子肉就待出锅了。玉清又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剩下的一只兔子劈成两半，架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一阵海风吹来，肉香扑鼻。众人折腾了一天，早已饥饿难耐，此时又闻到阵阵肉香，别说阿宝和蒸包，大人们都馋得直舔嘴唇。最后，他们实在是忍不了了，就撕了表面烤焦的兔肉蘸了粗盐，吃了起来。

    圣女赞道：“啊……太美妙了，这味道 …… ”

    蒂努、云和、宁王纷纷点头。

    玉清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 …… ”，其他人回头也大笑起来。原来阿宝吃得满嘴口水，蒸包一个劲儿舔她下巴。那应该是肉汁儿的味道。

    没等多久，他们就开始吃炖兔肉了。或许是先前炒了炒，又或许是加了生山楂，肉熟得很快，想必肉汤更是美味。他们捡来几块中间凹下来一大块的石头洗净，盛满肉汤，一边吹，一边小口喝了起来。

    “呃 …… ”这次发声的是阿宝。她还睁大了圆圆的杏眼，张大嘴巴傻笑，逗得大家捧腹大笑，瞬间忘记了自己在逃亡。

    一顿大肉后，胃里暖和了，大家也远离了火边。玉清又取出外衫，里面装了各色大大小小的野果，此时吃最合适不过了。圣女自告奋勇去帮大家洗。她抱起玉清的外衫，脸上溢出了笑意，欢快地跑了起来。她借助月光很快来到了水源处，一把把所有的野果倒在地上，捧起玉清的外衫放到鼻前闭眼使劲嗅了嗅，呼气瞬间脸上笑开了花。

    “给你，衣服，洗过了。”

    玉清接过外衫，顺便道了声谢：“多谢，代玳姑娘真是贴心。”

    顿时，圣女心中如沐清风，泛起一阵又一阵桃花，脑海中浮现了以后的种种美，“他叫我代玳。他居然叫我代玳。他是什么意思？其实在这荒郊野外，只要有他在，自己真的好安心。”

    他们大吃一顿后，也就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就睡了。云和怕水梦月夜里着凉，脱下所有可以脱的衣衫给她盖上，再搂着她入睡。本来宁王也想靠近她们睡的，被蒂努骂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