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步计划，重返云庄（五）
而秋英这边，刚踏进地下落英殿，后路就被封上了，前方蹿出好些道士。他们好似一直在等待着有人来。来者不善，秋英也不想啰嗦，气聚丹田，手中长剑折映烛光，忽明忽暗，直接杀入人群。一时间，众道士齐齐腾空，刺出拂尘，如游龙般在秋英身边勾点数下，似在施展咒语。
秋英也不等他们念完，瞬即使出四五剑，招招直刺道士的咽喉。道士拧腰侧头，避过长剑，随即后退。哪料秋英早已蹿到了他们后方，又划出一剑，齐齐斩断五、六个人头。其余道士见了，甚是吃惊，瞬息聚成一堆，蓄势向秋英攻来。拂尘直逼，长剑横扫，两者相碰时，一股锐寒之气切过四周，顿时烛火全灭。
黑暗中频频传来吐血声。有人道：“好剑法。老夫没猜错的话，这招是‘云卷云舒’，你到底是云家何人？”
秋英道：“说了又怎样？你们全都没有命走出去，还是想想如何活命吧。”说完，使出一招“仙人问剑”。
那人笑道：“好大的口……”话未说完，就被秋英刺中。
“天山剑法，你到底是何人？”
秋英冷笑道：“去问阎王吧。”随即，“哒”的一声，那是人头落地发出的声音。
有人嘶吼道：“三师兄……”秋英闻声又一剑刺去。
“还有谁？”
又有人道：“女魔头，来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言毕，殿中满是回音。
秋英赞道：“好内功。”瞬即压低耳朵辨别敌人攻来的方向，使出乌衣剑法第十三式，双方交上了火。顿时，大殿塌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还好秋英熟悉，很快就蹿了出去。
秋英在出口等了许久，不见有人上来，才起身离开。然她才行了十步不到，脑袋就像是灌满了铅，直直栽了下去。在着地的瞬间，有一只手扶住了她。
“秋英姐，你怎么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秋英勉强睁开眼睛，道：“秋夕，扶我回去。”她回到屋内，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小姐呢？”
秋夕纳闷：“小姐，小姐怎么了？”
秋英忽而抓住了秋夕，焦急道：“快，快去找小姐，千万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秋夕更加疑惑不解，道：“他们？他们是谁？”
“别问了，快去。”秋英一把推开秋夕，催促她赶快去。
秋夕来到最后与水梦月见面的地方，窜上窜下找了起来。
翌日，寅正。
“小姐，醒了？”问话的是水夫人身边的秋夕。昨夜要不是穆雪突然回来，她怕是要辜负秋英的期望了。
闻言，水梦月立马爬起来，紧张地抓着她的手问道：“秋英呢？”
秋夕道：“小姐放心，秋英姐无恙，只是被人施了咒。是秋夕无能，未能及时救回秋英姐姐。而且我们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云家消失得很干净。”
水梦月舒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不就是咒嘛，发消息去把圣女给我叫来。”在她看来，秋英的命更重要。
这时，外面传了一阵女声：“月姐姐，你倒是好睡，殊不知六姐姐一舞动天下，外面正热闹着呢。”
“你从后窗出去。”
“小姐，保重。”秋夕前脚刚走，小十一就破门而入，高声道：“姐姐，姐姐……”
不一会儿，水霖月来到水梦月床边，硬生生把她拉了起来。
“姐姐，你若是再躺着，骨头都要酥了。这外面可热闹了，十一陪姐姐出去看看吧。”小十一说话还是摇头晃脑，像极了小妹妹。看着水霖月古灵精怪的模样，水梦月很是开心。当她还是云和时，总吵着母亲给自己生个妹妹，现在她不仅有妹妹，还有好几个姐姐。只是她和她们都谈不来，也没有心情去多攀谈。
水梦月思量了会儿，歪头道：“行吧，我也去凑凑热闹。”
她们行至一亭立住，见右前方人进人出，好似热闹。水梦月新下有了疑惑，微笑着看向水霖月，只见她假意细看了看，嘴角有了笑意。水梦月实觉惫懒，早已坐了下去，穗珍备了茶端来。水霖月立马跑了过去，两颗眼珠提溜着转个不停，好像在说话：“姐姐，你怎么不问我，人家都等了那么久。”然还没等水梦月回话，水霖月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姐姐，你不知昨个儿个月夜下，六姐姐伴月起舞。起初美人随月舞，后来居然月随美人舞，看得我们是瞠目结舌，连连叫好。听说，当年大姐姐是心中有爱，才一舞惊天人，可见六姐姐真真舞技超群……还有还有，我当时看着看着，就想大姐姐应该很开心吧，自己还能欣赏到自己的舞。没想到我一侧目，看到的是她泪挂满面，看起来好似伤心。后来我一想，也对，淑妃看六姐姐起舞，定是想起当年与圣人恩爱时，思念他来着……”
水梦月听到此处，心想：“昨夜听姐姐哭得撕心裂肺，想必更多的是恨吧。”身在皇家，哪有单纯的宠爱。据秋英所查，水采月近年来屡屡出宫，也不知去了哪里。那其中，恐怕许多非她所愿吧。
水霖月依旧还在说，水梦月也不去打断她。她四处张望着，只关注自己有兴趣的，“咦，那不是九姐姐，今儿怎是她在此主事？”
水霖月一听，立即停止了刚才的话题道：“哈哈，我知道呀。姐姐，我来给你说。”
水梦月递过一杯茶，道：“好，洗耳恭听。”
“今早，我们去给淑妃请安，等了半天，只等到宝珠出来告诉我们大姐姐身体不适，让我们都回去。本来我们都垂头丧气了。就在这时，宫里头传来消息，说圣人过两日要来。这不有的忙活了。淑妃不适，母亲自然是要服侍左右，这准备事宜便落到九姐姐身上了。姐姐，你看她，多神气。”水霖月说完，一口饮尽杯中茶。
“陛下要来？那大家可真得好好准备准备。”水梦月偷偷发笑。水霖月叫她来看热闹，殊不知在水梦月眼中她才是真正的笑话。昨夜水棐月一舞动天下，今日水嬫月掌管大权，水霖月这言语中又是诸多嫉妒，怕是这入宫的人选中也只有水樨月坐得住了。
水梦月从来不用去争取，就可以拥有别人抢破头颅才能得到的东西。她自然是不会明白水月阁中众姐妹明里争风吃醋、暗里给别人下套，都想爬上那至尊之位，就似那飞蛾明知那高台上是火，还是义无反顾扑上去。
水霖月站在远处看着前方忙碌的水爃月，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母亲只晓得练武，在家中根本没有地位，能交于自己的唯有功夫。那至尊的位置，她想要爬上去就不得不装着单纯在众人面前转悠，慢慢积蓄力量。也好，她可以等，也可以学，还有别人没有的一身武功。若能得一个机会，她定做的比水采月还要好。她要的可是皇后之尊。为了那个位置，她可以忍，也可以装傻。
看了会儿热闹，水梦月觉得肚中倒是有些饥饿，便告辞了水霖月，快步回了房。
早膳已过，厨房正在准备午膳，穗珍只得端几盘小食来。
水梦月一面吃着，一面说来：“三年前，淑妃姐姐发誓不再在人前起舞，不久爹爹便寻了人教导阁中女儿们日夜练舞，六姐姐便是这其中的佼佼者。今日看来，六姐姐这舞真有几分大姐姐真传，想必圣人见了也会欣喜万分。”
宝儿思忖片刻，道：“那可不一定。据说皇后病重已久，最多两年时光了。阁主这次有意要争后位，光舞跳得好也不行。依我看，九小姐更合适些。你们想想，九小姐长得不赖，有学识，性格沉稳宽容，明明就是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我要是男子也会选这样的女子做正妻，以后仕途、纳妾也会顺利许多。”
水梦月听了，认可地点点头：“也对，六姐姐性子上和大姐姐相似，都不是后位的最佳人选。”
是呀，哪个男子不想自己的妻子为人大度，处事不惊，说出去都倍有面儿。就像水夫人那般，每每需要水月阁中女眷露脸的时候，水道权哪怕是求也要她出面主持大局。现在水梦月她们谈论的可是国母，一国的门面，自然比选妻要求还要多。
穗珍稍作思考，忽然抬眸，探问道：“那小姐你呢？”
水梦月有些意外，侧头问道：“我？”她不管是云和，还是水梦月，都不曾想过要做国母。那个位置太累，太不自由，不受她喜欢。
穗珍继续道：“若是从前，小姐确实不行。现如今，小姐除了身子差些，别无它短。”她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水梦月借占别人的身子。也不知道她今日怎了，竟敢正面挑衅主子。
水梦月笑道：“可这身子就是我最大的短板。”
“小姐是不愿入宫吧。”穗珍直接一下戳穿了水梦月的心思。
顿时，水梦月眼中寒光凛冽，似要杀人。还好宝儿打了个浑嘴道：“小姐若入了宫，那咱们都得跟着去。不行，绝对不行，我可不愿意年年岁岁只看着四方的天空，吃不到街上的美味。”说完，满脸忧愁。
瞬间，水梦月、穗珍齐齐笑了。宝儿就是这般可爱。